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烏酈城中心不遠的一處園林式的大宅院裏,宸沐載着女子落在了宅院中央。
她雖身受重傷,但單論修為,這暮府之內,尚無人能阻她來去,更別提有幻術絕頂的宸沐在側,這諾大暮府,他們自可「如入無人之境」的隨意行走。
雲舒神識鋪陳而去,而後徑直朝宅院最北側的一座小樓走去。
這是一座獨幢的小築,樓前一灣小小的方塘,塘面上鋪滿了盛放的白蓮。
女子在小樓之前駐足,「宸沐……在外面等我。」
「恩……那你身上的傷……」他還是擔心,畢竟反噬之傷不是開玩笑的。
雲舒一笑,「暫無大礙……況且,待諸事了清,我更能安心修養。」
她的汲靈之體,使她不用刻意打坐修煉,也能時刻汲取靈氣溫養經脈。疼痛麼,或許有些吧,但這些身體上的痛苦,對她而言,早已麻木。
穿過兩道小樓上「擺設」一般的禁制,雲舒緩步來到了內室。
這是一間極簡樸的佛堂,一具書案,一個蒲團,一鼎香爐——青燈古佛,莫過於此。
唯一與這素淡到幾乎清苦的氛圍格格不入的,是右手邊的一扇屏風。這是一把三扇座屏,屏面上畫着百鳥朝鳳圖,十分别致。
說它別致,是因為屏上所繪百鳥,你遠看是鳥,而近觀才發現,每一隻鳥,其實都是一朵嬌艷的繁花。花與鳥,你中有我,圓融的天衣無縫。
任誰看了,都要讚嘆執筆者的玲瓏心思,妙筆生花。
「很美吧……」一道清淺的女子聲音傳來。「他的丹青……無人可及……」
這是一個素淨秀美的女子,她就那樣淡淡的立在窗前,嫻靜雅致,宛如一朵空谷之中默默綻放的幽蘭。
「舒兒……」
隨着女子輕喚乳名,孩提時親昵的記憶一一湧上心頭。
「母……親……」有些生澀,卻終是完整的喊出了口。
暮雨蝶已有淺淺紋路的眼角彎了彎,「舒兒,好久不見……」
「這屏風……是父親……」見到這個女子,雲舒內心竟是奇異的平靜了下來。
「是……難得舒兒還願意稱他一聲父親……他……該瞑目了……」女子緩緩道,流動着淺淺的情緒,「你都知道了吧……他並非你的生父……」
她當然清楚,自己是暮家視為異端卻又不得不接受的存在,她不過是緋雲的魂魄,借了暮雨蝶的骨血,凝成的肉胎。
「畢竟,你們給了我五年快樂無憂的時光,這是事實。」雲舒淡淡道。
「當初,是迫不得已……暮家的嫡小姐,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大了肚子,所以匆忙成家……他並非你的生父,可是舒兒……有些東西是做不得假的……」譬如,他們對她的舐犢之情。不同於暮家其他人那樣將雲舒視為異端,他們對這個「天賜」的小人兒,懷着深深的感恩。
「舒兒,你知道嗎……要不是因為你,我同他,永遠無法相守。」秀美嫻靜的女子淺淺的瞳仁中,溢出久遠的追憶和如初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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