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天緩緩站了起來。
看看雙膝跪地的錢子峰,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慨:「錢子峰,你身為西城分局副局長,還穿着警隊制服,我讓你跪你便跪嗎?!」
這句話就像晴天霹靂,讓西城警點身着制服的人們打了個激靈。
「你先前以權壓人,包庇周步磊,已經對不起穿在身上的制服!」陳昊天彎腰看着錢子峰,冷冷言道,「我在警點毆打他人,你讓人銬住我,有錯嗎?你在警校讀書學的那些東西都忘了嗎?你這一跪,警察的尊嚴何在?法律的尊嚴何在?」
錢子峰抬頭看向陳昊天,眸中儘是迷茫。
「站起來!要跪下,也要脫下這身!」陳昊天將椅子一腳踹飛。
錢子輝咬着牙站了起來,將拿下,鄭重交給刑警隊員。
陳昊天瞟他一眼,走到韓東飛跟前,厲聲道:「笪乘勝是垓下父母官,處置一些事件可能會基於政治需要,你呢?你是垓下警隊一把手,整個垓下的警員都看着你,到來之後為什麼不當機立斷採取措施,磨磨蹭蹭做什麼?是不是怕稍有不慎,頭上的烏紗帽會不保?」
「若你有這樣的心態,怎麼履行肩負的職責,怎能公正執法?」陳昊天大聲吼道,「告訴我!」
「對不起,陳先生,我無話可說!」韓東飛耷拉着腦袋,一臉羞愧。
「你當然無話可說,你是警察,是執法者,不是政治工具!」陳昊天點着韓東飛的胸口,一字一句的道,「在這裏,只有一個原則,它叫法律!」
陳昊天轉過身來,對一頭霧水的朱宗彥道:「小朱!當年我是你的教官,我說的話有些你記得,有些或許你記不得了,可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將最重要的那句話忘記,告訴我,臨走時我說了什麼?」
「教官說,道義上是對的,規則上是錯的,做要義無反顧,認罰也要心甘情願!」朱宗彥已然明白陳昊天的意思,腦袋旋即耷拉下來,瓮聲瓮氣的道,「我是國安系統的人,不該在警隊指手畫腳。」
「很好,沒白教你!」陳昊天看向孫靜軒,臉色鐵青,「千萬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治安管理處罰條例,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最基本的辦案準則!」
「可是你做了些什麼?你是警隊高官,做的是什麼榜樣?」陳昊天見孫靜軒俏面泛紅,無比憤慨的看向自己,毫不客氣的道,「上樑不正下樑歪,副部長都不顧規則袒護自己人,你讓下面的人怎麼秉公執法?」
西城警點的警員們陷入長久的沉默,笪乘勝作為垓下征服一把手,在這一刻好像領悟了什麼。
環顧四周,陳昊天的話語略有些顫抖:「今天晚上的事件,讓我看到了在垓下,何謂權何謂法,看清了到底權大於法還是法大於權!」
砰!
手銬被他驟然掙斷,雙拳緊握,眼眸能冒出火來:「實力不及便壓,碰到更強的,便任由他人擺佈,在你們心中,將規則置於何地,將尊嚴置於何地?若都這般,跟弱肉強食的隱秘世界又有什麼區別!」
又點燃一根香煙,陳昊天冷厲的目光從中人臉上一一掃過:「在西城警點,今兒我算裝逼打臉踩人了,但我踩得心驚膽戰啊,若這便是俗世的遊戲規則,以後碰到比我強的人我要怎麼辦?」
陳昊天略帶哽咽的道:「靜軒,這不是我們要看到的世界,對吧?你姐姐是怎麼死的,沒忘記吧?在周公島被人殘忍的殺害,若我強就能為她報仇雪恨,我不強,兇手便逍遙在外,這樣的世界,讓弱者如何生存?天理正義何時能得到伸張?」
孫靜軒咬着紅唇,反駁道:「你這個觀點太過偏激,我也沒說不處置你,大華現階段的法治進程還是很快的。」
「我不跟你探討法治進程,也不跟你談論政治問題,我是隱秘世界的人,你們管不了我,隱秘聯盟有一套自己的規則!」陳昊天將香煙丟在地上,狠狠踩滅,「我不管你們心中到底怎麼想,我只看你們的行動,隱秘世界不會太多干涉俗世,可俗世有漏洞,隱秘聯盟會彌補!人在做天在看,誰想藉助權勢玩遊戲,那咱們就好好看看,誰能玩過誰!」
「那誰來約束隱秘聯盟?」孫靜軒作為西城警點級別最高的官員,明白現在的命題已經脫離案件的範疇,這是俗世和隱秘聯盟的對話,她必須出頭質疑,「告訴我,你們胡作非為我們怎麼辦?就像小紅鞋案件,隱秘聯盟怎麼辦?隱秘聯盟不能凌駕於俗世之上!」
「善惡有報,因果循環,隱秘聯盟會給俗世一個交代!」陳昊天鏗鏘有力的道。
「我覺得不應該隱秘聯盟給俗世一個交代,而是俗世要隱秘聯盟給一個交代!」孫靜軒眼圈有些發紅,「作為孫家的人,我也要隱秘聯盟給孫家一個交代!」
「會的。」陳昊天乾脆利落的回道。
孫靜軒擦擦眼角,看向陳昊天:「姐夫,你真的很天真。」
「就讓我一直天真下去吧,歷史上所有的變革,哪一個不是從天真的想法開始的呢?」陳昊天拍拍孫靜軒的肩膀,好聲道,「我對事不對人,你能來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可......你的身份,真不該來啊。」
「我覺得明天就該飛往天京,跟爺爺做一番溝通,時代要變了,孫家也要適時而變。」孫靜軒說到此處,臉色一變,沉聲道,「請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對孫家的承諾。」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陳昊天沖孫靜軒微微一笑,靜靜走到甄剛陽跟前,輕輕言道,「你是對的,可到最後你還是沒扛住。」
「我的力量非常有限。」甄剛陽看看陳昊天的雙手,聳聳肩膀,「就像現在,你根本不是警隊管轄的對象。」
「現在不是,以後應該可以,你可以上報,讓上級跟隱秘聯盟溝通。」陳昊天說完,便背負雙手,走向飛雪的夜色。
院落中,朱宗彥和孫靜軒已經跟了過來。
陳昊天站在奧迪轎車前,抬頭看想飛雪的天空,小聲道:「天,好像就要亮了。」
「教官,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朱宗彥紅着臉道。
「讓我失望的不是你一個,從某種程度衡量,作為家族子弟,作為高官,你做的已經很到位了。」陳昊天回頭看向將錢子輝和周步磊押進警車的武警戰士,話鋒一轉,「正是你做到位了,這、才可怕。」
孫靜軒拉開車門,將陳昊天推進駕駛位置,咬着銀牙叱道:「你不是神仙!」
陳昊天將轎車發動,扭頭對氣鼓鼓上車的孫靜軒道:「我當然不是神仙,我是弱肉強食規則的受害者,我這般做只是不想我身上的事,在更多人身上重演。」
孫靜軒撅着小嘴:「我不管那麼多,你剛才那般非常不妥,我是你小姨子,過來幫你,你怎麼能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訓我。」
「我訓的是警察部副部長,不是你。」陳昊天方向盤一轉,車子緩緩馳離西城警點。
甄剛陽對着轎車離去的方向立正,行了個禮。
韓東飛扭頭看看甄剛陽,意味深長的道:「你是對的,可你又是錯的,外面畢竟還下着雪,該打傘的時候還要打着傘,只有等晴了,才能將傘放在一邊。」
「我知道,局長!」甄剛陽扭頭沖韓東飛笑笑,「只要我們有一顆不打傘的心就行,天總會晴的。」
「已經晴了,至少垓下,從現在開始是晴天!」笪乘勝朝甄剛陽胸口來了一拳,贊道,「好樣的,有當年我的風範。」
我有你當年的風範,你有當初的風範嗎?甄剛陽看向笪乘勝,很是無語。他微微有些怕,若是自己到了笪乘勝的位置,又會怎麼說,又會怎麼做?
雪終於停了。
孫靜軒天還沒亮就匆匆出了垓下國安局臨時宿舍樓。
下樓的時候她沒跟陳昊天打招呼,當車子發動,緩緩離開停車場的時候,通過後視鏡,她看到一個人站在遠處,默默看着自己離開。
孫靜軒嘴角泛起幾絲淺笑,嘀咕道:「還算有些良心。」
奧迪a6馳出垓下國安局大院十五分鐘後,兩輛寶馬7系轎車一前一後到達垓下國安局。
朱宗彥作為世俗官方的代表,在車輛停下的那刻,衝着兩輛寶馬敬了個禮,幾步走了上來。
一名提着長劍的年輕男子從轎車後排下來,即便刻意壓制,眉宇間還是有些不屑。
先前俗世在他眼中是螻蟻,加入隱秘聯盟後卻要跟這些螻蟻平起平坐,讓他心中很不舒服。
「你好,我是徽北省國安局局長朱宗彥!」朱宗彥很熱情的伸出手。
「我叫賈仁義,隱秘聯盟垓下事件調查組組長!」賈仁義跟朱宗彥握了握手,回頭看了眼從車上下來的六名組員,對朱宗彥淡淡言道,「請帶我們去下會議室,核查下訊息。」
「好的,請。」朱宗彥領着賈仁義等人到了二樓,推開會議室的門,將幻燈片放映一遍後,對賈仁義道,「我們初步確定是高階武者所為,賈組長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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