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天級的較量終於在密室上演。兩道劍光四下綻放,強勁的內力讓鐵門和牆壁傷痕累累。兩道飛快閃過的身影詮釋着力量的美,招數的精妙。
不管范曉韻還是何紫草在對決這一刻,傾盡畢生的修為。
依稀記得兩人上次對決還是在玉瑤宮,那時她們還很年輕,那時師父還在世,她站在不遠處,看着最得意的兩名弟子在演武場盡情釋放自己的才華。跟多年前一樣,范曉韻的劍還是那麼霸道有力,何紫草的劍飄忽不定卻殺意重重。
「師妹內力當真深不可測!」范曉韻向後一仰,長劍迅速撩過,劍尖駐地,身子陡然飛了起來,旋轉着身子帶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劍芒劃着光圈。
當!第一劍如猛虎咆哮。當!第二劍如天龍怒吼。當!第三劍如滔天巨浪。當!第四劍如火山噴涌。
接連四劍,將她的霸道和狠戾展現的淋漓盡致,她旋轉的速度越來越來,涌動的內力如呼嘯而來的巨浪,隱隱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密室似乎因為內力的震盪而顫動,至於那璀璨的劍芒,賽過天空的星辰。
劍尖寒光是即將爆炸的光點,只要時機到達,它就可以將世間一切橫掃。
第五劍是決定勝負的一劍。
沒人能夠想像范曉韻在被逐出玉瑤宮後還能將霹靂劍練到第五層,就像何紫草無法想像已經勝券在握的情況下,被范曉韻狠狠擺了一道。范曉韻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能做到這一步,付出多少代價可想而知,她給予何紫草的打擊,會讓玉瑤宮這個一號人物,一生都難走出陰影。
何紫草已經計劃好自己未來的路途,就像她已經想到如何應對師姐的第五劍。
她柔嫩的手腕一抖,細水流雲劍如風中絲帶,看似柔軟飄忽沒有任何力量,隱隱釋放的內力遍佈殺機。
「殺!」范曉韻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雙手握劍,對着何紫草劈了下去。
就在這一瞬,細水流雲劍夾帶着內力如絲帶纏住她的長劍。
何紫草左腳向前,嬌軀向前一伏,右腳尖突然向下用力一點。
砰!
地面登時凹下半尺有餘。
她身子向前猛衝,細水流雲劍就像一條繩子死死將長劍纏住,向前猛拽的同時,握劍的手突然一松,身子順時針側轉,藉助慣性對着措手不及的范曉韻腰間就是一記猛踢。
砰!
范曉韻重重砸到牆壁上,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何紫草在半空一陣旋轉,右手鬼使神差的握住細水流雲劍的劍柄。
噹啷。
范曉韻的長劍落在地上,發出一串脆響。
「師姐,你輸了!」細水流雲劍抵着范曉韻的咽喉,就像當年范曉韻用劍抵着她的喉嚨一般。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那時勝者嘴角掛着得意,敗者縱使有些不服,眼裏閃爍的也是開心。可現在,勝是生敗是亡。
「我為了第五劍修煉了這麼多年,沒想到你竟然勝了。」范曉韻擦擦嘴角殷紅的鮮血,看向何紫草,「不過勝了又如何?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活,你跟陳昊天的視頻已經發出去了,即便遠深藥業科技實力強悍,會將視頻迅速刪除,有些人該下載的我想也下載了,即便你們逆了天,讓視頻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你的清白怕也不在了。」
「你說的沒錯。」何紫草點點頭,面無表情的道,「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當然有。」范曉韻一陣嬌笑,「我想告訴你,那會兒你表現的真瘋狂,叫起來的聲音婉轉起伏節奏感很強,特別是那蠕動的身子,就這種資質,師妹即便一身修為廢了,這輩子也不愁飯吃,不愁錢花。」
何紫草握劍的手在顫抖,紅着眼眶,對范曉韻道:「都這時候了,說狠話有意義?」
「有,我成功了,即便你抹了我的脖子,該做的我已經做了。」范曉韻眼神突然變得冰冷冰冷,「姓何的,別用那種眼神看着我,當年你殺我孩兒,就是這種眼神!」
何紫草咬着紅唇,靜靜看着范曉韻,手中的細水流雲劍緩緩收了回來:「你走,趁天雪等人還沒來,離開這裏,我認識的范曉韻已經死了。」
范曉韻一愣,着實沒想到何紫草竟會放過她。
「你應該殺了我!」范曉韻對着何紫草咆哮,「你應該殺了我!姓何的,沒想到你連這個膽子都沒有!你這個萬人騎的娼婦!」
何紫草將細水流雲劍收回腰間,蹲下身,幫着范曉韻擦擦嘴角的鮮血。
她的臉上帶着笑,眸中全是自己十八歲的影子,緩緩言道:「別說那些狠話了,其實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出現在武門世界,你太眷顧凡塵,剛才我恨不得殺了你,可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沒錯啊,如果我換成你,恐怕下手比你還重,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過去了,現在醫療技術如此發達,你的容顏應該可以恢復,屆時找個地方靜靜生活,別攙和武門的事兒了。」
范曉韻閉上眼睛,咬着牙恨聲道:「假慈悲!」
「隨你怎麼想!」何紫草站起身,背對范曉韻,「下輩子我們再做姐妹,我不會強迫你再做任何事。」
說完,何紫草向着陳昊天所在的密室一步一步走去。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小草。」
何紫草嬌軀一顫,通紅着眼眶轉過身來,對范曉韻道:「什麼事?」
「把我和她們埋在一起!」范曉萱面無表情的道。
「不!」何紫草閃電般上前,終究晚了一步。
長劍已經劃破脖頸,何紫草捂着她粉嫩的脖頸,鮮血從手縫潺潺超外冒。
「小草......視頻我沒發出去.......」鮮血從范曉韻的小嘴湧出,她按着何紫草滿是鮮血的手,用盡最後氣力,斷斷續續的道,「別......死,好好活着,我......我即便再恨你,也......也不會壞了玉瑤宮的名聲.......你我道不同,可......終是玉瑤宮的姐妹......千年密庫不要去,那......那是個圈套......裏面的東西......早被人拿走了!」
什麼?!何紫草渾身一冷,趕緊按住范曉韻的手腕,顫聲道:「曉韻,到底怎麼回事?」
「天雪就是......納蘭朵朵,宗門的人已經知道了!小心!納蘭朵朵沒......沒恢復前,不......不要死!最後也不要死!你跟我不......不一樣的.......」范曉韻腦袋一歪,再沒了氣息,她的眼眸再沒了狠戾,也就是在這一刻,何紫草才發現在范曉韻手腕有一道刀痕。
她顫抖着手將范曉韻的長袍輕輕打開,胸口一道碩大的刀痕映入眼帘。
千年密庫,她已經去過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籠罩在何紫草心頭。
「我知道了。」兩行清淚從何紫草眼眶緩緩滴落,她原本想站起來,跟往常一樣瀟灑轉身,可就在站起來一瞬,她再也控制不住,趴在范曉韻身上哭了很久很久。
「你說過我們要一起走到最後的,你說過要照顧我到最後的,你說過姐妹要做一輩子,一輩子。」何紫草的聲音很輕很輕,一如春夜飄過的風。
她好像又回到在玉瑤宮刻苦修煉的歲月,那時的她臉上總掛着笑容,在范曉韻面前唯唯諾諾像個孩子,而范曉韻總拽着她在大山里亂竄,山野間全是歡聲笑語。
是誰違背了誓言,是誰改變了彼此,命運和現實總那麼扯淡。再難邁過去的坎也有走過的時候,狂風暴雨過後,要做的是迅速平靜收拾殘局。
何紫草抱着范曉韻的屍體回到密室,此時陳昊天還閉着眼沒醒來。
何紫草有些無力的坐在陳昊天身邊,噌的一聲,腰間的細水流雲劍抽了出來,細嫩的手指在柔軟的劍身一掃而過,她輕輕言道:「壞了我的清白,跟天雪又不清不楚,如果讓你活着,我們師徒倆如何相處?既然如此,趁你還在沉睡中一劍殺了,否則等你醒來,下手還真沒太好的藉口,畢竟沒有你,後果更不堪設想,自然也制服不了范曉韻。」
話音剛落,陳昊天趕緊清咳一聲,訕笑兩聲:「呃,何小姐,其實我醒了,你得給我一個殺我的理由。」
何紫草小手一揚,劍尖抵着陳昊天的脖頸,冷笑兩聲:「真能裝啊。」
陳昊天黑着臉,有些欲哭無淚,他冤啊!
話說昨天硬被何紫草拉到小五行山,先是被逼着殺人,而後發現中了圈套,腦細胞不知累死多少,在山裏折騰了那麼久最後還是於事無補,成,那奮死拼殺吧,最後還是成了無助的階下囚。
原本以為自個兒已經夠背了,哪裏想悲催的人生剛開始,何紫草那是硬生生吃了自己啊,更鬱悶的是自己還不能享受,在何紫草發瘋的時候,吸納毒素都吸吐血了,這才剛醒過來,人家又用劍指着自己的咽喉,腆着臉說自個兒壞了她的清白......尼瑪,這事兒落誰身上誰不吐血啊!
「何小姐,這不是裝不裝的問題,你應該明白,我非常非常無辜。」陳昊天黑着臉,低眼看着細水流雲劍,無奈的道,「如果你稍稍有點兒良心,都不會用這玩意兒抵着我的喉嚨。」
何紫草冷哼一聲,一字一句的道:「我從沒說過我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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