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草見到孫倩雪的時候,發現孫倩雪的眼睛紅通通的,眸中儘是哀傷和不舍。在這一刻,何紫草的心好像被刀子狠狠捅了一下。
在自己的臥房,何紫草第一次主動拉住孫倩雪的小手,竭力讓自己的話語顯得溫柔:「我再問你一遍,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幫你解決,只要你說,我肯定會幫你,甚至......如果你心中有人,告訴我他在哪裏,你要我做什麼就可以了,師徒一場,我能為你做的只有這麼多。」
孫倩雪一愣,呆呆看向何紫草,末了,灑脫的笑笑:「師父,該做的都做了,沒了。」
「其實你有。」何紫草起身給孫倩雪泡了杯茶,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在你十三歲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心中有人,你突破了秘法第一層,很快大能就要到了,換句話說,縱然你跟這個男人有感情上的瓜葛,我也沒有追究的必要,放心告訴我就行,我不想你的人生有遺憾,當然如果你沒找到他,我也可以幫你去找,至少要讓他知道,曾經有個女人一直記掛着他。」
孫倩雪低着頭,想了許久之後,方才看向何紫草,一臉的感激:「謝謝你師父,如果你想查,肯定已經查到了。」
何紫草柔聲道:「你修習還是比較刻苦的,也沒做出格的事情,這些年來待我......待我如同親生母親,你的心我看到了,你的情我領了,如果真的可以選擇,我不希望這個人是你,可老天他總喜歡弄人,為了一統大計,為了實現先輩多年的期盼,我沒得選!如果大能告訴我,需要我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我想細水流雲劍一定會毫不客氣的**我的心臟,所以別怪師父不能保護你,我沒法子的。」
「師父,我知道,其實你一直都寵着我,如果......如果你用盡心思,我恐怕會更快突破第一層,其實你每次對我冷言以對,都是裝的。」孫倩雪眼圈又一次紅了,靜靜看着何紫草,「師父,臨走前,我能斗膽說一番話嗎?」
「你說。」何紫草閉上眼睛,乾脆利落的道。
「如果納蘭朵朵閣下終究要一統,你一定要告訴她殺戮不要造的太多,歷史上但凡殺戮太多的強者,最後都倒下了,仁者無敵總有道理。」孫倩雪正正臉色,這也是她第一次以告誡的語氣跟何紫草說話。
「殺是為了不殺,該殺時毫不客氣,不該殺的時候我會提醒,即便我在納蘭朵朵閣下面前可能只是小小的嘍囉,可作為第一次跟她接觸的長者,她應該能聽得進去我的話。」何紫草按着孫倩雪的香肩,柔聲道,「我很感動,到了此時此刻,你的心裏還裝着一統大計,你着實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我不是,我在修為方面的表現跟師姐們沒法比。」孫倩雪低着頭,小聲道,「師父,我走之後,你要保重身體。」
「放心。」何紫草打開衣櫃,取過那件多年前的毛衣,手從上面一拂而過,「這是你十三歲的時候織的,我當時騙你丟了,一直都好好放着,等到冬天下雪了,我就穿上,死的時候也會讓人幫我穿上,這是為師一生收到的最滿意最貴重的禮物。」
「師父。」孫倩雪粉拳緊握,竭力壓抑着心中的苦楚。
「都到這時候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何紫草扭頭看向孫倩雪,和藹的笑道,「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我家人拜託師父了。」孫倩雪沖何紫草深深一鞠躬。
「放心,即便宗門要動孫家,也要掉一塊肉,為師活一天,孫家就輝煌一天。」何紫草扶住孫倩雪的手臂,「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無須行禮。」。
孫倩雪出了門,小嘴張張合合,好像有什麼話就是說不出口。
「有什麼你就說吧。」何紫草搖搖頭,「你啊,做事總是那般小心翼翼,為師最不喜的就是這一點。」
孫倩雪鼓足勇氣,輕聲道:「師父,納蘭朵朵閣下附身到我身上後,會不會一直都叫天雪?」
何紫草皺皺黛眉:「不好說,總要有個姓氏吧。」
「我想既然我的軀體以後由納蘭朵朵掌控,也算是納蘭朵朵閣下代我活完下半生,天雪這個化名是我起的,能一直不動嗎?」孫倩雪咬着紅唇,幽幽言道,「如果能生,其實誰都不願意死,我想活着。」
何紫草鼻子一算,顫聲道:「我答應你。」
「謝謝師父。」孫倩雪開心的笑了。
何紫草拍拍孫倩雪的額頭,悄聲道:「當初起化名的時候,你執意叫天雪,我就琢磨着有問題,現在你告訴我,那個天寓意是什麼?」
孫倩雪嫣然一笑:「老天有眼,讓受苦的人不再受苦,有個幸福的生活。」
「我看不盡然吧,是不是他名字中有一個天字?」何紫草挽起孫倩雪的胳膊,俏皮的就像一個小姑娘。
孫倩雪沖何紫草微微一笑:「我的故事結束了,如果有來生就再續前緣,如果沒來生更好,少了些許牽連。」
果不其然。何紫草此刻的眸中沒有責備,全是慈愛:「如果有來生,你做我的女兒,我有你這樣的女兒,死了都會笑。」
「如果我有倩雪這樣的女兒,真的會笑的。」淚水從眼角靜靜滴落,何紫草已經竭盡所能忘記孫倩雪,萬萬沒想到天雪又一次提及到了這個她不願觸碰的名字。
摸着穿在身上的毛衣,何紫草喃喃自語:「你瞞的我好苦,不過你的眼光也好,陳昊天不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也是一個有本事的人,只是你們倆今生無緣,那麼來生再見吧!」
她擦擦眼角,想到小五行山上的種種,嘴角全是苦澀:「先前我恨不得殺了陳昊天,現在想想,錯的是我,一切都是報應,報應啊!」
安吉,某幢別墅。
陳昊天坐在沙發上,煙灰缸里的煙頭已經滿了。
你一定會有報應的!很多死在他手裏的人,都說了這句話。那時陳昊天對此不屑一顧。報應?勞資好不容易活到現在,說拿去就拿去?憑什麼?!再說橫豎一條命,報應即便來了,勞資也賺了!
可時至今日,面對一系列感情糾葛,陳昊天方才發現,所謂報應,其實不僅僅是要一條命那麼簡單。報應不會讓人那麼快就死,它會給你希望,讓人在絕望和希望中掙扎,然後又搗鼓出一堆亂七八糟的事兒,不停折磨着人的心,讓人生不如死!
對着緊閉的房門,陳昊天略有些疑惑,這麼多年見慣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腦神經哪根不是千錘百鍊,怎麼突然就崩了?他有些臉紅,覺得前面那麼多年純粹白修煉了。
當然他更鬧不明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天雪這個影子稀里糊塗跑自己心裏去了。細細想想,老天爺真tmd陰損。納蘭朵朵死,孫倩雪生,孫倩雪死,納蘭朵朵才能生!如果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是一部小說,陳昊天敢保證即便作者躲到地底下,也得把這貨揪出來打的爹媽都不認識。
什麼東西?有這麼寫小說的嗎?上過學嗎?思想品德老師怎麼教的?
就在陳昊天的腦袋瓜小宇宙爆發的時候,天雪走了出來,較之剛才她眸中遍佈的陰冷,此刻眸中多了些暖意,如一縷春風。
看着煙霧繚繞的客廳,天雪走到陳昊天跟前,將他手裏的香煙奪下來:「相識以來,我從未管過你抽煙,但要人要有最起碼的自覺,身體難道不是自個兒的?我不希望咱們倆還沒刀劍相對,你已經一命嗚呼。」
「我好歹也是高手,怎麼可能那麼弱?」陳昊天輕咳一聲,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我剛才腦經來了,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現在停經了,你那邊恢復正常沒?」
天雪紅着小臉,湊到陳昊天耳畔悄聲道:「我是女人,有周期的,不像你那麼變態!」
陳昊天好像被雷電劈了一般,這一刻,他突然懷疑天雪是不是讓楚瑤瑤靈魂附體,話說就剛才這幾句,太勁爆太火辣,完全不亞於昔日總裁辦的妖精們。
見陳昊天愣在原地,天雪沒好氣的道:「別傻站着了,幹活了,剛才屬下匯報,步千帆到了。」
陳昊天哦了一聲,幾步跑了上來,看看天雪紅通通的小臉,湊到她跟前小聲道:「對了天雪,剛才你走進臥室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我沒懂,你能不能解釋一下?」
「什麼話?」天雪挑挑黛眉,慢調斯文的問道。
「你說羋月砍了什麼王的腦袋,這兩個人什麼關係?跟咱們倆能扯上邊兒?」陳昊天眨巴着眼,一臉不解。
天雪停下腳步,對陳昊天嫵媚的笑笑:「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陳昊天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老老實實的道:「真不知道。」
「把你的手機給我。」天雪小手一伸,見陳昊天有些墨跡,沒好氣的道,「快點,你遠深藥業那點兒事,我現在還沒心情去看。」
陳昊天從口袋掏出手機,心不甘情不願遞了過來。
天雪手指在手機屏幕上舞動一番,丟還給陳昊天,毫不客氣的道:「以後別人說什麼你聽不懂,記得問度娘,臨時抱抱佛腳不說你多有文化,至少顯得你人不傻,我也不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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