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裴譜自花恨柳上前來時便已覺出事有蹊蹺,不過,對於這一絲異樣他卻並未發在心上,只是覺得這怕是四愁齋又搜羅來一些五花八門的功法,讓花恨柳學了防身用的。他雖然沒有見過,卻也不擔心自己會吃虧。
桃子這份淡然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等花恨柳與他對掌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與花恨柳之間似乎是多出了一線氣機,這氣機平白出現,來得突兀卻又兇猛,便是裴譜都沒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便由着這氣機牽引又與花恨柳對了一掌。
這一次,花恨柳出左掌,裴譜被動出右掌,兩隻手掌分明看似輕輕地貼合在一起,仿佛虔誠的僧人雙手合十般輕柔、緩慢,不過,當那手掌對上又分開之時,卻有雷霆之勢、落雷之威,轟然如炸雷炸響在在場每一人的耳中,如燈籠這般不存實力之人尚還好些,一開始天不怕、楊簡與獨孤斷發現不對時便忙幫他們幾人捂上了耳朵,即便不能完全將聲音隔斷在外,卻也減輕了不少衝擊。
覺得難受的正是他三個騰出手來幫助別人的人!炸雷響後,楊簡與天不怕尚好,或者是臉色稍顯蒼白了些,或者只是身形微微晃動了下,可是獨孤斷的實力照着兩人卻又差不止一個境界,他出手幫笛音躲這莫名而來的衝擊時,自己的一雙耳朵卻是完全沒有防備,那裂天撕地之聲便如在他腦海中炸響一般,直震得他心神俱盪,支撐不下,「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之後,便兩眼一黑直接昏厥了過去。
「獨孤斷!」笛音尚有些眩暈,不過她卻覺出身旁的這名男子身體一沉直直向她身上靠了來,驚呼聲中,忙出手去扶,只不過因為獨孤斷的體型與她本就有些差距,這重重的力量落下,她竟然一個接不住,順帶着被獨孤斷帶倒在地上。
「小心!」花語遲慌忙上前扶了一把,不過這一次她顯然也受到了那聲巨響的影響,無論是速度還是準頭與平日相比都有了些偏差,直到傳來笛音一聲「哎唷」的痛呼之聲,花語遲才發現自己伸出的手撲空了,臉上不自在地將手臂收回,與一旁回過神來的雨晴公主一道上前將兩人扶了起來。
「怎麼回事?」楊簡臉色慢慢由蒼白重新變得紅潤起來,只不過天不怕也知道,她這時的紅潤未免「紅」得太過頭了些,分明就是已經十分不滿,臉上因怒而紅罷了!
「如你所見……」天不怕心中一陣無力,對於花恨柳修習「氣死你」這門功法一事,實際上旁人並不知道,天不怕與花恨柳可謂是僅有的知情的兩人。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這個功法需得等花恨柳練出來一些成效之後才能往外說,可是眼下卻因為裴譜的關係提前便將這秘密暴露於眾了,這樣一來,花恨柳之前一直津津樂道的如何讓裴譜大吃一驚的「宏遠目標」也便成了泡影。
苦心謀劃着要坑人,結果人沒坑成,反倒將自己暴露了……花恨柳從一開始選擇使用「氣死你」的時候,便已經打算放棄坑裴譜了麼?
天不怕只能現在心中一點一點猜測花恨柳的想法,而花恨柳這樣做的真正目的是什麼,他卻無從猜測,唯有等着待會兒親自問花恨柳才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考慮如何在楊簡跟前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
天不怕心中慢慢將事情捋順,心想着只要自己拖延到花恨柳與裴譜的打鬥結束,那麼剩下的事情便由花恨柳來解釋也便罷了。
「你想知道什麼?」他故作鎮定,瞥了一眼屋外,見那屋外兩人自對掌之後分開,一直到眼下都還沒怎麼動過,而以他的眼光看來,這兩人之間一時半會兒也打不起來,趁這時間正好與楊簡好好說一說,將那些無關緊要的說出來,之後的便由花恨柳去為難也便是了。
「楊姐姐……先生,你們究竟在說什麼?」一旁的雨晴公主卻不明白為何花恨柳此時身處危急之中,而楊簡與天不怕尚有心思聊天——似乎他們說的話還是很重要的話?
「雨晴妹妹你有所不知……」楊簡本就有氣,此時聽雨晴公主問,更是忍不住將心中不滿說了出來,直言道:「天不怕與花恨柳兩個人竟然瞞着我們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
「你這……」雨晴公主本就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此時聽楊簡說更是不明白:什麼是「兩個人」瞞着大家做了「過分的事情」?
見她臉上一副迷茫神色,楊簡將怒氣轉向一旁的天不怕,斥道:「你來解釋!」
「這個……」天不怕並不是不能解釋,不過這件事由花恨柳解釋卻比由他解釋要強得多,更為關鍵的是,他可不想獨自一人面對楊簡的怒火以及那或許來自雨晴公主的怨意。
眼下,又確實沒有合適的緩兵之計……
天不怕腦中快速地運轉着,心想無論如何也要撐到花恨柳回來讓他自己講,不過他這番心思可不敢對楊簡等人說,只好硬着頭皮先撿不重要的說:「你們……應該也看出來花恨柳的實力照着之前有了些不一樣了吧?」
「哼,何止是不一樣啊,簡直就是一步登天了!」楊簡仍在氣頭上,冷笑道。
「實力……好像確實有提升……」雨晴公主回想着方才花恨柳與裴譜對掌的情形,她雖然不精於武力,可是跟着花恨柳、楊簡等人也算耳濡目染,對於兩人交手誰強誰弱還是能夠早一分較一般人看出來的。
若是原來用那「殘式」的花恨柳還只是一個騎着竹馬扮演武將軍的孩童,此時的花恨柳便是那騎馬揮戈的鐵騎了!不但裝備精良,更為關鍵的是,他能殺人了!
「這……這怎麼可能!」一旁的花語遲終於也發現了問題的端倪所在,即便是花恨柳再如何驚才艷艷,可是裴譜是什麼人?那可是和四愁齋的老祖宗同時代的人物啊!實力上比着花恨柳不知道高出多少倍,即便方才已經答應只用兩成的力道來與花恨柳過招,那對於花恨柳而言也絕非等閒之事。
可是弔詭的事情卻是,花恨柳先是一招「死式」劃破了裴譜的衣服,後又是與裴譜看似簡簡單單的一記對掌,竟然引動了周圍的劇變,那一聲轟天般響起的聲音,可不就是周圍氣息紊亂的結果麼!
「這是有可能的……」天不怕卻將話接了過來,指了指外面的花恨柳:「他現在的樣子不就已經足以說明了麼?」
「這究竟是這麼回事?」看楊簡的反應,再聽天不怕閃爍其詞的話語,雨晴公主哪裏還猜不出來這其中必然發生了自己等人不知道,而花恨柳與天不怕也在盡力瞞着的事情,不過出於其他的考慮,她還是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若是極為隱秘的事情不能說出來,那先生便也可以不說……」
「沒……沒有……」天不怕經她這樣一說反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慌忙搖手說道:「嗯……也不是說不說不行,你們……要不你們直接問花恨柳吧?」眼看着自己終究是要被逼着一點點將事情說出來,天不怕索性直接求饒道。
「等他說的時候,難免又是先將自己的理由說一通,想在道理上佔個先機罷了,這一點他此次來了也沒用,你只管說!」楊簡修眉微蹙,瞪着天不怕道。
花恨柳,這是你老婆讓說的啊……我打不過他們,也不能和她倆比賽哭鼻子……你自求多福吧!
天不怕心中默默為花恨柳祈禱了兩句,這才嘆口氣道:「他之所以實力有這麼高程度的提升,確實是因為學了一門新的功法。」說到這裏,他看了看楊簡,又繼續道:「其實,我已感覺出你父親也在修習這個,之前的皇甫戾之所以在練功時走火入魔,如果我所料不差,必然也和這個有關。」
「什麼?你……你說我爹和……都練了?」楊簡簡直難以相信天不怕這話究竟有幾分真實性,開始時聽到天不怕這樣說,她本能地認為這是天不怕在為花恨柳拉「同夥」呢,只是想證明花恨柳並不是其中唯一的一個,可是總也不至於將自己父親也牽扯進來吧?
若是將皇甫戾牽扯其中,尚能理解成「死無對證」,可是楊武卻活得好好的啊,如果天不怕真心想要幫花恨柳,就不應該提到楊武的名字——這只需要楊簡當面問一下楊武便可以吧?雖說這件事情多少仍有那麼一些「神秘」,可她是楊武唯一的女兒,也沒有被瞞着不告訴的必要吧?
「嗯,都練了。」隨着天不怕篤定地點頭,楊簡心中一陣失落。
「這究竟是什麼功法?為何明明這麼厲害,你們一提起誰誰誰練了,就有這般震驚的神情?」花語遲是局外人,此時聽這個純粹是當作故事罷了,她先前時就覺得奇怪,不明白若是都能像花恨柳這般練了能和裴譜過招,那其他人練了又有什麼不好?尤其是對於熙州來說,若是會這個的多了,那整體實力必然上升一個大台階——這難道不是一件可喜的事情?
「氣死你……」天不怕既然打定主意說了,按照他「好為人師」的性格,一定會將事情講清楚才肯罷休,此時花語遲問道,他便毫無隱瞞地直接說了出來:「這門功法乃是我門一位先賢所創,原來的名字早已不知道了,現在所謂的『氣死你』不過是大家的一種代稱——或者說『戲稱』更為合適。」
「氣死你……這是什麼意思?」雨晴公主已經不止一次見識了四愁齋這群人的「創意」了,按照天不怕之前的說法,這麼厲害的一門功法竟然取這麼一個未免顯得太過於兒戲的名字,實在是讓人想不到。
不過,這不也在側面說明,這四愁齋之人,向來都是「舉重若輕」麼?
「這個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打架的時候讓你打不贏我。」天不怕說完,繼續解釋道:「這其實是個雙向的問題,打個比方來說,你練了這門武學,那和比你弱的人——比如笛音,你打不贏她;但你若去和楊簡打,你也輸不掉。」
「這……未免……」雨晴公主微愣,一時竟然也沒有從天不怕的話中回過神來,這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的吧?莫說她們三個人打起來是如何的場面,便是真如天不怕所說發生了,她卻也覺得這事情蹤跡不靠譜。
為何?笛音嬌弱,她與笛音或許當真難分勝負,可是楊簡與自己什麼個意思?怎麼覺得假如練了這個功法,便可以橫行無阻了?
一想到這一點,雨晴公主就不禁覺得好笑:她雖然與楊簡感情極好,可是卻也知道楊簡的真正實力並不亞於花恨柳,若是與她打而自己還輸不了,那必定是痴人說夢!
「他說的……或許是真的……」楊簡努力地讓自己先不要去想自己父親也練了「氣死你」這門功法,只是在一旁確認道:「我爹提起過,這門功法『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你很難被別人打敗,可是也很難打敗別人……」說到這裏,她忽然轉頭向天不怕問道:「這麼做又究竟是為了什麼?」
「好……」天不怕險些將「好玩吧」三個字順口說了出去,這「好玩兒」自然是他與花恨柳做這事時的一個動力所在,不過這一點顯然是不能告訴眼前的眾人的,只好掩飾道:「好像是為了以後的事情吧!」
「以後的事情?」一提到以後的事情,花語遲心中不由得心驚,擔心這樣麻煩的功法若是用來纏鬥宋長恭的人馬,那結果……
「嗯,這一次花恨柳能夠以這功法與裴譜相持這麼長時間可以說是誤打誤撞了,之前的時候他也根本沒有想到過裴譜會以兩成功力與他過招,正因為如此,一開始考慮的還是笛遜那邊出現變數,另外便是他雖然表面上來看樹敵不多,可以後也難免有誰來找他麻煩……」
「你是說,他學這個是為了迎接『車輪戰』嗎?」一聽天不怕說話,楊簡便聽出天不怕必然是又想拖延時間繞圈子,冷諷一聲之後,果然見態度好了很多。
「嗯……主要的還是擔心像裴譜這種老不死的人,如今花恨柳的實力與裴譜相比自然無法相提並論,可是以後呢?即便說花恨柳不能達到裴譜的境界,可是如果能夠一直維持着花恨柳的最強狀態,也是預防裴譜的一種方式吧!」
「等一等……」雨晴公主皺眉,似乎發現了有什麼問題,忙出口問道:「你們方才說遇強則強什麼的,我不懂自然也插不上話,可是你這會兒又說維持『最強狀態』……難道說那『輸不掉』、『贏不了』也是假的?」
「這個是有前提條件的……」天不怕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他一旁的燈籠忙又抽出手絹幫他將臉頰兩側的細密汗珠擦去。
「簡單地說,就是如果兩個人當前的實力差不了太多,或者兩個人在其中一人實力最頂峰時與另外一人實力差不了太多,這種情況下就是輸不掉贏不了。」看了看周圍,天不怕發現並沒有其他似乎用來打比方的,只好又拿雨晴公主與楊簡、笛音比較。
「笛音與你實力差不多哦,所以你們之間勝負難分;而你和楊簡……我記得你還會媚術,這雖然與在打打殺殺中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可是卻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如果沒錯的話,最近你的媚術肯定又有進境……這樣一來,與楊簡再動手時誰輸誰贏便成了難以預料之事。」
「您怎麼知道……」聽天不怕隨口將自己一直忍着不說的事情點破了,雨晴公主非但不生氣,反而還連帶喜色,之前的時候她還一直在猶豫究竟該如何對花恨柳與楊簡說這樣一件事,畢竟,說「媚術大有長進」總是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
「可是花恨柳與裴譜……」花語遲在一旁卻是關注更實際的情況,按照道理說,花恨柳與裴譜絕對不應該滿足天不怕所說的條件才是,可是眼下的事實卻又是這般清晰無誤,這又該作何解釋?
「這主要還是得益於裴譜的輕敵。」天不怕輕笑:「他說只用兩成的實力,以他的性格來看絕對不會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兩成』,而是確確實實使用秘法將自己其餘的實力散去或者完全視若無物了……也就是說,此時與花恨柳動手的裴譜,與花恨柳的實力相差並不大,起碼沒有大到花恨柳追不上的境界。」
「那這麼一看,氣死你豈不是無敵了?」燈籠在一旁聽了許久,旁的不明白,但是有一點還是知道的:用這功法輸不了——可不就是無敵嗎?
「不是這樣。」天不怕搖頭輕笑:「一對一的時候可以這麼說,但是被一群實力不等的人圍攻的時候,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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