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覆幾次,你嬌嫩的胃就會出現破裂,血會把你胃裏的水染成漂亮的粉色,一起噴出來。」楚瑜抬手示意那頭的霍三娘打開閥門,開始往蘇千城的肚子裏灌水。
她凝視着蘇千城泛着紅血絲的憤怒又恐懼的眼,感慨地輕嘆:「我一直在想,一個人要多黑的心腸,才能肆無忌憚地讓所有人都成為自己的墊腳石,毫無道德的負擔,所以,我為你準備了這個禮物,替你洗洗這一副心腸。」
蘇千城瞳孔緊縮,痛苦之中,看着自己的肚皮如同吹氣球一般地詭異鼓起,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
她是如此珍愛自己的身體,此刻卻只能看着自己的身體變成詭異的樣子,然後,她看見楚瑜把那根管子從自己喉嚨里抽了出來,然後穿着軍靴的腳輕蔑地踏在自己的肚皮上——粗暴用力。
「噗!」壓痛之後,蘇千城只覺得水仿佛要從自己身體每一個孔都噴出來,她覺得自己要窒息溺死在自己肚子裏噴出來的『汪洋大海』里。
胃部劇烈的痛和翻絞纏,讓她只能不斷地翻白眼,在想要嘔吐,卻又被強行壓回去的痛苦地掙扎和煎熬。
一次,又一次。
腹部不斷地鼓漲,又再次被踩踏下去,全身痙攣一般的痛苦,讓她冷汗一陣陣地出,眼珠子不由自主地上翻,卻還是能看見自己嘴裏噴出來的水變成了詭異的粉紅色。
到了最後,她只能發出一種微弱如蚊蟲的哀鳴:「救……救命……。」
「救命?」
她看見楚瑜輕笑,低頭溫柔地輕撫過自己凌亂的發,然後在她耳邊輕聲道:「不用救命,我親愛的姐姐,你不會死的,你想像不到人有多脆弱,又如此的堅強,有人離開得那麼決絕,我挽不及,救不了,所以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好好地看着妹妹我是怎麼將你汲汲營營十數年的一切都剝離,地位、親人、名譽。」
蘇千城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極度的憤怒,又或二者皆有,可是全身肌肉繃到痛苦,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帶來的更多的是恐懼。
「你……你……。」她想要說話,但是咽喉里被磨破的痛,讓她每說一個字都像是有無數的針刺在咽喉里。
「對了,還有三爺,其實你鍾情他的對麼?」
楚瑜輕嘆了一聲,冰涼的墨玉眸微微眯起:「也是,那樣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動心罷,只是你很理智,知道你如何努力,他眼裏也不會有你,所以你從不死纏爛打,只是尋機就順勢毀掉你得不到的人,這一點上面,你和隼摩爾還真是天生一對。」
「譬如一樣的卑劣,一樣的不擇手段,還一樣的愚蠢與不自量力。」她指尖挑起蘇千城的袖子,用那袖子替她輕輕擦了擦蒼白唇邊的血漬。
蘇千城昏昏沉沉地,動彈不得,鼻孔里水和鼻涕還有血一起冒出來,讓她看起來狼狽不堪。
「對於你這樣的人而言,活着享受不到榮華富貴,尊榮敬仰,家世輝煌,得不到想要的男人,一定是比死還要痛苦的煎熬,但我,這個你無比憎惡的『妹妹』,除了你想要的那個人外,根本不在乎你想要的那一切。」
楚瑜挑起蘇千城的下巴,端詳着她那模樣,輕笑了起來:「按照你最喜歡的說法,怎麼說來着?」
她隨手從霍三娘手裏取了一顆藥丸,慢條斯理地塞進蘇千城的嘴裏,感受到蘇千城掙扎着試圖將那藥物頂出來,便又取了一根細長的筷子,慢慢地將那藥丸捅進她咽喉里:「嗯,千城姐姐,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叫我妹妹了,所以妹妹學學你的說法——這一切都是你逼的?」
隨後,她狠狠地一拳揍在蘇千城的胃上,逼得對方慘叫一聲,又強行合攏對方的下巴,強迫蘇千城將所有吐出來的全部吞了回去。
「嗚嗚……。」蘇千城鼻腔里嗆出血來,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痛苦痙攣。
「噓,不要吵,這是唐門特有的藥,服下之後,人不管遭遇怎樣的痛苦極刑都不會昏迷,只能維持極度地清醒,更不會瘋,所以你可以慢慢地在每個日夜裏品嘗所有的痛與恐懼煎熬,然後長命百歲。」楚瑜笑了笑,溫言細語,扔掉了手上沾滿鮮血的筷子。
看着蘇千城目眥欲裂的樣子,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看向窗外暗沉的夜色,輕嘆了一聲:「很難受罷,這不過是個開始,慢慢地感受着活的滋味罷,你可要千萬活得比我長久,才好看到我怎麼把你在乎的一切都奪走啊。」
她頓了頓,忽然笑了,平靜到蒼涼:「畢竟你眼裏的螻蟻,卻是我在乎的人,他,身首異處,連痛都感受不到了。」
隨後,她拍了拍手,土曜便領着人從門外走進了靈堂,捧着各種詭異刑具進來的曜司武衛的臉色都沉寂而蒼白。
楚瑜拍了拍手,微微一笑:「開始罷,土曜,你想問什麼,千萬別對我可愛的姐姐客氣。」
土曜一貫掛着老好人笑容的清秀面孔上,此刻浮現出一種詭涼陰沉的笑來:「好啊。」
……
等到天亮時,第一道蒼白的晨光落在靈堂門口時,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楚瑜走出靈堂時,正好看見蘇老夫人正在潘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過來。
「小瑜……。」老夫人原本矍鑠的精氣神都散了不少,容貌仿佛一下子就蒼老了幾十歲,只是見到楚瑜,她就立刻迎了上去,仿佛精神恢復了不少,抬手就握住了楚瑜的手腕
楚瑜頓了頓,隨後目光瞥了向身後的靈堂里,地面上還癱軟着一塊爛肉似的人形,那人在聽到老夫人的聲音之後,微微動了動。
楚瑜便轉臉看向老夫人,忽然開口道:「奶奶。」
老夫人看着楚瑜忽然喚了自己一聲,如遭雷擊,幾乎不敢相信楚瑜竟全無芥蒂地接受了自己,但是片刻之後,老眼裏淚霧盈眶,激動得直點頭:「好,好,我的好孩子,奶奶……奶奶……終於找回你了。」
楚瑜敏銳地用眼角餘光看見那癱軟在靈堂中間的女人身形顫抖得更厲害了,她轉回眸子,看着老夫人淡淡地一笑:「奶奶,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另外尋一個地方說話。」
老夫人看了眼靈堂里,正對上一雙腥紅猙獰的眼,不禁嚇了一跳,隨後她又蹙了眉,蒼老的眼裏閃過一絲不忍,但是最終在楚瑜的目光下,她還是點點頭,一個字沒有說,由着楚瑜領着自己離開了靈堂。
只是她還沒有走遠,就聽見了靈堂里陰冷而悽厲的嗚咽聲,聲音不大,有氣無力,卻滿是絕望。
老夫人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着,捏緊了潘嬤嬤的手。
楚瑜忽然停下了腳步,負手轉臉看向蘇老夫人,淡淡地道:「老夫人年紀大了,想來當年也是叱咤過戰場的人物,如今是見不得一點血了麼?」
蘇老夫人看着面前的女孩兒,卻忽然覺得她變得有些陌生,仿佛和以前她看見過的那個靈動而慧黠的女孩一樣了。
她忽然覺得心口有些痛,只是定定地看着楚瑜,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只輕嘆了一聲:「丫頭,替我謝謝琴笙……三爺……。」
楚瑜忽然垂下眼,打斷了她的話:「三爺在您身邊安排了的人救了您不錯,但是我想,就算沒有三爺安排的人,老夫人也不會輕易地就被蘇千城的小手段取了性命,但是不到最後一刻,您依然不相信自己一手養大的孝順孫女兒會這般對你罷?」
蘇老夫人臉色有些蒼白,她沉默了一會,輕聲道:「那孩子,自小孝順又極為敏感,最善察言觀色,她總能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我早有所覺,只是憐惜她無依無靠被我抱離父母身邊,若無大錯,便都縱容着她,我沒有想到她後來會變成這樣。」
楚瑜看着自己的手,淡淡地道:「所以,您堅持要親耳聽見她對您對我做了什麼,我也如您所願了,算是全了孝心,從今往後,您就只當沒有這個孫女罷,我不希望聽到您在任何人面前為她求情,老夫人。」
她看向老夫人,微微一笑:「您知道,那沒有用。」
說罷,她轉身乾脆地離開。
蘇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像被抽離了氣力一般,顫抖着閉了眼靠在潘嬤嬤的身上,低聲道:「這孩子……這孩子……她是在怨我啊,她都不願再叫我奶奶了,她在怨我為什麼沒有管好千城,讓千城那般私慾傷人,怨我看了那麼多證據到最後還對千城抱着幻想,要她演這一場戲證明千城心懷不軌,可是……可是……冤孽啊。」
一行渾濁的淚從老夫人眼裏落下,她泣不成聲。
潘嬤嬤在一邊扶着老夫人,淚光盈盈:「老夫人畢竟養了蘇千城那麼多年,就算是條狗,也有情分……何況人呢,我想小小姐一定會明白的,您等她冷靜冷靜罷,畢竟三爺還身陷囹圄。」
「我明白。」蘇老夫人長長地嘆了一聲,擦了淚,一雙老眼卻恢復了清明,低聲道:「去準備筆墨罷,我要給陛下修書一封,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小魚那孩子受了太多的苦和委屈。」
「是。」潘嬤嬤便扶着蘇老夫人離開。
……
楚瑜和霍二娘走過晨曦下無人的青石板街道,正遇見一人領着隨從迎面而來。
楚瑜看向那人,見那男子身材高大修長,戴着兜帽,身後的數人安靜地跟着他。
雙方擦肩而過的一瞬間。
楚瑜忽然淡淡地開口:「檀爺,您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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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的《風流年間》這首歌,用的是看客讀者的身份在看書中英年玉碎的那個桀驁青年,當時聽到就覺得很應景,急促的鼓點帶着江湖的俠氣,聽到那一句——風雲變,你笑着拭去嘴角的最後一滴血,六月寒……也許我讀懂你的執念,從大漠到江南,大雁飛過桑田,江湖陪你已走遠……嗯,我想,那是金曜的模樣了。
群里初建時的等級有六曜,唯無金曜,只當初設定的時候,是因為大家都那麼不喜歡這個生了雙桃花眼本該溫柔多情實際上卻冷酷桀驁的青年,所以管理們便順了大家心意,當時我就頗有點感慨,也許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已經註定了會走到這個結局,像預言罷,六曜仍在,獨缺一人。
當,敬他一杯梨花白。
他的番外,在三爺清理完垃圾之後就會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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