花如血是很厲害,很能打,但是這不代表她有暴力傾向,事實上,只有心理比較軟弱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外在表象來宣揚強大。
但不知道為什麼,和段天道在一起的時候,她時刻都有一種想要用麻袋套住頭,一頓亂棍,然後丟進大海里的衝動!
就這樣一個猥瑣的男人……
憑什麼有這麼多女朋友!憑什麼讓自己喜歡!
花如血把一口整齊的白牙咬了半天,終於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一把拽住段天道:「走!去給我理髮!」
這裏是繁華的商業中心,街邊就有一家高級形象設計中心。
這時才上午十點,形象中心才剛開門營業,店員們正在打水清掃,店裏的音箱裏正放着辟邪驅晦的《大悲咒》,清靜空蕩的店裏,佛音梵唱悠悠迴蕩……
花如血本來窩着一肚子火氣,聽着店裏《大悲咒》的佛唱,此時心中也漸漸寧靜下來,一想到大早上的把人家從被窩裏強拖了出來,還莫名向他發了一通脾氣,花如血不由感到有些好笑。
本來是因為自己心情不太好,所以把氣撒在他身上。
雖然自己和未婚夫分手是因為他,但仔細想想,自己的未婚夫本身也有很多問題。
就算沒有段天道這件事,也未必能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
這些日子,這個段天道救了自己一次又一次,自己早就習慣了這個男人的味道,吊兒郎當和無恥。
他不展現那強大無比的一面時,其實也挺好的……
誰能知道,自己身邊這個看似逗逼一樣的男人,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男人,現在只不過是在隨心所欲的享受生活罷了……
自己的未婚夫和他比起來……
又算得了什麼?
耳中傳來的佛音梵唱令花如血因為某些事易怒狂躁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這一刻她的內心無比寧靜,很多鬱結的心緒有種豁然的領悟。
段天道沒注意到花如血在發呆,他自顧自的拉過一名形象店的店員,勾着他的肩膀笑道:「兄弟,商量個事兒……」
「先生,您有什麼需要?」
「會做髮型吧?」
店員笑了:「當然,我們有專業的髮型設計師,不論您想要什麼髮型,我們的髮型師都能完美的做出來。」
「行,你給我找個髮型師來,我要做個麻花辮,就是那種一縷一縷的小辮子。」店員抬頭打量着段天道亂糟糟的頭髮,沉吟道:「您說的那種我知道,那是來自非洲的一種時尚髮型,只是先生,您的頭形不太適合……」
段天道很不高興:「你老瞄着我的腦袋幹嘛?我要做的不是腦袋的髮型。」
店員楞住了:「您的意思是……」
段天道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環視一圈,然後把腰一挺,把才買的長褲擼了起來,指着自己好長的腿毛靦腆道:「……我是想給我的腿毛扎幾個小辮子,你是不知道,每次洗澡的時候,我總覺得腿上的毛太長太亂太沒形象,你幫我找個髮型師修一修,讓我的腿毛變得帥一點,精神一點,有內涵一點……」
臉綠的像他媽媽一樣的店員:「……」
「怎麼?不行啊?那弄個中分也行呀……」
臉綠越來越像他媽媽一樣的店員:「……」
「喂!說話!你這是什麼態度?」
其實他就是他媽媽的店員:「……」
正在走神的花如血臉都白了,無奈的嘆了口氣,俏臉通紅的一把揪住段天道的耳朵,把他扯到一張椅子上坐好,咬牙切齒道:「你給老娘消停點兒!混蛋!」
一刻都不想消停的混蛋:「……」
花如血叫過一名資深的設計師,讓他給段天道好好設計一下髮型。
設計師很專業,托着下巴研究了一會兒,便操起剪刀開始給段天道剪頭髮。
一縷縷黑色的髮絲慢慢掉落肩頭,段天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頭髮越剪越少,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片刻之後,他的雙眼竟浮出瑩瑩的淚光,嘴角也微微的抽動,神情顯得很悲傷。
花如血站在一旁,見段天道這副表情,不由奇怪道:「你又不是小孩子,剪個頭髮你哭什麼?」
段天道嘴一扁,眼睛眨巴幾下,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兩眼通紅的望着鏡子裏的花如血,哽咽道:「如血,可不可以叫店裏的員工把音箱關了?」
「為,為什麼要關音箱?」
「一邊聽佛經一邊理髮,感覺就跟在廟裏剃度似的,如血,我現在很悲傷啊……」
「……悲傷你個大媽啊!」花如血實在忍不住就把旁邊一把剪頭椅論了起來。
「哎?不要打我啊……啊!殺人啦!」
花了好多錢才算把損失賠償清楚的花如血,怒氣沖沖的拽着好不容易剃好頭的段天道拉上了車。
油門狂踩,直奔南春南港。
段天道愜意的把手伸出窗外:「……臥槽!這絕對是兩個紅果果啊!啊啊啊!我好久沒看見紅果果了啊!」
臉色鐵青的花如血也不管他在說什麼,反正打定主意不再跟這個混蛋說一句話。
百無聊賴的段天道:「……」
既然叫南港,那自然就是碼頭。
南春的南港是交通樞紐,船來船往分外熱鬧,尤其是正中間停着的拿一艘遊輪。
這艘遊輪的視野很寬闊,高高的船頭氣勢也很恢弘,現代感十足的線條,使用特殊的環保納米材料塗層亞黑色的船體,尖翹獨特的船首和船首上古色古香的『硃砂淚』三個大字,都透出這艘遊輪的氣質和貴氣。
遊輪靠岸的船舷站着一排穿着旗袍的大美女,巧笑嫣然的朝進入遊輪的各色人等微笑示意,這排美女身高個頭都差不多,一看就知道是精挑細選過的。
段天道登時就來了精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那一排排雪亮的長腿,喟然長嘆:「再開高一公分就好了。」
花如血停下了車,轉過頭很認真的看着段天道:「這個朋友對我而言,很重要。我能不能拜託你,不要讓我丟人?」
段天道很少見花如血用這樣的語氣跟他說話,忍不住怔了怔:「可是我沒覺得丟人啊……」
崩潰的花如血:「……」
她終於開始懷疑,自己帶段天道來參加這個訂婚儀式,究竟是不是正確的選擇。
可惜如今箭在弦上,想要不發也晚了。
別無選擇的花如血提了一個小包,深吸了一口氣,挽住整完一出,看起來有模有樣的段天道,朝這艘『硃砂淚』走了過去。
來到船舷,花如血掏出一張大紅的請柬遞了過去,迎賓的妹子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頗有些驚異的抬起頭,仔細看了花如血一眼,隨即又仔細看了她身邊的段天道好幾眼。
段天道急忙摸了摸鼻孔,糟糕,剛才忘記檢查鼻毛有沒有長出來。
覺得好丟人的花如血:「……」
「你就是……」迎賓的美女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花如血長吸了一口氣:「你看到名字了。」
迎賓的美女不再說話,微微躬了躬身,很禮貌道:「歡迎光臨。」
姿勢什麼的都很標準,只是看向段天道的眼神里,卻多了一抹不為人察覺的鄙夷。
段天道也不管她鄙夷不鄙夷,很熱情的看了看她修身旗袍下高高隆起的胸膛,遺憾的搖了搖頭:「什麼都好,就可惜不是真的。其實做手術真的不好,你要是真的有需要呢,找我啊!只要我給你揉一揉!保證a變成c!我說真的!我的電話……」
迎賓美女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花如血一把就將段天道拽走了。
還沒來得及留電話的段天道:「……」
混入紛繁的賓客之中,花如血才總算找到一點安全感,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停了下來,對身邊穿梭的侍應生輕聲道:「給我一瓶啤酒。」
段天道順手也拿了一瓶,在這種場合,用啤酒招待賓客還是比較罕見的,但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方式讓這種太過莊嚴生硬的場合變得更加具有親和力。
主持這個訂婚儀式的人,明顯花了不少心思。
這啤酒的瓶身很修長,瓶身上印着wellenforff,一看就知道是原裝貨。
這種世界著名的炭燒啤酒,段天道當然喝過。
這種源自捷克的炭燒釀造法是第一種將酒液變成金黃色透明液體的工藝,炭燒烘烤出的焙焦麥芽因為起到了類似活性炭吸附的作用,所以使酒液變得清澈透明。
十九世紀末,這種酒藝傳至德國。德國人又添加了酒花,將麥汁中的蛋白絡合析變得透明,又使啤酒具有了清爽的苦味和芬芳的香味。結合酒花的清爽和炭燒的工藝技術,把炭燒啤酒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峰。
花如血沒有說話,咕嚕咕嚕灌下去一大口。
段天道緊跟着也嘗了一口,屏息感受着冰冷的酒液從舌尖透出麥香直至舌尾,再從喉間下墜,也滿足的嘆息了一聲。
正宗的炭燒啤酒,講究自然,原味。
因為炭燒過程的烘烤焙燒和精選焙焦麥芽會耗費大量的大麥,而釀造師昂貴的手工工藝,也提高了製造成本。這是一種相當奢侈的啤酒釀造法。以前炭燒啤酒一般只限於皇室貴族享用。
即便到了現在,價格也貴的離譜,並不是一般人能隨時享用的。
這個花如血的朋友,肯定不是普通人。
就是不知道花如血的這個要結婚的朋友長得漂亮不漂亮……嗯……按照花如血的素質,應該不會太差才對!
一想到很快要看到美女,段天道就精神一振!
說實話,段天道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花如血的過去,更不知道她有什麼朋友,當下就想打聽打聽她的這個閨蜜長得漂亮不漂亮。
可惜這個話題進行的不是很順利,每當他想要試探性的詢問些什麼的時候,花如血都會有意無意的將話題岔到東方齊洛瓦為什麼破產和極地企鵝能活多少年這樣的問題上去,讓段天道有種老鼠拉龜無處下手的感覺,只好跟她討論宇宙的形成是因為大爆炸。
「出海了出海了!」四周響起一片歡呼。
船身在一陣低鳴聲中緩緩啟動,朝着寬闊無邊的大海駛去,腥熱的海風灌得人有種說不出的痛快。
段天道享受着這種痛並快樂着的窒息,一聲高呼:「如此良辰,怎能不游泳!」
說完就準備往船舷上爬。
花如血差點一口酒嗆死,看了看周圍各種各樣不明含義的目光,痛苦的掃了段天道一眼:「你不是想要從這裏跳下去吧?船上有游泳池的……」
真的準備往下蹦的段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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