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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凡所擔憂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天子並不像他口中說的那樣信任吳凡,要把帝國的中心洛陽城盡然託付吳凡手。
衛騎大將軍韓擒虎再三請求跟隨天子征討高句麗,被一次次的駁回。
天子告訴韓擒虎,讓他暫時暫代執金吾、掌管金吾衛,繼續維護帝都城的治安。
這意味着天子此前講,命吳凡統御洛陽四衛的話,完全是個屁,起碼金吾衛吳凡有韓擒虎的掣肘,插不上爪子了。
除了韓擒虎。
天子以右丞相崔石年邁體弱經不起車馬奔波,與德高望重等為由,不叫他跟着勞師遠征,負責處理帝國的政事。
如此。
韓子通、崔宗明,一文一武,一虎一狐,加上官職對等,形成鉗制吳凡的兩方勢力。
吳凡滿心認定楊倵離開,洛陽就會是他的一言堂的美夢,夢幻泡影般破裂。
吳凡通過這件事情,敏銳覺察威脅——楊倵變了,變的不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
危險的信號下,吳凡明白楊倵邁入真正的帝王之路,他的世界從此剩下的只能是這個天下江山,什麼親情、愛情、友情,統統被拋棄九霄雲外。
吳凡有了緊迫的感覺,所以他通過黃門衛雨化田,傳訊內侍大太監劉哲名,秘密會晤於花月樓。
劉哲名老態盡顯,頂着一雙漆黑的眼圈兒,疲憊的對吳凡說道:「咱家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一樣的嘗嘗深夜不睡,枯坐書房發呆。一樣的不漏聲色,沉默寡言。一樣的喜歡敲打桌面,三思後行……他完成了過渡、蛻變。」
伴君如伴虎。天子的變化,直接導致劉哲名的小心翼翼、壓力大增。
吳凡慢慢的飲茶,道:「你說得對,成年的、成熟的天子。太可怕了。」
劉哲名抖抖雪白的眉毛,幽幽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精神卻越發的亢奮……咱家不懂。」
劉哲名的意思是,別說君王、即便居於高位的將相,一旦身子骨毀了、有力不從心之感。必然帶動出情緒上的暴戾、惡劣、喜怒無常等等。
天子沒有,反而顯得激動、積極,自然有違常識。
吳凡浮現一絲矜持似的,說道:「你不懂的是他的志向。」
劉哲名若有所思、若有所悟,接着道:「他已經逐漸發現養魂丹的影響,試圖擺脫它。」
吳凡微微仰頭,僵硬的凝視房頂懸樑不動。
二人詭異的沉默。
吳凡打破平靜,道:「你想活、我也想活,拋開成見,精誠合作!」
劉哲名頷首。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吳凡盯着劉哲名,面部肌肉顫了又顫,道:「做好準備。」
做好準備?
什麼準備?
吳凡沒說。
但。
毫無妨礙。
劉哲名清楚。
殺死皇帝!!!
……
……
會晤劉哲名後,吳凡接着拜訪韓擒虎。
韓擒虎惹了點兒麻煩,剛被天子叫道紫微宮狠狠訓斥。
天子未曾重責韓擒虎,象徵意義的罰俸一月罷,架不住他心裏頭不舒服。
韓擒虎喝得半酣,臉色微紅的邀請吳凡同坐,一改寡言的樣子。大吐苦水道:「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哈?吳驃騎,你說說!統兵打仗容易嗎?」
吳凡有感而發,道:「不容易!幾千、幾萬、幾十萬人的生死。握在你個人手裏,壓力太大。不說這些大方面的,便是一些零零碎碎、吃喝拉撒,足夠操碎了心!」
韓擒虎一拍巴掌,深以為然:「可不是?」
韓擒虎牢騷滿腹:「有些人,天生他娘的嘴欠。放縱士卒,呵呵!哪個將軍沒有過此類經歷?嗯?偏偏找到我的頭上!腌臢不堪的鼠輩,背後中傷我……」
韓擒虎大罵不已。
韓擒虎算說出實情,吳凡亦放縱過士卒燒殺搶掠,這是九成九的軍隊的狂歡、潛在規則。
吳某人多壞一廝,拍拍韓擒虎的手臂,神神秘秘的說道:「韓衛騎,你……有沒有想過,誰那麼大的膽子?」
韓擒虎怔住,旋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半個朝堂都是政敵,天曉得哪個?」
吳凡「嗯」的一聲,腦袋搖得厲害,說道:「不不不!韓衛騎,你攜吐蕃大勝餘威返還,威名正盛,便是左右丞相也必須避開鋒芒,這一點你看得出來不是?既然左右丞相都不想、不敢捋你的虎鬚,那又能誰……?」
吳某人慢吞吞的一指天空,對韓擒虎使個眼色。
韓擒虎反應過來,張着嘴巴:「你說……天……」
吳凡打斷韓擒虎,道:「韓衛騎,慎言啊!」
韓擒虎嘩的一下酒醒了,驚弓之鳥般左右環顧是否有他人在,小聲的問:「為何?」
吳凡嘆了口氣,悲傷的說道:「古往今來,功高震主者,幾個能有好下場?」
吳凡靠在椅子上,道:「就說我自己!單騎闖泉州,合縱連橫,一戰攻破北燕易京,殺降俘六萬,使得他們不得不投誠,功勞夠大不?隻身入襄陽,數萬人面前撥亂反正,斬數員叛將,隨後以八千騎兵擊潰孟不凡等南梁餘孽,功勞夠大不?孤軍入西涼,四十天內大小三十餘戰,全勝,斬羌人七萬、俘虜百萬,功勞不小吧?奇兵襲突厥,他們的老巢牙帳都讓我埋了,都藍的腦袋更拿到洛陽掛旗杆,功勞夠大不?現在呢?還不夾着尾巴做人!」,這貨爆了個更大的猛料,道:「我都不怕告訴你,之前我生病快死……假的!因為宮中有些對我不利的傳言,我不韜光養晦能行麼?」
吳凡看着韓擒虎,道:「韓衛騎!你的功勞,比我只高不低!可怕的是……你不像我,掌兵最多不過萬餘。你在冀州、并州、雍涼等地統御數萬、十數萬大軍戍邊多年。」,他慢慢探身,與韓擒虎接近,道:「有人攻訐你……如果再讓人你繼續擁兵自重,帝國將出現新的一字並肩北平王!」
「喀嚓!」
韓擒虎一驚,手中酒杯落地,摔得粉碎。
韓擒虎到底是征戰多年的大將軍,膽略雄偉,饒是心裏嚇得不輕,表面兒仍鎮定的說道:「天子寬仁,聞名遐邇,我……我……我不信。」
【我不信三個字,你說的是有多沒底氣呀!】
吳凡暗道。
吳凡笑了笑,沒事兒人一樣,道:「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不管那些了,反正我有曦月長公主駙馬的身份在,只要放手軍權……」
吳某人說了半截兒,透露出的意思反正是:老子有靠山。
韓擒虎惶惶。
韓擒虎倒娶過天家皇室的宗女為妻,可人早死了,且地位也不能媲美楊淑嫻的長公主等級。
韓擒虎的胡思亂想,浮現突破天際的趨勢。
...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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