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落袁翔頭顱的那一刀,完全抽空了陳昊天僅有的力量。
他噗通一聲雙膝跪地,撲倒在地之時,看着左手的戒指,從嘴裏低低蹦出三個字:「對不起」
「堅持住」天雪壓住喉嚨湧出的鮮血,小手迅速插入陳昊天口袋,掏出最後一枚紫玉丹,朝陳昊天嘴裏一送,然後將昏迷的男人背起來,以最快的速度達到懸崖口,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十分鐘過後,一名一身是血的天級巔峰武者來到袁翔跟前。他帶着天級武者進入密林,跟潛伏異能的拼殺非常慘烈。
他着實不明白什麼時候異能膽子那麼大了,竟隱藏在武門聯盟內部,當然他更不能理解袁翔怎麼會死,陳昊天和天雪中了蠱,怎麼還有能耐殺掉兩名天級巔峰武者
他一頭霧水,見不到天雪和陳昊天的屍體,他心裏沒譜,或者說,非常恐懼。
砰
他的胸口炸開一個大洞。
那些該死的異能竟然還有漏網之魚他帶着無盡的不甘倒在地上。
密林深處,踉踉蹌蹌走出一個男子,赫然正是高陽。
他斷了一條胳膊,朝遠處的懸崖看了眼,面龐急劇變化,回復真身之後,他顫抖的手很是艱難的掏出衛星電話,幾乎沒有信號,在遠處挪動幾個方向,終於信號欄有了一格。
「我是千葉真赤,東西到手,我的位置在明昆積石山,弟兄們打光了」說完這話,他再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之前,他用僅剩的氣力將地理坐標發了出去。
不遠處的懸崖,有一條奔騰的河流,水流很急,河水怕打在河岸的石頭上,盪起朵朵浪花,由此當地人將它稱之為怒江。
冬季的河水其實也很冷。從懸崖落下後,天雪拼盡全力將陳昊天拉上了岸,找了個山洞,將陳昊天放下,然後一路不停嘔血的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倒在陳昊天身邊。
閉上眼睛的瞬間,她嘴角掛着不甘,自詡精明無限,哪想在積石山栽的如此之慘,若不是陳昊天拼死護佑,若非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恐怕已經成了他人刀下之鬼,饒是如此,明天是否醒來,還是未知之數。師父一直交代,小心駛得萬年船,自己怎麼忘記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皎潔的月亮升起,原始森林中野獸的聲音此起彼伏,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這一夜尚算平穩,兩個拼死搏殺之人,臉上蕩漾的都是寧靜。
當朝陽緩緩升起,天雪微微睜開眼睛,她趕緊封住自己兩處穴位,休養片刻之後,她擦擦嘴角的鮮血,靜靜走到陳昊天身前,對着臉色蒼白的男人,眼眶濕潤了:「你怎麼還那麼傻別人的命是命,你自己的就不是了。」
她探探陳昊天的鼻息,小手搭在陳昊天的手腕探了會兒,趕緊將陳昊天的衣服剝開,看着已經止血的傷口,長長鬆了口氣:「老天有眼。」
她站起身來,提起碧海青天劍在原始森林中小心翼翼的尋覓治癒外傷的藥材。她認為那些天級武者一定在密林中對她和陳昊天展開地毯式搜索,憑藉而今黃級武者的修為,碰到天級武者,死路一條。
我死了沒關係,他必須活下來抱着這種念頭,將治療外傷的藥材搜集齊全的時候已是中午。回山洞之前,她沒忘在怒江抓了幾條魚,人總是要吃飯的,特別是現在,更需要補充能量。
碾碎藥材,小心翼翼敷在傷口,想到陳昊天昨日的所作所為,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滴落,她的心很疼很疼,刺穿陳昊天身軀的四劍,讓她的靈魂都在顫抖,只是痛楚不僅讓她的動作沒有任何遲緩,反而更快更穩。
將陳昊天脫下的襯衫撕成條當做繃帶輕輕包紮之後,她一身香汗,探探陳昊天的鼻息,她長吐一口氣,輕輕笑道:「你啊,就是命硬,當年從垃圾箱找東西吃,還不生病,現在越發了不得,硬將身子當肉盾,真以為自己是神仙她也是真狠,竟沿着傷口連發三劍,不過也不能怪她,細細想來,若非這無情無義的三劍,可能大家都要死」
她擦擦眼角的淚水,脫掉風衣,蓋在陳昊天身上,烤了幾條魚,邊吃邊等陳昊天醒轉。
碧海青天劍放在一邊,她揉揉太陽穴,可能是尋覓藥材的時候過於緊張,有些頭暈眼花,於是她緊靠着陳昊天躺下,對着沉睡的男子低低言道:「幸好還有最後一枚紫玉丹,否則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你,最後一刻,原來她的心也是有點兒暖的」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陳昊天左手上的戒指,想到這些日子掌握的種種訊息,從櫻桃小口中冒出的話語是那麼縹緲:「別人都認為你很強,是天底下第一號幸運兒,其實他們哪裏知曉,你才是天底下第一號可憐人,小時像狗一樣活着,後來又經歷那麼多生死,好不容易尋了個愛自己的人卻生死未卜,恐怕更讓你無法接受的是,青梅竹馬的我,卻卻可能是你最大的敵人,這錯綜複雜的一切,什麼時候能結束如果如果我就這麼走了,其實倒是好事,你便了無牽掛了,那麼多好女人,都能給你幸福,現在來看,我這一生真是個巨大的錯誤,可能活着,誰想死呢我們分別多年,這是第二次相遇,就多處些日子,好嗎」
她就這麼輕輕說着,睡去了。
陳昊天依然還在昏迷中,記憶如海,一幅幅過往的畫面在腦中不停浮現。他看到了一望無際的蘇格蘭大草原,看到了那個絕美的少女,撫着被風吹散的長髮,對着自己淺笑。不過更多的是一個小女孩蹦蹦跳跳與自己在堤壩追逐打鬧的場景。
她一直在前面跑,他就在後面追,不知不覺間她就進了野草叢中,他原本以為她躲在先前那個位置,猛然撥開草叢,那是一具腐爛的嬰孩屍體
「倩雪」陳昊天突然坐起來,渾身冷汗,劍傷處傳來劇痛,他看着包紮好的傷口,一時有些發呆。
就在這時,一條烤魚遞了過來。
「做噩夢了」她淺淺一笑,雙眸溫柔的如同春日下醉人的風。
「恩,想到小時候的事情。」陳昊天吹吹烤魚,吃了一口,渾身一僵,看向天雪,「天雪長老,你燒烤的水平跟你的修為一比,太次,這都沒烤熟。」
「吃魚就為了吃鮮,就像蝦可以生着吃,這是你的原話。」
「你你」陳昊天指着天雪,結結巴巴老半天,趕緊揉了揉眼睛。
「看你那模樣,跟見了鬼似得,我長得沒那麼丑吧」天雪坐到陳昊天身邊,將烤魚奪過來,將烤焦的地方一一剝落,遞到陳昊天手中,柔聲道,「趕緊吃吧,縱然我烤的東西沒你好,可現在你不是動不了嗎湊合吧。」
「你真是倩雪」陳昊天試探着問道。
孫倩雪將碧海青天劍拿在手裏,清澈的眼眸靜靜看向陳昊天:「你那麼聰明,應該早知天雪就是孫倩雪,孫倩雪就是天雪,只不過一個人的兩種身份。」
「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陳昊天急聲道,「是不是紫韻抹去了你的記憶」
「昊天哥,這個問題我暫時可以不回答你嗎」孫倩雪白了陳昊天一眼,指着烤魚,嬌聲道,「昏迷好幾天剛醒就問東問西,我有拒絕回答的權利,趕緊吃完。」
陳昊天哦了一聲,吃完烤魚,又喝了口水,見孫倩雪一直在那撥弄碧海青天劍,笑道:「這劍一直在你手中,還沒看夠」
孫倩雪一愣,搖頭笑道:「其實這是我第一次接觸碧海青天劍,以前只是聽過,現在看看,這劍戾氣真重。」
陳昊天靠在岩石上,瞟了孫倩雪一眼:「不僅劍戾氣重,人的戾氣更重。」
「你說我吧」孫倩雪指着自己的鼻子。
陳昊天點點頭,受傷過重,說了這些話,他略有些疲累,端詳着孫倩雪許久後,方才問道:「那天好不容易相遇,為什麼要易容」
「昊天哥,像你這麼聰明的人沒道理不知道啊。」孫倩雪朝陳昊天旁邊挪了挪,拂了下長發,盯着陳昊天的眼睛,柔聲道,「自此一別,可能終生再不能相見,與其如此,還不如好了,我們不說這個,君君那邊好點兒了嗎你有多大的把握救她」
陳昊天微微一愣,摸着左手的戒指,老老實實的道:「不好說,不過如果我的修為到達一定境界,救她應該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你,幸虧你恢復了意識。」
「照你這麼說,是怕了我以前的手腕」孫倩雪調皮的笑了。
陳昊天並不否認對天雪的畏懼:「確實怕,那會兒你說如鯁在喉,我想說我才是如鯁在喉,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你生吞了。」
孫倩雪撇撇嘴,朝陳昊天的腦袋輕怕一下:「這可不能怪我,誰讓你那麼閃亮的,也不想想最近這段時間你有多狠,整個世俗被你整了一遍,我們孫家要參與進來,恐怕你也不會放過,原本以為十大家族踢差不多了,你能消停點兒,哪想你愣不聲不響開始解決武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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