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外的天色越來越暗,夕陽懶散地掛在天空一角,過不了多久就要消失。
島島抱着雙腿坐在椅子上,視線微垂,就這麼坐了一個下午。
她動了動身子,等腿上的麻勁過了後,小心翼翼站了起來,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照樣是一個行李箱,一個登山包,東西沒有多也沒有少。她站在門口,環顧一圈房間,咬咬嘴唇,扭過頭關上房門。
島島下樓的時候,阿姨正端着菜從廚房裏出去。
「島島啊,你這是要幹嘛咧?!」阿姨瞪大眼睛,連忙將手裏的菜放在桌子上,小跑到島島身邊,就欲搶過她手上的行李。
島島側過身一躲,對着阿姨扯了扯嘴角:「我該走了。」
「走什麼走,你這一走,我該怎麼和先生交代?先生今晚就要回來了。」看到島島臉上的表情,阿姨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雙手尷尬的在圍裙上擦了擦,不敢伸手去搶。
「我會和他說的,阿姨再見。」島島蹲下身子換鞋。
「你這孩子……」阿姨看了看桌上剛剛燒好的晚飯,動了動嘴唇,終究只能看着島島離去。
島島提着行李站在馬路邊上,帽子壓的極低。
前面是川流不息的車流,轎車、貨車、公交、電動車、自行車。
背後是形形□□的路人,有剛剛下班一臉疲憊的上班族,有放學後一臉開心的學生,有打打鬧鬧的小情侶。
她就站在那裏,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去哪裏。
不想回學校,也不想回家。這一刻她只想有個地方可以讓自己靜靜發呆,她害怕見到媽媽和金芽,害怕她們擔憂的眼神。可她發現,除了這兩個地方,她別無可去。
島島嘆一口氣,抬頭觀察了一遍周邊環境,找了家旅館,將行李放好,背着個書包,隨意上了一輛公交車。
這輛公交車人不多,島島徑直往後走去,坐在了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上。
她在位置愣了一會兒,掏出手機。
「林子木,我們分手吧。」猶豫了很久很久,凌空的手指終究按下了發送鍵。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島島靠在窗邊,一滴淚水從右眼滑落,滴在一直震動的手機屏幕上,捏着手機的手青筋暴起。
窗外的燈火闌珊,在她眼裏都變得迷離。
橫店到上海的高速公路上,聽着手機那頭嘟嘟嘟的聲音,林子木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阿姨,是我。島島在家嗎?」
「島島她不久前走了,還拿着行李咧。看她的表情,我都不太敢勸她留下來咧。先生,這可怎麼辦啊?」
「我知道了。」
林子木掛上電話,淡淡地對司機吩咐:「先回公司。」
司機點點頭,餘光瞥向一旁的林子木,看到他冷凝的側臉,連忙收回視線,專心致志的開車。
**
風謙和高莉、簡陽三人推開會議室的時候,便看到坐在位置上的林子木。
他愣了愣,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不是說要先回一趟家嗎?」
林子木抬頭,面無表情的看向他:「拜你所賜,不需要回去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可聽不懂。」風謙挑了挑眉,邁腿走到林子木一旁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高莉和簡陽跟在他的後面。
風謙打開手中拿的文件夾,攤開放在林子木面前:「明天戀情公佈的長微博,你照這個發。」
林子木伸手,啪的一聲將文件夾合上,聲音淡淡的:「風謙,島島的事情,我需要一個解釋。」
風謙見瞞不過去,索性一攤雙手,滿臉無所謂:「ok,我派人給她做了點思想工作,看你的樣子是奏效了?」
會議室靜了一會,林子木倏忽一笑:「你這總經理還管的真多。」
聽到林子木話裏帶着的嘲諷,風謙摘下眼鏡,拿在手中把玩:「子木,你是公司的藝人,當然歸我管。女人玩玩就好,沒必要那麼認真。更何況,像周島島這種見錢眼開的女人,真的配不上你。」
「我向來不喜歡別人管我太多,既然這樣那就解約。」林子木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無視其他三人驚訝的神色,抬腿便往門口走去。
風謙一下子站了起來:「林子木,你tm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
腳步一頓,林子木轉身,臉上還帶了絲笑意:「我從不開玩笑,解約相關賠款找我律師。」
風謙戴上眼鏡,雙手抵在會議桌上,臉色陰沉了下來:「林子木,風揚也算是你的公司。你居然要和自己的公司解約?」
風揚是當年他和林子木一手創辦成立,註冊資金大半由林子木出資,而他更多是負責公司的經營管理。
一開始林子木也會參與一些決策,但自從風揚上了正軌後便專心於演藝事業,將所有公司的事情都甩給了他,自己安安心心當個大股東。只是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外界的人還以為林子木所佔的股份是公司給的獎勵。
林子木抬眸:「公司藝人和股東是兩個身份,並不矛盾。」
風謙頓了頓,刷的一聲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掃到了地上:「我tm沒想到十幾年的兄弟交情居然比不上一個女人!」
「你有把我當兄弟?」林子木自嘲的一笑,不顧旁邊欲言又止的兩人,打開會議室門,頭也不回的走了,還附加一句話。
「噢,對了,島島收的錢一併算在違約金內。」
**
公交車到達終點站,島島恍恍惚惚下來後轉眼間又上了另外一輛。就這樣反反覆覆,從起點到終點,從終點到起點,再從起點到終點……等島島回過神後,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了,她看了看車窗外,連忙在下一個站點下了車。
站在陌生的地方,她茫然的環視一圈,看着離開的公交車,有些手足無措,在旁邊等公交的幾個人疑惑的看着她。
島島看了看手裏自動關機的手機,退後幾步,和大家一起等,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
公交車來了一輛又一輛,等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累的想回去睡覺的島島連忙攔了輛空出租車。
如果是平時,大晚上她一個人肯定不會打的。但是現在,她真的不想去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
「要去哪裏?」司機師傅偏頭看向島島,表情帶着詢問。
島島動了動嘴唇,才想起來自己把旅店的名字都忘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笑,連忙取下背包,翻開找了一通,摸出了一張房卡。
「去這裏。」
「……」司機師傅看着遞過來的房卡,一臉懵逼。
折騰了好一番後,島島終於回到旅館,但累的連澡都不想洗。她走到床邊,將包一扔,整個人往後一倒,眼睛定定的看着天花板。
之後,要怎麼辦呢?
首先,風揚一定要辭職,雖然辭職流程很麻煩,她也不會再回去。但不要工資就好,她不上班的話公司也拿她沒辦法。
其次,她不能一直住在旅館,但也不能回學校。之前相互潑水的事情,在學校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她實在沒有勇氣去學校當動物園的猴子,被人圍觀。
可畢業答辯就在幾天之後,一想到要在台上面對專業里的老師和同學,而且是在接吻照片曝光以後,她就頭大。可也不能不去,這麼多年的學習和好不容易完成的論文,如果就此退縮而放棄的話她會一輩子看不起自己。
島島頭痛的閉上眼睛,臉上皺成一團。
不管了不管了,先在旅館呆着,答辯那天去答辯。至於之後是留在上海、去別的城市或者回周家島,這些都之後再說吧。
她現在,亂的很,也累的很,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而別墅里的林子木,又開始失眠。
他站在陽台,想了想,拿着手機給金芽打了個電話。
「有聯繫到島島嗎?」
「沒有,島島手機一直關機,也沒有回學校。依我對島島的了解,今晚是聯繫不上她了,我明天再試試。」
「好,麻煩你了。」
「沒事,不過……」金芽頓了頓,猶豫了一會兒,「島島估計不會想見你,我也不能瞞着她告訴你她的地址。」
林子木不在意的笑笑:「我只要確定她安全。所以請你聯繫上她後,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金芽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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