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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水河畔!
羅士信與馬周、鄭麗琬與大小官員一起走在烏水河畔。
在他們的右側,萬名百姓正冒着嚴寒,揮舞着鋤頭,挖着一條長長的溝壑。
「進度現在如何了?」羅士信看着乾的熱火朝天的百姓,心中趕到了些許寬慰。開渠是又苦又累的事情,大冬天裏,有的百姓也不可避免的大汗淋漓,但是羅士信還是從他們臉上看出了對未來的希望,臉上的那股麻木的表情統統消失不見了。
關於如何治理夏州,馬周提出了一個建議,全力發展朔方,將重心都聚集在朔方一地,將朔方發展起來,以朔方的經濟,逐漸帶動周邊的村鎮。
這個提議得到了羅士信的認可,大力支持。羅士信雖然對於如何治理地方政務一竅不通,但是他見多識廣,親身經歷過許多事情。在後世他的老家就是一個相對落後貧困的村莊,生活環境很差,條件不好。但是後來附近的一個縣裏走出了一個領導當上了國家主席,為回報家鄉,發展家鄉經濟,讓隔壁鄰縣經濟突飛猛進。鄰縣的繁華也帶動了附近的村縣,以至於他老家直接從小小的墾殖場升級成了鎮,日漸繁華。
在羅士信看來,老家的發展趨勢與馬周的提議有異曲同工之妙,夏州本就處於草原關外,地處偏遠,若在沒有一個經濟心中,就算花十倍力也是枉然。不如直接將資金投入夏州境內最大的城池朔方,把朔方發展成夏州的經濟中心,吸引商販來此。
馬周幹略不凡,得羅士信如此支持,第一步發展計劃也隨之展開。
朔方缺水,城裏的水井,只夠飲用,遇到乾旱時節,還有水井斷水的可能。這灌溉田地,種植蔬菜所用的水大多都要前往數里外的烏水河取水,極不方便。
馬周的第一步計劃就是開通一條通往朔方的河渠,給朔方百姓打開方便之門。
在這裏馬周吸取了隋煬帝楊廣的教訓:楊廣打開運河並不是一件壞事,但是他卻弄得天怒人怨,天下百姓人人反之,對其恨之入骨。主要原因便是過於心急,不計民力,強行而為。以至於地方官員,強迫百姓下河,沒日沒夜的埋頭苦幹,連腰間都讓水浸泡的發爛,長出了蛆蟲。百姓為了逃避這種罪,甚至不惜將自己的手腳打斷,成為殘廢,稱之為福手福足。
為了不重蹈覆轍,在開河渠之前,馬周便耐心的將開河渠的用意目的什麼詳細的告之百姓,而且也不強求百姓服勞役,只是許諾參加開河渠者,管吃管住,還有工錢拿。
朔方百姓本就因為唐朝的政策被困朔方,家無餘糧,生活依靠接濟。大冬天的也無事可干,面對這種唐朝這合乎情理的招工,一個個都表現的極為踴躍,短期內便募集了萬名百姓。
羅士信作為夏州都督,儘管將政務這一塊交給了馬周,全權處理,卻也不是任由他肆意而為,不聞不問,當一個糊塗都督。
馬周上報的公文,每隔幾日便會詳細閱覽。今日抽得空閒,叫上鄭麗琬草原遊玩之際,也特地來看一看河渠的挖掘工作。
對此鄭麗琬是大不滿意,她可沒有平陽那麼善解人意……覺得羅士信既然抽空陪她,就應該全心全意的好好作陪。這才玩了大半天,這還沒玩盡興呢,又跑來看河渠的進程了,實在是可惡,繃着個臉,鬧着小脾氣。
羅士信知道鄭麗琬的性子,有點小貪心有點小任性,但是這種小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絕非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任性,也不以為意。
「已經完成了兩成進度……估計在來年開春下種耕種的時候應該能夠完工。」馬周對於羅士信的到來很是意外,心底卻有着小小的高興。羅士信能來,說明他掛念此事,這是身為夏州都督應該做的事情,很熱情的給他介紹着這河渠的情況:「依照我的本意,這條河渠是第一步。烏水不知源頭在何處,但是我問過地方老者,他們從未聽過烏水斷流一事,足見烏水上游水量充足,完全可以開個河渠,灌溉整個夏州。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此事要從長計議。我大唐現在的情況還不足以展開浩大的工程,河渠可以放一放。」
順着河渠,往朔方方向走去,行不過里許,來到了挖掘河渠的最頂端。
河渠左右百餘兵卒迎寒風而立,在他們面前的是三千突厥人,一個個魁梧健壯的突厥百姓,舞動着鋤頭,賣力的挖掘着,竟然幹得興致昂揚的,一個個如百姓一般乾的特別賣命。
見羅士信他們到來,負責看護的燕沛大步走了過來。
羅士信有些詫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笑道:「這幹得不錯啊,看不出你還有這麼一手?」
燕沛大大咧咧的笑道:「這群人就是賤骨頭,開始搖頭人給我犟,老子當場砍了他的腦袋,一伙人就跟綿羊一樣聽話了。」
羅士信聽了也不以為意,這個時代沒有人權,作為一個俘虜,就要有俘虜的自覺。想要翻天,那就是廁所里的燈找死。
不過因為死一個人,就這麼聽話,還真是意外?
羅士信心底想着。
燕沛卻給他解了惑道:「不過真正厲害的還是馬參軍,這伙王八蛋表面不敢鬧,卻在背地裏給我偷懶。馬參軍直接定了個規定,劃分時間段,規定時間不完成任務就沒有飯吃,也不許休息,直到完成為止。為了一口飯,為了早些休息,軟骨頭們熱情的很。」
羅士信意外的看了馬周一眼,心底也不得不服,這玩政治的果然心黑。表面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干起缺德事情來,面不改色的。當初他打算將突厥人丟到田裏去撿石頭,馬周卻以一副聖人的模樣,將他們調到挖河渠的最前線,並且以他們開路,採用分段施工的方法,將最難挖掘的路段交給突厥。朔方百姓則挖掘簡單容易挖掘的地段,最後將之連串起來。
真正論及心黑,羅士信自問比不上馬周。
「大將軍,突利派人說要見你。」
就在他們逛完河渠的時候,遠遠的一騎飛馳而來,正是捷勝軍的隊正王雲。
「突利?難道是因為歌邏祿思力?」馬周才思敏捷,想到了這個可能。
「十成十了!」羅士信眉頭突然閃過一抹笑意,咧嘴笑了起來:「看樣子突利是覺得我們要的少了,特地又給我們送牛來了。他們在哪?是朔方城,還是軍營?」
王雲道:「在軍營外候着。」
羅士信笑得更加開心,道:「這老天都在幫我呢!」說着讓馬周繼續掌握好河渠的進展,不能過於趕進度而忽視百姓的身體,也不能太過緩慢了。現在是冬天,百姓無所事事,才有那麼多人手,到了開春,人手肯定不如現在充足。
馬周慎重領命。
隨即又讓人將鄭麗琬送回朔方,許諾她抽空在陪她策馬馳騁。小小的許諾,便讓鄭麗琬轉怒為喜,一臉期待了。
返回軍營,羅士信瞄了一眼在門口等候的突厥使者,不理會他們,直接走進了軍營,順便叫來蘇定方,給了他一個任務。直到做好這一切,他才讓突利使者入營進帳。
「見過大將軍!」
面對羅士信,突利的使者奚元也不敢有任何的傲慢,以突厥人的禮儀,行禮問好。
「說吧,有什麼事?」羅士信高架着腳,一翹一翹的,平靜的臉上掛着自然的淡笑,就如在看冤大頭。
奚元再次行禮道:「歌邏祿思力是個大老粗,他不知朔北草原是大唐的疆土。這是個誤會,我家汗王希望大將軍看在他的面子上,便饒恕他這一次吧。我們願意接受大將軍的提議,以一人一馬一牛來交換歌邏祿的族人。」
「突利當上汗王了?」羅士信眯起了眼睛,沒有正面回話。
奚元不得不應答道:「回大將軍,突利汗王乃是我草原上最偉大的汗王始畢的長子,這汗王之位本就是他的。是頡利這個賊子竊取了他的汗位,現如今汗王與你們大唐太子結為兄弟,得大唐支助,汗王已經打退了頡利,在所有突厥族人的期望下,登上了汗王的位子。」
「是哦!」羅士信摸了摸小鬍子,若有所指的道:「現在突利是突厥的汗王了,地位大不一樣,是應該給他一點面子啊!」
奚元想不到會如此順利,大喜道:「奚元在此替我汗王謝過大將軍厚愛……」
「謝我?」羅士信古怪的笑道:「先不忙着謝!我原來只要四千頭牛,四千匹馬,既然你們突厥汗王出面了,那就多加兩千頭牛好了。原本只想割你們一個耳朵,讓你們知道耳朵是用來聽的。說四千就四千,現在看在突利可汗的面子上,我就多加一條手臂。回去告訴突利,是六千頭牛,還有六天時間。」
說着猙獰的向奚元走了過去。
奚元一臉驚駭,慌忙中抽出了腰間的彎刀。
羅士信左右手向中間一合,一前一後,一手奪刀,一手斷骨,彎刀隨即一甩一個耳朵直接削了下來。雙手一擰,彎刀斷成兩截丟在地上,大步走出軍帳下令道:「讓蘇定方動手,所有來的突厥人,打斷他們的右臂,割掉他們的耳朵。」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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