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渾身一震,抬頭呆呆看向吉野亞衣。
「不要用那種驚詫的眼神看着我,我心裏有你,說出來也沒什麼,不丟人也不犯法。」吉野亞衣將空空的茶杯拿過來,給陳昊天斟滿,「我也只能喜歡而已了,這一生一世,長相廝守於我來說不過妄想,事實上我也沒那念頭。」
陳昊天端起茶杯,輕聲道:「還記得過去的日子嗎?」
「海島上的?」吉野亞衣歪着頭問道。
陳昊天嗯了一聲:「海島。」
「會忘記嗎?」吉野亞衣雙手捧着咖啡杯,看向陳昊天的眸中蒙了層迷霧,「那是我這悲催人生中最濃墨重彩的感情戲,今生不忘來世也記得,那時的日子肯定沒現在光鮮,不過寧靜卻美好。」
「你其實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陳昊天端着茶杯,對吉野亞衣微微一笑,「那時我跟你並肩走在沙灘上,海風吹在臉上很溫暖,眼前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覺得就像做夢。」
吉野亞衣笑了,捏起一塊壽司送到陳昊天嘴邊:「你也不是**膨脹的人。」
陳昊天愣了下,將壽司塞進嘴裏,對吉野亞衣道:「其實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等事情處理完了,在那裏安度晚年也不錯。」
「那個地方是很美,回憶卻不美,其實你也不喜歡大海,海水太深你怕,那裏不是安度晚年的好去處。」吉野亞衣將咖啡杯放下,眸中划過一道厲色,「吉野家族的人死絕了,連襁褓里的嬰兒都餵了狗,那個海島我們再也不會踏上一步。」
陳昊天大手一頓,輕聲道:「吉野家族不是所有人都是壞的,至少嬰孩沒錯。」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吉野亞衣坐正,聲音漸漸冷了下來,「我也沒那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分辨誰好誰壞,那沒有任何意義。」
是啊,有什麼意義呢?陳昊天深吸一口長氣,對吉野亞衣靜靜言道:「美國異能戰隊並不是軟柿子,動手的時候,謹慎謹慎再謹慎,魅影暫時還不具備剿滅美國異能戰隊的實力,過早暴露後果很嚴重。」
「說這話,是準備走了嗎?」吉野亞衣溫柔如水的問。
「恩。」陳昊天點點頭,伸了個懶腰,「利物浦之戰並不容易,稍有不慎萬劫不復,如果解決的不是那麼完美,無疑就給你留下機會,一旦有了破綻,我想剛才我們那些話的價值,不過浪費唾沫星子。」
「如果我說即便你出了破綻,我也不會背後捅刀子,能留下來嗎?」吉野亞衣對着海灘的方向,低下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道,「兩艘船離得也不遠,這個距離對你來說,監控斯考特沒問題,更重要的是,隨着局勢的發展,我們平心靜氣說話的機會不多了,你那艘船上有的,我這邊都有,你那邊沒有的,我這邊也有。」
陳昊天搖搖頭,有氣無力的道:「你又不是閒人,此外我的夥伴在另一艘船上,有些事我們需要一起商量。」
吉野亞衣走到陳昊天身邊,幫他理理襯衫:「真希望我們還有合作的機會,遺憾的是,天海天京一役,你我再想找那種配合無間的感覺,難了。」
「要怪只能怪我們成長的太快,劇情太緊湊。」陳昊天正對吉野亞衣,拍拍她的頭,和顏悅色的道,「現在收不了心沒關係,等你累了就來遠深藥業,如果你一定要堅持,未來的路很長更難走,碰到天雪要小心,她一天一個變化,不管心機手段乃至修為都在飛漲,讓她尋到你的破綻,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救你出來。」
吉野亞衣做了個請的手勢:「我從未忽視過她,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殺我的人一定是她。」
陳昊天皺皺眉頭,扭頭看了吉野亞衣一眼:「什麼生生死死的,就不能想點兒好的?」
「如果想點兒好的,死人的人不是你就是天雪,你捨得嗎?」吉野亞衣背負雙手,自顧自出了船艙,看向遠處天海一線,「陳昊天,其實愛爾蘭海也很美,如果有一天我大計已成,在索羅達海灘走一走,怎麼樣?」
「你的大計?」陳昊天寒着臉,一字一句的道,「我想告訴你,那根本不是你的真正目標,你現在所做的一切,無非在掩飾自己的空虛!」
「即便是又如何,我早說過了,開弓沒有回頭箭。」吉野亞衣轉身看向陳昊天,眸中厲光閃爍,「利物浦之戰要打的漂亮,做的乾淨,不要留下垃圾,如果我發覺不乾淨,要去打掃的時候,可能連你一起掃了。」
「制定計劃之前,我考慮最多的就是你,或許你在利物浦的實力並沒多強,但我尋不到一點蹤跡,在戰場上,最怕的是冷槍,殺人最致命的,是背後一刀。」陳昊天沖吉野亞衣爽朗一笑,「有你在,我的小宇宙必須爆發,我可不想剛才你遞到我面前的是清酒,更不想你將清酒撒在我面前,順便送上一束菊花。」
「其實你死了也好,把你燒成灰時刻帶在身邊,其他人搶不了。」吉野亞衣雙手於前交叉,左手疊在右手上,腰躬下的同時,突然抬頭,對陳昊天甜甜一笑,「保重,不送。」
「好好活着。」陳昊天足下一點,站在船頭,彼時吉野亞衣的身子尚未直起。
你啊,溫柔起來的時候如水,狠起來的時候真狠啊。陳昊天心裏嘆了口氣,摸了摸左手的戒指,徑直進了船艙。
吉野亞衣的遊艇向着相反的方向緩緩馳去,吉野亞衣還站在船頭,直到陳昊天的遊艇僅剩一個黑點,她方才轉身進入船艙,走到海因克茨面前,淡淡問道:「他的實力如何?」
「即便他沒將內力散放出來,我依然感到強烈的壓迫感,再加上我殺掉肖魂時那種詭異的感覺,我估算他的修為至少是真地級初階,考慮到他頂級殺手的身份,如果偷襲,我死都不知怎麼死的。」海因克茨儘可能讓自己的評判顯得客觀,「此人非常可怕。」
「如果我告訴你就在幾個月前他連武者都不是呢?」吉野亞衣扭頭對海因克茨笑道。
「這......這不可能!大華武者的修為進階沒那麼快。」海因克茨斬釘截鐵的道。
「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吉野亞衣面無表情的道,「其實如果我最終的對手是天雪,那倒好辦了,遺憾的是,擺在面前的高山還是陳昊天。」
海因克茨低着頭,恭聲道:「閣下,屬下認為您比陳昊天要強。」
「哦,強在哪裏?」吉野亞衣饒有興致的問道。
「說不好,只要閣下一心一意,他絕對不是你的對手。」海因克茨沒敢看吉野亞衣的眼睛。
「那是你的錯覺,我至多跟他旗鼓相當。」吉野亞衣坐下來,透過玻璃窗看向碧波蕩漾的大海,幽幽言道,「天京一役後,他比以前更加陰冷了,哎,其實他原本就是陰冷無趣的人,嬉皮笑臉不過是放鬆發泄的一種方式,自打小就非生即死,若說他是心慈手軟之輩,怎麼可能。」
「閣下這般說來,利物浦之戰美國異能戰隊必敗無疑?」海因克茨還是想不通陳昊天如何下手,才能將三倍於己的敵人撕得粉碎。
「這沒有任何懸念,如果真要找出懸念,那就是搞掉美國異能戰隊在利物浦的人馬,陳昊天一方要損耗多少,從他的態度看,恐怕阿爾卑斯異能聯盟的傷亡會維持在一個非常低的數值。」吉野亞衣無比篤定的道。
「閣下,他要怎麼做才能達到這個結果?我實在想不明白。」海因克茨撓撓頭,一臉不解。
「你要想明白,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吉野亞衣瞟了海因克茨一眼,露出一個無比清純的微笑,「你跟維爾托德關係匪淺,此次行動表現出來的警覺我也非常滿意,那就給你提個醒吧,不要忘記陳昊天最擅長的事兒是刺殺,最大限度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繼而連根拔起是他一貫的宗旨。」
海因克茨眨巴着眼,一臉驚恐:「您的意思是說,陳昊天會主動發起總攻?」
吉野亞衣蹙蹙眉頭,擺擺小手:「你啊,跟小林淺三和維爾托德差距太大,出去吧,保持你不久前的警惕性,如此你才有前途。」
在海因克茨即將出門的時候,吉野亞衣話又傳了過來。
「記住,我的手裏沒廢物,男人要想成就事業,就要不停突破不停努力,好好翻翻陳昊天的歷史,他應該是你們的榜樣,也是你們前進的方向。」
「是,尊敬的閣下。」海因克茨輕輕關上艙門。
吉野亞衣捧着咖啡杯的小手開始顫抖,想到海島那些歲月,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陳昊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死在我手裏,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會做你的女人,沒名分都行,我給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為你老陳家繁盛繁盛煙火......」
突然她將杯子摔得粉碎,許久許久之後,方才喃喃自語:「我連人都算不上,怎麼還想着生孩子?不過如果能生,他一定非常聰明。」
說到此處,她的嘴角滿滿都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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