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這個情況下,根本不會有人來注意天花板。
所以段天道好整以暇的掃視了一下地面,就看見底下的人正在成批成批的移動,不斷的進入東南角的房間,走馬燈似的進去出來進去出來,每一次進去的人都不一樣,所有的人都能蒙上了眼睛,押解他們的是大約五到六個匪徒,也沒看見那個女匪首。
這事倒是有些奇怪,這群匪徒肯定不止這麼幾個人,難道已經通過別的渠道跑了?
整個大廳的正中央是一攤燃盡的灰燼,看來就是他們焚燒贗品的地方,這攤灰燼燃燒的很徹底,很大一堆,看樣子燒了不少。
這時候又有一批人從裏面出來,而押解他們的匪徒無端端又少了一個,段天道忍不住怔了怔,這批人可能正在利用某種渠道逃走!
這怎麼行?!
好不容易能名正言順的殺幾個人玩玩!怎麼能就這麼讓他們跑了!
段天道深吸一口氣,閃電般朝三樓樓梯口溜了過去。
「這票幹完,我們就可以退休了。」守在三樓樓梯口的高個子匪徒伸手從懷裏摸出一根煙,貪婪的在鼻子口吸了一大口,卻沒有點着。
這個樓梯口正好被大廳中央巨大的灰燼擋住對面的視線,使得兩邊的劫匪都不能在第一時間看到對方。
「別這麼快放鬆。」另一個小個子明顯警惕性要高的多:「事情沒完成最後一步,誰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他的話沒有說話,就只看見對面高個子手中的煙突然掉了,一隻手抖抖索索的舉起,拼命的指向小個子的後背,即便是有頭罩遮住大部分五官,那驚詫到了極點的表情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矮個子渾身一個激靈!他反應極快,猛然轉身,手中的ak四十七槍口端端正正的指向背後的牆壁,手指頭已經處在激發位置!
但是……
「靠!」矮個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空蕩蕩一片的牆壁,轉身朝高個子狠狠的啐了一口:「尼瑪嚇唬我啊!」
「沒!沒有!」高個子嘴巴越張越大!拼命的揉眼睛,幾乎把眼珠子揉掉下來:「他!他就在你後面!」
「嗯?」矮個子這次的動作比上次還快,可惜一回身,看見的還是牆壁!
「我日你大爺!」矮個子真心怒了:「我說你個臭杆子,這樣很好玩麼?你再這樣老子一槍崩了你!」
「我!」高個子恨不得要哭了:「我真的沒騙……」
「呸!」矮個子表示這輩子也不再相信他的半個字,從懷裏摸出一顆煙就準備抽。
「你應該相信他的。」一個聲音幽幽的從他背後傳來。
「屁!老子……」矮個子渾身一個激靈,手中的ak正待轉向,已經遲了。
只是很輕很輕的一掌,矮個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一頭栽倒在地,口中的香煙被腦殼壓成了一小坨。
高個子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人從牆壁上爬下來,又爬上去,又爬下來又爬上去,又下來又上去……整個人早就崩潰了,此刻矮個子栽倒,他都沒有拿槍的打算,一根瘦長的手指拼命點着段天道的鼻子,聲音抖得像在拉二胡:「你你你,鬼鬼鬼……」
「不是。」段天道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怎麼可以是鬼,最起碼也要是閻王吧。」
「我不想死……」高個子很乾脆的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八歲的孩子,還有十八個老婆……」
靠!十八個老婆!老子都沒你多!段天道很想一嘴巴抽死他,終於還是沒有下這個狠手,手刀急揮,將他打暈在地。
「娘的!現在隨便什麼人都能三妻四……」段天道還沒嘟囔完,身體猛然前竄,堪堪躲過身後一柄呼嘯而來的匕首!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搶匪已經摸到了段天道的背後,這一刀因為速度極快,所以根本無法壓抑住呼嘯的風聲。
段天道用一個很詭異很小巧的姿勢麻花般的扭了扭,轉過身來。劫匪並沒有因為他躲過這突襲的一刀而有絲毫猶豫,一刀一刀搶攻而上,竟是不打算給段天道說話的機會。
這個劫匪身手敏捷,一看就知道在近身格鬥方面有極深的造詣,手中這把是士兵專用軍刺,三棱式開口,一旦扎入人體,就是一個無法癒合的大血口,被這樣的軍刺捅上一下,隨着大量空氣的灌入,普通人甚至有可能會當場死亡。
段天道當然不是普通人,雖然這個劫匪的身手雖然不錯,動作很快,在段天道的眼中,卻滿身都是弱點。
唯一麻煩的是,他似乎不大願意老老實實被段天道幹掉,雖然這劫匪到現在都沒有大喊大叫,但那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的實力極有信心的基礎上。
一旦受傷或者認定無法控制局勢,這個劫匪立刻就會呼救,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這是一場讓人很為難的戰鬥,這意味着必須將對方一擊ko才能將後患消弭於無形……
媽的!這傢伙怎麼就這麼不懂事?
段天道忍不住暗嘆了一聲。
大家有點默契,讓老子三兩下捅你七八個窟窿大家收工喝茶不好麼?
段天道即便是裝作敗退也裝的有模有樣,每次都是險險避過軍刺的鋒銳,且戰且退,眼看就退到了牆角。
跟在拳擊台上兩個拳王過招一樣,在格鬥中被逼到牆角的,就意味着失去了足夠的騰挪空間,就意味着不得不接受對方一輪犀利的組合拳攻擊。
這個劫匪雖然沒有笑出聲,但嘴裏露出的森森白牙已經顯露了他內心的喜悅,還有一刀就解決問題了,且不管這人是在人質中偷跑出來或是外面潛進來的,一旦死了,就不能阻擋他們的計劃……
「噗!!」這一聲很乾脆,鋒銳的軍刺毫無懸念的命中了它原本應該命中的方位!唯一可惜的是,這個方位原本應該是段天道的腦袋,眼下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的牆面!
不管是心理素質多麼過硬的人,親眼見到一個人在自己面前爬到了牆上,都會有一霎那難以控制的驚詫,這個劫匪剛才並沒有見到這驚人的一幕,固然心理素質極好,依舊沒能免俗。
段天道趁着他這一愣神的功夫,手刀迅如閃電,已經狠狠一掌,擊中了劫匪頸部的大動脈!
這一掌的力量他已經故意加重了幾分,但這個劫匪還是不肯乾乾脆脆的暈倒,他拼命掙扎着,用力着,艱難的從嗓子眼擠出一個字:「你……」才終於軟倒。
「我什麼我?」段天道好奇的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我今天穿的不好看麼?」
暈倒的劫匪:「……」
段天道很開心的聳了聳肩,現在門口的守衛已經幹掉,只需要招呼一聲,這廳里的人質就能蜂湧而下……
「跑啊!」突然,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個尖銳到了極點的嘶聲吶喊,幾個人扯掉頭罩,帶頭朝着樓道拐角猛衝了過來!
嗯?
不是!
俺還沒喊吶……
誰尼瑪搶老子的功勞?
如雷的腳步聲驚動了所有戴着眼罩的人質,有人小心翼翼的扯下眼罩,發現真的滿場見不到一個全副武裝的歹徒,登時跟着狂呼疾跑,不消片刻,整場數百人質都像瘋了一般朝樓道口涌去!
段天道見勢不妙,只得第一時間爬上牆壁。這群人的勢頭太猛了,就算自己是獅子,被狂奔的牛群迎面撞上,估計得被踩成肉醬。
他很小心的回到大廳探頭觀察,唯恐那些劫匪會為了控制局勢胡亂開槍。
但是……
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整個大廳只有被吊在頂燈上的蘇老爺子和地上倒着的幾個保鏢……四五個小房間裏只發現了一堆被焚燒的裝備和隨手丟棄的武器,卻再沒看到一個劫匪。
以他的眼力,要發現暗道也是輕而易舉,但更大的問題是……
也沒有可以藏身和逃匿的暗格和暗道。
劫匪呢?
段天道好奇的摸了摸腦袋,顧不得再研究這個問題,第一時間回到大廳,鬆動繩索,將頂上那個很不一樣的老頭子慢慢放了下來。
但不知怎的,剛剛着地,老頭子就渾身癱軟,倒地不起。
嗯?
段天道試探的摸了摸老頭的心口。
幾乎沒有心跳!
呼吸……
幾乎沒有!
脈搏!
幾乎沒有!
這是什麼狀況?
不是吧?沒有外傷啊……莫不是……被自己嚇死了?!
段天道還沒搞清楚不一樣的老頭到底什麼情況,就只聽一大票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從樓下風起雲湧的沖了上來!
「舉起雙手!」
「不許動!」
無數把警用衝鋒鎗,自動步槍,六四五四七百八十四一齊指住了段天道!
「不動不動!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動就不動!」段天道雙手舉過頭頂,嘴裏卻沒停:「這老頭不行了,需要救護……」
「閃開閃開!」一聲清脆的厲喝從一大堆的槍口後面傳來,正是剛才那個魏團的聲音:「快點快點!」
隨着這一聲招呼,七八個身穿白衣的救護人員二話不說,直奔段天道身邊的老者,氧氣罩呼吸機移動電擊設備手忙腳亂的套上了老者的各個部分。
「爸爸!你可千萬不要有事……」蘇天藍穿着漂亮的制服很好看的沖了上來,但是根本顧不上還高舉雙手的段天道,徑自撲到地上的老頭身邊,聲音里已經隱隱帶上了哭腔。
爸爸?
段天道狂吞了一口唾沫,蘇天藍的爸爸……那不就是南春軍區的司令員?
臥槽!
難怪方才這幫人緊張成那樣……
「還愣着幹什麼!把這個疑犯拿下!」一個警官模樣的人找來找去沒找到什麼嫌疑人,大手一揮,兩個警察登時掏出手銬,直奔段天道。
「滾開!」蘇天藍強忍着悲傷,厲聲喝道:「他是自己人!」
嘖嘖!
這句話怎麼這麼有愛呢?
自己人……
嘖嘖!
有了蘇天藍的證明,滿場的槍總算是都收了起來,段天道長出一口氣,活動了活動胳臂,低聲問道:「怎麼樣,有人質出事沒有?」
蘇天藍飛快的搖了搖頭,顧不得跟他說話,再次撲到了老者的身邊,緊張的詢問着旁邊幾個白大褂:「怎麼樣?我爸爸怎麼樣了?」
一個領頭的大夫看了眼淚已經唰唰滾落的蘇天藍,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情況很不好,蘇老爺子方才是不是被吊起來了?」
段天道怔了怔,表示你是神醫:「是啊!」
大夫嘆了口氣:「蘇老爺子有恐高症,只怕是吊的太高,引發了症狀,這次吊的時間肯定不短,看情形有些危險,只怕……」
恐高?
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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