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均微微一笑,道:「以前不認識,今天之後不就認識了?我叫張均,你大哥的朋友。」
樂樂「哦」了一聲,自言自語道:「可我明明好像認識你嘛。」
莊文心情激盪,臉上的笑容就沒消失過,他走上前來,用力拍了拍張均肩膀,張嘴要說什麼,眼圈卻先紅了。強行穩定了情緒,他真誠地道:「兄弟,大恩不言謝,從今往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一旁的林嫻都吃了一驚,她明白這句話的分量,暗暗為張均高興。要知道莊文行事一向謹慎,他現在是真心感激張均,想要做點什麼回報對方。
這一年多來,每當看到樂樂癲狂時無助恐懼的表情,他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一樣疼痛。許多次的求醫問藥無果之下,他幾乎要瘋掉,甚至不惜重金請來所謂的「大師」做法。
現在樂樂終於恢復健康,壓在他胸口的那塊大石被一下丟開,頓時就感覺輕鬆起來。在他看來,此時此刻無論用什麼樣的方式感謝張均都不為過。
張均微微一笑,道:「誰都不想看着樂樂遭罪,能幫她恢復是我的榮幸,也是我應該做的。文哥,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否則小弟渾身不自在。」
莊文「哈哈」一笑,道:「好,今晚你和林嫻不能走,咱們就在這裏一醉方休!」
張均能夠理解莊文的心情,他「呵呵」一笑:「小弟本應捨命陪君子,可惜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走是不行的。」
他明天還要與華布衣一起醫治京城來的李老,不得不養好精神,免得到時精神不佳引發紕漏。
林嫻卻道:「小弟,樂樂復原可是大喜的事情,應該留下來慶賀慶賀,至多早走一會就是了。」
張均想想也是,就笑了笑不再反對。
莊文急忙讓吳媽準備酒菜,並第一時間撥通父母的電話。
「莊文,你有什麼事?樂樂好點了沒有?」聽筒里傳出中年男子低沉的聲音,對方是東海市長,莊文與莊樂樂的父親莊子鳴。
「爸!樂樂的病好了!」莊文激動地道,說話的時候幾乎在吼。
「什麼?你再說一遍!」正在老宅看報的莊子鳴「騰」得站起身子,把身後的椅子碰倒了都沒感覺。
「我說樂樂的病好了,完全好了!」莊文大笑,「爸,快叫上媽一起過來,我們一起慶賀。」
「好,我們馬上過去!」莊子鳴掛斷電話,急忙就往廚房跑。片刻後,廚房裏傳出婦人喜極而泣的哭聲。
莊文家的餐廳里,桌面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眾人圍坐。
莊子鳴夫婦,以及莊文的夫人舒捷都陸續趕到了。他們到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確定樂樂是否真的恢復如初。當看到莊樂樂調皮搗蛋的樣子,所有人都鬆了口氣,斷定樂樂確實變成了正常人。
此時,張均無奈地坐在了上座的位置。他沒有辦法,莊子鳴和莊文兩人硬生生把他按到這個座位上,說他要是不坐,兩人都得跟他急。
莊子鳴看上去五十多歲,梳着背頭,皮膚白淨,微微發胖。他絲毫沒有官架子,為人豪爽風趣,談吐幽默,頗具人格魅力。
莊文父子兩個,連連向張均敬酒以示感激之情。這讓他一上來就被灌了四五兩白酒,腦袋微有些發暈。
莊子鳴的夫人名叫朱美瑛,在市人事局任職。她一直坐在樂樂身旁,看着終於恢復健康活潑的女兒,高興得直抹淚,對張均的感激之溢於言表。
朱美瑛在敬過了酒後,感慨道:「小張啊,我們一家人都要感激你。阿姨今天把話說在這裏,你以後要是有什麼需要,只管給阿姨開口。」
張均「呵呵」一笑,道:「朱姨您太客氣了,都是應該的。」
舒婕也道:「這不是客氣,我們家人是太想感謝你了。」
舒婕並不是特別漂亮,卻貴在氣質文雅嫻靜,給人以封建時代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感覺。她說完,就問起大家都想知道的一件事:「張均兄弟,小妹到底得了什麼病?你又是怎麼治好的呢?」
張均沉默下來,這個問題並不好回答,他其實也不十分清楚樂樂身上發生的事情,只能說一知半解。
斟酌了片刻,他緩緩道:「樂樂以前應該受到過劇烈驚嚇,並在腦海中留下非常頑固的印象,那種恐懼藏在她的潛意識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冒出來,導致出現癲狂的情況。」
說完,他看到眾人若有所思,就又解釋:「這麼講吧,好像有一個魔鬼住在樂樂的意識里,魔鬼平常的時候都隱藏起來,偶爾才會跑出來驚嚇她。每當魔鬼出現的時刻,就是樂樂犯病的時候。」
朱美瑛皺眉道:「可樂樂從小到大沒受到過什麼劇烈驚嚇啊,我們一家人從小都寵她,當小公主一樣溺愛,哪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張均思索片刻,想到自己能夠進入樂樂的潛意識,意識到一種可能,猶豫了片刻,道:「驚嚇她的那件事,未必真實發生過,有可能在夢中。」
「做夢也能嚇到?」眾人感覺不可思議。
張均並不是醫生,能解釋這麼多已經很難得了,所以此時笑了笑,說:「具體的原因我也不能斷定。總之,我已經把她心中的魔鬼抹殺,將病根去除掉。」
莊子鳴感慨道:「小張你年紀輕輕就有這樣高明的醫道,實在讓人敬佩。這一年多時間我們找了許多名醫專家,沒一個能治好樂樂的病。他們都說樂樂有精神上的問題,還開了一大堆精神抑制類藥物給她吃,可作用不大。」
莊文突然接過話頭,道:「也不是沒有能人,那個孫大師倒能壓制小妹的病情,只是這個人要求太多,難以侍候。」
聽到還有一個孫大師插手此事,張均心頭一動,便細問其事。
原來在樂樂犯病半年之後,有一位自稱孫無極的中年人主動上門,說可以治癒樂樂的病。起先莊家人將信將疑,直到見到孫無極果真能壓制病情,才不得不相信。
不過,孫大師雖能壓制病情,卻不願意根治。他要求莊子鳴先答應他幾個要求,然後才會根治樂樂的癲狂之症。
莊子鳴能走到省級官員的位置,警惕性極高,自然不敢大意。他雖不忍女兒遭受病魔的折磨,卻也沒有貿然答應對方要求。
張均聽到這兒,便好奇地問:「莊叔,那個人到底提了什麼要求?」
莊子鳴放下酒杯,臉色有幾分陰沉,道:「孫無極讓我在兩年的時間內,將兩個小人物提拔成局級一把手。同時全力打壓一個副局級幹部,毀滅他的政治生涯。說實話,這三件事情的難度都很高,要做的話會冒極大的政治風險。」
「更主要的,我意識到這件事情不尋常。他一個江湖中人,怎麼會插手政治上的事情?最起碼,這個人有意利用為樂樂治病這件事達成目標。」
張均聽後吃了一驚,他腦中閃過一道亮光,暗道:「事情也未免太巧合,樂樂一得病那孫無極就出現了,並且藉機提出要求。難道說,樂樂的病與他有關?」
想到這一點,他神色凝重起來,思忖片刻,沉聲道:「莊叔,你們家的人最好提防着那個孫無比,此人用心險惡,十有**就是讓樂樂害病的元兇。」
莊文臉色一寒,握着拳頭道:「我也懷疑過他,可後來一想到樂樂從沒接觸過他,他根本沒機會暗算,也就沒再細究。聽兄弟你現在這麼說,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張均嘆息一聲,說:「我也說不準,明天和華先生見面的時我藉機請教他,華先生醫道通神,想必可以看破真相。」
這頓飯吃到晚上十點多才散,林嫻扶着半醉的張均,由李虎駕車離開莊家,返回酒店。
回到酒店套房,張均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看着天花板發呆。他其實在回味今天發生的事情,又發現一種透視能力,即精神透視,這讓他很驚喜。
看到張均呆呆的樣子,林嫻心裏沒由來生出一絲異樣,她坐在一旁,輕輕掐了掐張均臉頰,笑道:「小弟,你越來越神秘了,姐姐現在完全看不懂你。」
張均「嘿嘿」一笑,道:「那就靠近點看好了。」說着,斜眼去瞄林嫻的胸部,透視下就看到兩團有着漂亮渾圓的白肉,讓他的心臟猛烈一跳,二當家也跟着跳了一下,直接就硬了。
林嫻飛了一個白眼,卻不給他繼續欣賞的機會,回浴室洗澡去了。
張均長長地嘆息一聲,心道:「絕世大美人就在身邊,總不能幹看着,至少也要摸一摸吧?」不過當他不經意看到杵在客廳彪乎乎的李虎,頓時就熄了念頭,唯有苦笑。
時間倒流到張均抹殺意識空間那頭醜陋怪物的瞬間,地點位於東海西郊的一處民宅。幽暗的屋子裏,棗紅臉的白衣男子盤膝而坐。
突然間,封閉的屋內陰風乍起,寒潮湧動,白衣男子突然身子晃動,面露痛苦之色,鼻中發出一聲悶哼。他睜開眼,雙目迸射出兩縷凶光,陰聲道:「什麼人敢破掉我的魘咒?混帳東西!等本真人找到你,定讓你生死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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