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眼神有些模糊,顫抖着也抓不住他,只改抓住了桌子:「三……不……五天……六十個時辰……。」
琴笙輕嘆,笑了笑,吻住她的耳垂,溫柔而喑啞地道:「錯了,是五天,六十六個時辰又三刻鐘,來,重複一次。」
他聲音越溫柔,一下下磋磨她的動作卻越發地狠辣和磨人。
楚瑜眼圈紅了:「嗯,五天,六十六……個時辰又三刻鐘。」
琴笙溫情脈脈地再次在她耳邊,輕喘着低聲問:「你出去上工,每日裏我會等你多久呢?」
楚瑜快哭了,只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腕:「笙兒……。」
琴笙慢條斯理地解了手套,指尖慢慢地掠過她的細嫩的脊背,幽柔的聲音越發喑啞惑人,逼問着:「你不記得了麼?
楚瑜點頭,整個人都被扣在桌子上,哪裏還能轉身,她努力地回想着,只顫聲道:「記得的……四到八個時辰。」
琴笙輕笑了起來:「可是記到心裏去了?」
楚瑜咬着下唇,眼淚汪汪地點頭如搗蒜:「記得了。」
「記得自然是最好的,也不枉費我這般疼小姑姑你一場。」琴笙淡淡地道。
隨後他又繼續慢慢地問:「你落水之後,我泡在水裏尋了你多少個時辰?」
楚瑜:「我不知道,你沒說——啊!」
她漲紅了臉猛地一縮身子,有些顫抖地把小拳頭塞進嘴裏,才沒讓自己尖叫出來。
琴笙看着她顫得快受不住了,磋磨她的動作才慢了點,淡淡地道:「十二個時辰,記得了?」
楚瑜輕顫着,迷糊中感覺自己那時候掉進水裏也只是泡到第二日天亮,他卻在那冷冰冰的水裏整整泡了十二個時辰麼,是在找她罷?
楚瑜聽着不但心頭軟得一塌糊塗,還有想哭。
然後,琴笙就真讓她哭出來了。
「嗚嗚……。」
楚瑜拽着自己小拳頭,眼淚汪汪地,意亂情迷,想要看一看身後那大仙兒的臉,卻又被他按着,只能這麼無力地用細胳膊努力地撐着自己上半身。
「你可知我用了多少人尋索河面?」
「不知道……嗚嗚……。」
「四百餘人。」
「可知我尋索河面多遍?」
「不知道……啊!」
「三天之內,二十七遍。」
「嗚嗚……。」
「可知我幾天未合眼,幾夜在河邊站着?「
「我……我……嗚嗚。」
「不記得沒有關係,慢慢數,來數罷。」
「嗚嗚……一……二……三……。」
……
琴笙越是聲音溫潤如水,他拷問和穿刺她的動作便越發狠辣,他喘息沙啞的聲音卻也異常的惑人。
楚瑜最後是眼兒腫了,喉嚨都喊啞了,整個人被他溫柔地抱着,動彈不得蜷縮在他懷裏半昏半睡去。
睡着之前,她想,她總算了解這越是道貌岸然的神仙人物,越是——禽獸小心眼!
偏生,她那股子憤憤不平的惱恨之意,在他蝶羽拂過一般輕柔的吻落在她額頭上,竟瞬間煙消雲散了。
他看着那稜鏡上倒映出來宮少宸的鮮紅身影,幽幽瀲瀲的琥珀眸似籠着一層薄煙輕霧,溫柔清冷似一片深不見底的碧海深淵,隱見鬼蜮巨獸浮游其間。
「你是我的。」他垂下眸子,看着懷裏的人兒,輕聲低語,溫柔得令人不寒而慄。
……
楚瑜覺得自己是半昏半睡,老是夢見自己像一葉小舟在大海里起起落落,差點被吹散了架子,好容易風停雨消,她算是才勉強留了囫圇架子。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還在那廳里,卻被安置在長桌上,身下墊着厚厚的織錦墊子,身上也蓋着一張墊子。
她認出來這墊子是之前用來墊那些各色武器和機關的。
楚瑜有些怔然,竟沒有在屋子裏看見琴笙,心中不禁一驚,有些發慌:「笙兒!」
「那臭小子去被老頭子我關隔壁墓室里和那些死鬼作伴去了。」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楚瑜一愣,看着唐墨天佝僂着身子慢慢地從一邊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走路的姿態很有些艱難的樣子,像是受了傷,一瘸一拐的,偏生背上還拖着一具沉重的棺材,像螞蟻扛着一片葉子似地一點點挪進了室內。
楚瑜遲疑了片刻,還是落了地,勉力忍耐着自己腿間的不適,向唐墨天走了過去,幫着他將那棺材拖進來。
唐墨天鬆了好大一口氣,仿佛有些力竭的樣子靠在桌子邊,他擦了擦頭上的汗,看向楚瑜:「小丫頭,你就不怕麼,那小子可被我關起來了,那邊的機關是祖師爺設下的,他要打開只怕還要時間,你要有什麼事兒,他可救不了你。」
楚瑜看着唐墨天,目光濯濯地笑了笑:「您要對我不利麼,那麼還是快點罷,你困不了笙兒太久的。」
不知為什麼,她就是這般的篤定。
果然,隨着她的話音剛落,一陣細微的震動聲就響了起來。
唐墨天一呆,隨後看着楚瑜,神情有些複雜,他輕嘆了一聲:「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後生可畏。」
楚瑜見老頭兒沒有什麼惡意,手也只是輕輕地撫摸着那一具棺材,一頭白髮亂蓬蓬的,臉上還有點傷,神情萎靡而寂寥的樣子。
她心中有些感慨和嘆息,但還是問道:「不知前輩將我單獨留下,可是有什麼話想說?」
老頭兒沉默了一會,一變摩挲着棺材,一邊道:「你去把右邊第七個唐門掌門畫像下的小匣子拿過來罷。」
楚瑜一聽,心中一動,立刻毫不猶豫地去將那第七張唐門掌門的畫像下的一隻精緻的紅木雕花鑲嵌七彩貝殼的小匣子拿了過來,交給唐墨天。
唐墨天卻沒有接過,只淡淡地道:「你打開看看。」
楚瑜想起關於唐門處處皆機關,每每皆毒藥的說法,不免有些遲疑,但見唐墨天卻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只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你要是怕就放回去。」
楚瑜知道他脾氣古怪,她大眼珠子一轉,還是決定賭一把,她可是喝了琴笙那特殊的血,也總能抵擋一陣毒物罷?
如果是暗器的話,這唐墨天也沒有必要廢那麼大週摺,他完全可以現在對她出手,殺了她。
她索性就乾脆利落地打開了盒子。
卻見裏面一隻精緻的鎏金琺瑯小盒子躺在裏面,竟像是貢品或者宮造之物。
但楚瑜心中卻有了另外的猜測,不免驚訝:「難道這是……。」
「沒錯,這是引魂的解藥,引魂是我唐家堡第七代祖師的傑作之一,原本用來指示懲治叛徒罷,讓對方生不如死罷了。」唐墨天喑啞着嗓音道。
也是我讓讓唐玉珏和他的人下在了廉親王的茶水裏。
楚瑜微微捏緊了手裏的盒子,心情有些複雜:「你為什麼此時卻又要將解藥給我,您不是宮少宸一路之人麼。」
唐墨天慢慢地摩挲着手裏的棺材,輕哼了一聲:「我做事素來隨心,總歸現在唐家堡的人都快死絕了,只剩下那麼些沒有用的,唐陸寧那野崽子機關算盡一輩子,他永遠也沒法子進入最深放置着祖師爺們靈柩最後一層地宮,我也沒有好遺憾了,看誰順眼,老夫就幫誰,怎麼了?」
楚瑜一愣:「唐陸寧……您說的難道是唐門老掌門?」
唐墨天卻陰測測地地笑了:「那野崽子算什麼唐門掌門,所有的唐門掌門都需要上任掌門傳承儀式和大典,他謀奪了掌門之位,卻得不到我的承認,他一輩子就是冒牌貨,連唐門祖師爺留下的試煉五關他都沒有機會闖!」
楚瑜聞言,不禁有些怔然,她倒是全沒有想到這裏頭還有這麼多道道,唐雲的長子奪走了掌門之位,一生都耗費在地宮裏,只為了完全掌握掌門之位,卻最後死在唐墨天的手上,也不是正式的掌門人。
唐墨天笑聲很是愜意:「那野崽子一輩子都想進入這間密室,卻到死都進不來,他一定恨死我了,不過都是應該的,他害死了他娘,又被他的徒弟害死,這就是他的報應!」
楚瑜看着唐墨天,卻覺得他的獰笑里滿是蒼涼的意味。
面前的男人,已經很老,很老了,滿臉都是皺紋,像一株蒼老的樹,被時光壓垮了脊樑。
「值得麼?」楚瑜輕聲地問。
唐墨天卻笑了,淡淡地看着楚瑜:「這話,待五十年後,你去問你那侄兒罷。」
楚瑜一怔,卻又見唐墨天忽然打量了她一回,輕笑了起來:「你這丫頭,看着瘦瘦的,空有一顆靈慧的心,但是你遇見那兩個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只怕比我當年更難纏。」
楚瑜莫名其妙地紅了臉,摸了摸鼻子,吶吶道:「前輩。」
琴笙在這裏對她坐的那些羞恥的事情,是遮不住的。
那模樣落在唐墨天的眼裏,也不知觸動了他什麼神經,他蒼老的眼落在她那一身紅衣上,隨後浮現出一點狂狷的笑意:「也罷,反正老夫已經送了你那一份引魂的解藥,乾脆再送你點東西,也省得你以後只有人欺負的份,憑什麼老夫這情路走得這般艱難,那囂張的小子卻這般順利地拿下你,總要教他沒那麼好下手才是。」
楚瑜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唐墨天忽然抬手就向她抓來,一把捏住她喉嚨,就往她嘴裏不知塞了什麼東西。
「你幹什麼!」楚瑜一凜,正要往外吐,卻被唐墨天直接點了穴道,一合下巴,她被迫硬生生地吞了那藥丸。
楚瑜臉色一白,念如電轉,正要說話,卻又被唐墨天一提,整個人便背對着他。
唐墨天盤腿而坐,抬手直接就戳上她後頸大穴,厲聲道:「專注,凝神,莫要說話,否則你從此癱了可不關老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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