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二更~最近找人拼字,每天碼字上萬,也是想存點稿子~明天五一,加一更,提前祝大傢伙兒節日快樂,好玩好吃~)
佘慶有獨家秘技,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雖然不少,但也到不了人盡皆知的地步,單就花恨柳知道的來看,楊氏一族中的幾個大佬是知道的,與佘慶一起從軍的黑羽衛隊長崔護、熙州守備楊軍也是知道的,天不怕或許是知道的,笛遜必然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或許便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吧?
自然,佘慶也不會逢人便問「我有秘技你知不知道」這種話,但基本可以肯定,在孔園內圍攻他的這十多人,是不知道的。
人多有人多的壞處,車輪戰、人海戰,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讓佘慶能像花恨柳或者楊簡那般一邊與人「閒談」着一邊作生死搏殺的戰術,按照他的估計,便是強悍如獨孤斷、奸猾如牛望秋,此時與他聯手在這裏,想來也不是輕而易舉破圍之事。
況且,這一群人端的瘋狂,若只是破圍的話尚還不是難事,難便難在要麼讓他們沒有絲毫興亂之力,要麼全都殺了他們,否則若是其中尚有一人有一分力道在,於佘慶而言也是一重殺機。
人多也有人多的好處,這群包圍着他,恨不能將其以人數優勢壓倒性懾服之人,此時哪裏又去顧得上什麼陣位?所謂「陣」便應有一定的法度,有固定的模式,有各司其職的陣位,有統籌帷幄的陣眼……眼前的這群人有什麼?他們什麼都沒有,也便什麼陣也用不上!
於這一點而言,佘慶反倒不必擔心什麼「三四五」陣,只需要專心地應對這來自身體周遭的拳腳、鈎爪便是。
這樣來看,他與荀達翁的心情正好相反。他是不想殺人而不得不殺,荀達翁則是想殺人卻無論如何也殺不得。
場上的詭秘氣氛在這兩處籠罩着,於表面之上看似平衡,可是實際上卻是各憋着一股勁兒,一直靜等着機會,待那轉機來時,猝然而動,一舉成功。
道理大家都明白,便如等那花開是一樣的道理。看着這花枝鮮綠、含苞欲放,也便知道這花必然會開,可是有的人還沒等到花開便走了,有的人稍一疏忽便錯過這花開的時候了,只有那靜靜等待着花開、一直守候着未曾離去之人,才能見得花如處子含羞,花若美人獨立,花與微風弄舞,花香彌散,花瓣敗落……
說到底,是要看人能不能忍,忍那浮躁之心,忍那殺人氣意,忍把浮萍看了,忍將燭語泣天明!
荀達翁本是能忍之人,否則他也無法在孔仲滿身邊受他信任、任他縱容了,常言道「每逢大事有靜氣」,他自認為做得到,且要比常人做得好。所以,他既然已經篤定主意不殺人、只制人,那麼便會按照這個思路堅定地走下去。
他右手的判官筆所指方向正是楊簡的眼睛眥角,他這一招「輕點娥眉」看似簡單,但是卻與背後左手未出的招式暗暗相合,後續招式更是能夠直指楊簡的肩井穴、膻中穴、湧泉穴等各個穴位,這些大穴都是致人昏迷、麻木的關鍵穴位,只要被他點上一下,那麼後續的事情便完全是手到擒來了。
不過,他遇到的是楊簡。
倘若他之前與楊家的人打過交道,便應該知道楊家這幾位能夠按照常理出牌的,實在是稀罕、奇葩之人!
楊武遇刺,沒有去搬救兵,也沒有想辦法曲折迂迴,只是連呼兩聲「還不夠」,喚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高手,巴不得眾人聯手來殺他才算痛快;
楊端入熙州,行事詭邪,看似為老不尊,實則步步先機,當得起「老謀深算」四個字;
楊九關放着一城城主不好好做,偏要混跡於江湖,懸賞暗殺的事情做過不少,等買賣做大了又回宗族做監察長老,說到底全憑「興趣」二字;
遠的不說,便是說這楊簡,面對着荀達翁直點她晴明穴的決然一擊,不揚臂不側身,不揮劍不提腳,不迎不避,不守不攻,所做不過一件事。
她輕點腳尖,微微側頭,看似正目瞪向荀達翁,實際上卻是以自己眉心之處直迎那判官筆尖!
若一般人如此作為,那便可用一詞概括以全之:尋死。
楊簡如此,卻是要納命!
荀達翁此時招數已出,他自然不能任由着楊簡向自己的筆尖撞來,此時辦法不過兩種:第一,他變換方向,要麼攻向別的穴位,要麼直擊空處;第二,他勉力收式,將直灌筆身的力道撤回,讓那挺直如鋼的筆毫散了力道去,雖然同樣會點上楊簡的眉心,不過卻已經沒有了多少殺傷力,自然也不會傷她、殺她。
這兩種方式各有弊處,前一種的話,他勢必會因為改變了攻勢而暫時落入楊簡藉機而發的劍式之下,而對於楊簡,他可不認為對方會與自己一樣秉持不殺人的主意;後一種的弊處更加明顯,若是撤力那也必將承受反震之力,這種反震之力雖然並不如何劇烈,可是直接作用於內腑,稍稍控制不慎便有可能引得一陣氣海翻騰,嚴重者甚至直接損毀內腑,貽害無窮。
楊簡變式迎筆不過倏忽之間,給予荀達翁考慮的時間也並不多,心中快速權衡一番後,他果斷選擇了後一種——招式不便,收力棄功。
之所以如此,荀達翁自然有自己另外一番打算。這樣做雖然於自己而言確實反震,不過他卻有憑藉——使用秘技狀態下的他不會輕易受傷,也便是說原本或許能夠對他造成傷害的反震之力此時極有可能不會對他有絲毫影響!
而且,這樣做對後續招式的影響不大,便是楊簡倉促發動攻擊,他左手準備的後續招數也能夠有所作為,不至於廢棄。
筆尖輕輕點上楊簡的眉心,又掃過她的一邊眉角,不等荀達翁的後續招數使出,楊簡卻是身向後疾退兩丈才停了下來,險險落入花恨柳與吳回的戰圈之中。
不過,令荀達翁驚訝的是,那兩人招式之間劍斗火熱,可是卻沒有一劍波及楊簡,似乎所有招式都只針對鬥劍的兩人,於其他人並無傷害一般!
這也只是「似乎」罷了,荀達翁相信,若是換了任何一人進入那範圍,不是被花恨柳的劍所傷,便必定被吳回的劍刺亡。
荀達翁神色聳動,一方面佩服這女子在兩人相鬥中還能保持淡然的勇氣,另一方面也對花恨柳與吳回之間的打鬥表示敬畏——若是自己當時與花恨柳相鬥,此時恐怕已經負傷了吧?
心中想着,他不禁漸收起輕視之心,可是當他看到接下來的一幕時,他卻險些驚喊出聲。
這一幕,由一人的一句話而起。
「你看我右側的眉毛是不是淡了許多?」
說話的是楊簡,她話所問的那人,是花恨柳。
花恨柳此時正被吳回的一招「緣如是,起有助因終有果」逼得接連使出晨昏、天正、長琴三劍才勉強避開,正欲喘口氣歇一歇,卻聽得楊簡問自己,不禁苦笑着主動又揮出斑斕、溪蘇、梅色三劍,將吳回正要上前的劍式短暫逼退,這才得閒正眼看了一下楊簡的秀眉。
「這樣更好看。」正色地應了一句,他輕笑聲中欺身向蓄勢欲撲的吳回再次逼退了去,只不過這一次吳回顯然是被觸怒了,低喝一聲「我亦不惜」,那一招「報如是,君子氣意他棄我」如滄浪大海,瘋狂般向花恨柳席捲而來,只見花恨柳去勢快而退勢更疾,短短一丈距離,他便電光火石一般連出三劍,卻終究是敵不過吳回滿腔怒氣,被他的這一招所傷。
傷口雖然不大,可是因為劃在了花恨柳的眉角上,卻尤其顯得醒目。
楊簡問花恨柳眉毛是不是淡了些,吳回接着就將花恨柳的眉角劃傷,這其中若是說沒有什麼關係,荀達翁不信,楊簡也不信。
「如何,要不要另外一側也劃一劍?」楊簡卻似乎並沒有找吳回理論的打算,反而嘴角輕輕一翹看着皺眉的花恨柳問道。
「不用。」經楊簡這般一問,花恨柳右手執劍鞘,以手背輕擦了擦,見並無多少血跡流出,又笑道:「你快些遠些,不要在這裏讓我分心。」
花恨柳這般說法自然有實情,若不是楊簡刺激吳回,想來吳回也不會憤怒之下用這一劍給他教訓的,不過楊簡卻聽出這其中還有別的意思在,了解花恨柳性格的她豈能聽不出來,對方這是覺得在自己跟前丟臉了,想找台階下呢!
嗤笑一聲,她也不點破,不說一句話便又走到荀達翁跟前,表情卻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樣,冷臉道:「我出來的慌忙,沒帶什麼物件……你,將那判官筆借我一借。」
借筆?荀達翁微愣,不明白楊簡如此說與那「投降不殺」有何區別,正欲拒絕,卻又聽對方嘀咕:「難不成還要再去找一面銅鏡來麼……」
銅鏡?她……她這是要借筆修眉?
一時間,一股屈辱感從荀達翁心頭燃起,他未想到自己浸淫其中數十年的一對判官筆,在對面那女子看來,不過是修眉毛的工具!
「欺人太甚!」怒喝一聲,他再也無法忍受,出手之時那兩桿判官筆已滿貫力道,目標所向正上指楊簡眉心,下點楊簡鳩尾穴,勢必擊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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