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悟淨——詞:狐不舉。歌:河圖。
也許的確更有為妖天分,
流沙浸透淤泥自在身。
等待滿懷故事的過路人,
傾聽前不如先傾吞,
或者偶爾懷戀當時名分。
琉璃一盞剔透握不穩
此生盡在千丈遠外晨昏。
……
因為,那個女子,最喜歡說他愛作妖。
也許,他確實有為妖的天分,比起那個總是一襲白衣,容貌出塵清冷如廟堂里的高坐俯瞰人間神像的男人,她也曾說他眉梢眼角,他的笑容,他的舉止都宛如紅塵富貴花修煉幻化而成的妖。
他一點不否認自己的確實愛作妖,也確實……從第一次看見那個玉觀音一樣的男人,就渾身不舒服,心中本能的惡意難藏。
只因為——。
神與妖從不同路,他們必為死敵。
何況,他一直都覺得那個男人明明和自己是一類的人,卻偏要做出那般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
真是……太令人厭惡啊。
何況,他是嫉妒的。
為什麼嫉妒?
大概是因為,琴笙,你和我都是一樣不被承認的存在,憑什麼,我會輸給你?
我了解你許多事情,而你,甚至對我一無所知。
在最初的時候,我甚至不認為你是我的對手,雖然我知道自己被賦予了你『同父異母兄弟』的身份,可你的處境卻比我不堪。
我甚至曾經憐憫過你,以為你遲早會死在你的血親手裏,可是到後來,我才發現,被俯視的那個人竟然是我。
你在煉獄裏一次次磨礪成為不可仰望的神祇,面容溫柔,卻無心、無情,毫無弱點,可就是這樣的你卻依然守着這個辜負你良多的社稷江山。
這可真是一件讓人惱火的事情,像你這樣的男人,不該像你父親宸王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才對麼?
又或者,這是你另外一種瘋狂。
我的對手?我的『哥哥』。
我不解於你詭異的行為,沉浸於尋找你的弱點,對於你這樣的男人,若是不能一擊即潰,就一定被反撲到無處可逃。
黑海老魔已經讓我見識到了你的尋蹤辨跡的能耐,逼着人步步潰敗,終至無路可退任你宰割的能耐。
所以我,隱藏得很好。
直到,你看到她的眼神,我知道,機會來了——
她是你的弱點,那個擁有明麗大眼,狡黠笑容的少女。
你在她的面前,仿佛一個傻子,毫無遮掩你對她的在意,仿佛一下子變了一個人,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對你多麼重要。
許久之後,我才知道原來我錯過了一個最好擊潰毀滅你的機會——原來,彼年你是真的『傻』了,堂堂曜司之主,海王殿下,或者驃騎少將秋子非,無數次的刺殺取不了性命,冰川坍塌掩不了你,大海風浪吞不了你,竟就這么小河溝里翻了船,陰差陽錯被她弄傷了頭腦。
痴傻了那樣長的時間。
真是可惜啊,曜司將你保護的太好,而我竟沒有察覺你的異樣。
而是將目標放在了那個少女的身上——
楚瑜。
瑜者,美玉也。
而彼年,我尚且不知這個名字對我的意義。
紅塵里,太多的緣起緣落,我從不缺女人,就像風裏從不缺花香,甚至……。
不缺美貌的男子。
紅塵修行太苦,故國太遠,連櫻花的香氣都聞不見,日升月落時,我甚至分不清我的家鄉到底是中原,還是東瀛,若還不能遊戲人間,濁酒一杯,如何對得起母皇給予我的一身風流好皮相,如何打發這限於流沙淤泥里的寂寥時光,如何……淡去我人生里與生俱來的陰暗與潮濕。
許久之後,我才漸漸明白,她不是風流人間花里的任何一朵,她是晨曦的光,微弱卻帶着清新的氣息,讓人聞得見空氣里那種稱為『希望』的味道。
即使在蜀中黑暗的水裏,孤寂無人的冰涼原始林中,暴雨傾盆的夜間,都沒有聞見絕望的氣息。
……*……*……
(歌詞)
隔着那扇天門,
人間有不停息的春至秋分,
時間的心思單純而面目可憎
……
許多年後,火光之中,隔着時間的門,我與她最後的時光里。
我再次閃現在腦海里的,卻不是我和她在蜀中密林里度過的日夜,卻是她站在風煙山上第一次擊敗自己的時候,看向自己毫不掩飾的得意、譏誚,還有……她站在他身邊時候,看着他的無奈與寵溺的眼神。
且不說堂堂琴三爺舉止異常。
只說,真是……
很奇怪。
我從未曾想過,一個人可以用那種眼神去看另外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明明她自己看起來也不過十來歲的樣子,卻像是一個長輩寵溺着晚輩一般。
而一貫看似溫柔,實際上比誰都冷酷疏離的琴三爺身上竟會有可以稱為——溫情與親昵的氣息。
甚至,那個男人的笑容里,都多了一種可以稱為——溫暖的東西。
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和我一樣被鎮壓在沼澤淤泥與冰冷水中的男人,就算是龍王也是陰鬱海眼力永世不得翻身出海的鎮海之龍,竟然會露出那種笑容?
真是……讓人看了不舒服。
那個女孩兒,到底,有什麼能耐?又到底是誰?
想要接近,想要得到,然後再毀掉她的心情,忽然變得迫不及待起來。
我想要的女人,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只可惜,一開始我低估了她的頭腦和心性,以為她不過是一朵攀附在琴三爺身上的菟絲花,以她絕對敵人的身份出現,再用尋常得到女子芳心的手段,都只讓她對我更警惕。
好在,我了解女子。
她們都喜歡無害之物,而我身邊恰好有那麼一隻『寵物』存在,宮少司這個人,雖然時常讓我噁心,卻不可以否認,就算知道他不懷好意,他很善於博取人的好感,讓人放下戒心。
連我都中過他的圈套。
那個女孩兒,大概拒絕不了宮少司那一副介於無害與有害之間的詭異模樣。
一切不出所料。
也不知她是真的太天真,又或者是察覺了什麼,給予了宮少司超乎尋常的『善意』,即使知道他是我的人,竟還問宮少司是否願意跟她走。
仿佛她真的很了解宮少司這個傢伙一般。
呵,她若是知道他的過去,也不知是否還真會歡迎宮少司去她的陣營里。
而我,也沒有把所有物拱手相讓的興趣。
我的狗,宣誓了效忠,那就只能是我的狗。
看着她遺憾的眼神,真是一件……有趣的事。
這個女孩,還是太愚蠢,直到許久之後,我都不明白。
可是,多年後,在宮少司背叛我的那一刻,我忽然發現原來,愚蠢的那個,也許一直都是我自己。
……
那一段時間,我並不明白琴笙到底為何忽然停止了一切行動,仿佛一切都圍繞着楚瑜轉。
我多疑而敏感的性格,竟一直懷疑對方是在進行着某種陰謀,因為我太了解那個男人,他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一副愚蠢的模樣。
而她的敵人太多,或者說,因為琴笙的存在,她的敵人太多、至少我能利用來對付她和琴笙的人太多。
所以有些時候,我甚至可以用『合作夥伴』的身份呆在她的身邊。
尤其,是在她有求於我的時候。
我聽說過,她一直貼身照顧着琴三爺,所以,在某日裏,她來問我某個關於南芝菁的問題時,看着夕陽下她沉思着的臉,我鬼使神差地提了一個要求,讓她替我梳髻。
她答應了。
每日都有人替我挽起過髮髻,動作謹慎而小心,熟練得從不出錯。
而她的手指動作,雖然也算熟練,卻少了謹慎與小心,因着她不時的沉思,甚至有點扯疼了我的頭皮,然後,她會下意識地用指腹替我去揉那一處,帶着一種近乎呵護的溫存,似長輩對晚輩,似情人之間的親昵。
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
而我,很快明白,那是她經常替琴三爺挽發時的習慣性動作。
所以,這就是那個男人從廟堂里踏入滾滾紅塵,沾染凡俗的緣故麼?
你的手,細膩如脂,有着紅塵里小女兒的溫柔。
真心真意,貼心貼肺。
……
從第一次見面,我便開始刻意以風流恣意的姿態靠近你,親昵地喚過你無數次——我的小女郎。
可,不知心中正的有觸動是否在你替我挽起髮髻的那一瞬間。
所以,我堅定得自己的念頭——
小女郎,若是,連我都動了意,你必是他的晨曦,毀了你,說不定就真能毀了那個男人。
彼年,你尚未得到唐墨天的真傳,功夫平平,要捏斷你纖細的脖頸太容易,我眯起眸子裏,有你看不見的殺意。
可是,我並沒有想到……
原來有一日,發現,你能夠毀滅的人里,也包括了……我。
你看,時間,就是這樣。
它就是這般心思單純,而面目可憎,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有怎樣的離奇與曲折。
……*……*……
(歌詞)
師父用最熟悉的寬容口吻
複述着如是我聞
我卻仍疑問
八十一難中
是否包括愛人
悟境泛過溫柔波紋
想是故土沙粒遺痕
皈依前竟已發生
可曾見誰斬斷慧根
自甘墮入滾滾紅塵
千山萬水後雨夜期故人
……
許多年後,每一而雨夜,我都會記起蜀中的叢林,記起那烏雲下烏江幽幽,水汽瀰漫,有女子窈窕依江而坐,聽得那葉笛里在她唇間化作或者歡快,或者悲傷的歌。
「楚瑜。」
我記得我喚你的名字,你回頭看着我的表情,自然而從容,帶着熟稔的笑,向我走來。
……
------題外話------
……
真的很喜歡河圖的歌,他的聲音,他的歌,他的很多歌詞,總是讓我能找到靈感。
第一次聽到這首沙悟淨,我就想起了——宮少宸,簡直不能在合適他。
這些詞,這些節奏,簡直太貼切。
每一段歌詞,我都會為之寫上一個片段,構成宮少宸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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