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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汗庭!
「你還有臉回來見我?」頡利拍案大怒,瞧着一臉落敗的羅藝就有一股將他大卸八塊的衝動。
他見羅藝表現出色,有着幾分強者孤高,表現也十分的出彩,對他委以重任。將他直接提拔為一個部落首領,讓他負責最前線的防線,抵擋大唐入侵。
但是他想不到羅藝直接跑了,還跑得極為乾脆,直接丟下了前面防線,領着所有兵卒部落百姓一路逃到了他們汗庭附近,甚至為了避開羅士信的追擊,迂迴了一圈,從周邊沒有部落的偏僻處迂迴前進。這樣直接導致了,前方落陷,位於後邊的各中小型部落沒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戰鬥準備不夠充分。
他們實力本就不濟,又沒有時間準備,而羅士信似乎對於他們參透極深,什麼部落在什麼地方,幾乎了如指掌。在廣闊無垠的大草原上,三萬餘唐軍就如天上翱翔的大雕一樣,對於分佈各處四面八方的小部落一抓一個準。
但凡他經過的地方,周邊的所有部落,無一倖免,都受到了大軍致命的襲擊。
羅士信這路唐軍,極為兇橫,只搶牛羊馬兒不要俘虜,這一番衝殺下來,他們突厥的傷亡幾乎接近了十萬。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是,羅士信的兵現在是越打越多:他從中原擄掠來的中原奴隸,一個個都讓羅士信打亂編入了軍中,授予他們衣甲以及作戰的武器。
原本三萬出征,幾番大戰下來也損失了不上兵卒,但現在又破了三萬之數,直逼他們所在的突厥汗庭。
在頡利看來,羅士信這一路敗得如此徹底,罪魁禍首便是羅藝。
羅藝用的那個什麼鳥戰術,以防守藉助地利來阻礙唐軍的進攻,結果……一天,才一天就全線潰敗。
這守不住打不過也就罷了,羅藝是直接跑了,守都不守,導致唐軍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給他們造成了極為慘重的代價。
羅藝眼中也閃過一絲羞怒,讓羅士信逼到這個境地,着實讓他夜不能寐。面對頡利的指責,強辯道:「此事與我無干,我早就勸說粘怗忽而、烏默與唐軍作戰以守為上。唐軍萬里遠征消耗不起,而我們佔據天時地利,比消耗全然不懼。可他們完全不理會我的好意,反而笑話我愚蠢。將我的好意,視為耳旁風。是他們不聽我勸,才造成的這個局面。三犄角一日之間,失去其二。我若繼續死守,只會白送性命,不如退回汗庭,保留實力與唐軍一決死戰。」
頡利肺都要氣炸了,正欲說話。一旁的趙德言搶先道:「可汗說的也不無道理,羅士信悍勇狡詐,瞧准了我軍與突利大戰又受薛延陀的襲擾,疲憊不堪的時候出其不意的行軍進兵。死守下去,確實沒有多大意義,留着有用之身,為汗王效力正是明智選擇。粘怗忽而、烏默目中無人,小覷了敵人,導致慘敗,亦非可汗的過錯,汗王明鑑。」
頡利見趙德言使着眼色,只能忍氣吞聲的道:「先生說的在理,前線失利,我這是氣糊塗了可汗一路辛苦,下去休息吧。」
羅藝心底也鬆了口氣,感激的瞧了趙德言一眼,退了下去。
「先生,這明明是羅藝怕死,跑了回來,將兩個死人提出來推卸責任,你難道看不出來?要不是他膽小怕事,情況不會如此不可收拾。」頡利不滿的喝着,如果羅藝能夠死守部落,將羅士信阻擋在第一線,只要堅持個三五日,情況消息足以傳遍周邊部落。他們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不至於讓羅士信如今日一般橫掃。
「道理誰不明白?」趙德言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腦仁道:「羅藝從來不是傻瓜,汗王以為他沒想過這點?但是他若選擇死守,下場唯有死路一條。他是中原人,被逼來到我們突厥,求的是名求的是利益,讓他為突厥的利益死戰到最後,直至犧牲。這根本就不可能,汗王從接納羅藝的那刻起,就應該意識到這個問題。」
頡利無話可說。
趙德言道:「羅藝此人狡詐自私,但確實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人才,事已至此,當用則用吧。再說,讓羅藝這麼一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羅士信這一路打的太過順利,一路上無人可阻,現在已經深入漠南腹心磧口,逼近我汗庭所在。反觀大唐的另外兩路,依照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一路還未走出庫布齊沙漠,另一路還未抵達襄城。不論李靖還是李世績都是嚴謹穩重之人,李靖多謀,固然擅於用奇,但他一日不拿下五原便無所作為。阿史那社爾乃是汗王麾下最優秀的人才,李靖想要勝他絕非易事。至於李世績的打法,已經可以預料,步步為營。他們都不如羅士信打的猖狂奔放,想要支援羅士信少說也要十數日,我們的機會就在這十數日之內。」
頡利默然點了點頭,切齒道:「羅士信不除,我寢食難安!傳令下去,集結所有兵馬,南下給我滅了羅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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磧口!
時近三月,草木復甦,周邊草地一片欣欣向榮。
羅士信在這裏追上了附近的一個小突厥部落,殺光了他們的人,搶光了他們的牛羊,在這裏休整軍馬。
看着磧口的一草一木,想着歷史上的磧口之戰,在腦海中儘量思索着歷史上唐滅東突厥的痕跡,已經找不到半點跡象了。
因為他的存在,歷史出現了嚴重的偏移:歷史上突厥要比現在囂張的多,他們是直接將牙帳建立在定襄附近:也造就了李靖三千騎兵夜襲占襄城的豐功偉績,記得歷史上李靖攻取定襄之後,頡利瘋狂的西逃,將牙帳撤至磧口,然後遇到了李世績的襲擊,最後在陰山被唐軍擊潰,讓唐軍生擒。
現在因為他的出現,突厥沒有歷史上那麼放肆,並沒有將牙帳安置在定襄附近,而是在漠南的深處,離唐朝遠遠的。也就造成了今日三路大軍,萬里遠征的局面。
而作為中路大軍的他,一口氣直接衝殺到了磧口,漠南的腹心地,離突厥的牙帳只有短短的百里距離。
「這下頡利應該坐不住了吧!」羅士信摸了摸鬍子,在思考接下來應該怎麼打,要不要繼續的深入。
這一路上他們依仗着快,幾乎可以說是橫行無忌,這突進的節奏感打了出來,唐軍就如一個個打了雞血一樣,衝殺的格外英勇。各地的中小部落根本就抵擋不住他的大軍,先後一個個步入粘怗部落、烏部落的後塵。
一直打到磧口,再打下去就要打到突厥的牙帳汗庭了。
讓一路大軍直接打到汗庭,以頡利的脾氣,十有八九會坐立不住,不會允許此事發生的。
「頡利坐不住又怎樣,他還敢來打不成?」裴青衣有些驕傲的說着,這一路上瞧着唐軍如狼似虎的,將突厥打的抱頭鼠竄,早把突厥看扁了。
「一定會來的,直接讓我打到門口。太傷他們士氣了。現在的頡利,傷不起!」羅士信看了一眼身側的裴青衣,這位江湖豪傑,嘴裏說着要來戰場上鍛煉武技,但一路過來幾乎成了他的護衛也聊天閒扯的對象,有機會上戰場也以對手太弱為由給拒絕了。一點也沒有敬業精神,倒是像個二陪,陪吃陪聊就是不陪睡。
「大將軍!北面消息傳來了……」呼喊的正是劉仁軌,羅士信回頭看去,他一面高聲叫着,一面騎着快馬趕來:「十萬,足足十萬大軍,正向我們這裏殺來。」
裴青衣欽佩的目光瞧了羅士信一眼,道:「真來了?」
「來的正好!」羅士信揚聲一笑,隨着離突厥汗庭越來越近,他早已收斂了自己奔放的打法,轉向穩重:突厥的十數萬大軍就在百里之外,在奔放下去,可就要玩火自殘了。
略作沉吟,他笑道:「傳令下去,將營後撤三里,今日的戰場,就在那高坡上駐紮下來!這居高安營,我就學學馬謖了。另外,你在修書兩封,想辦法傳給李靖、李世績,將我這裏的情況告訴他們,每封信的末尾加上一句,老子的命就交給他們了。」
劉仁軌聽了先是一怔,隨即明悟的點了點頭,顯然相通了羅士信的用意。
羅士信衝殺的快殺的狠,但是也不是無腦,漫無目的的衝殺。
作為中路大軍,他的任務是吸引住突厥的主力,限制住突厥的本部兵馬。說白了就是哀木涕的存在,來吸引仇恨的,他表現的越出彩,吸引的仇恨越多,也就越能製造機會給左右兩翼的李靖、李世績。
現在頡利將主力全部向他這般壓來,足見他打的極為漂亮,已經讓汗庭的頡利坐不住了,無法無視他的存在。
這仗打到這一地步,敵我雙方的用意都很明顯了。
頡利想將他吃掉,從而打破三面合圍的局面,而羅士信則以一軍之力吸引突厥最強的力量給李靖、李世績創造機會。
羅士信毫無疑問的以最圓滿的形勢完成了他的任務……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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