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楠聞言,心下駭然,魂不附體,又道:「你眼下不是好好的嗎?你身上的毒已經解啦,不用喝我的血。」
陸遙忽然探過腦袋,咧嘴一笑,蒼鷹只覺呼吸滯澀,一股惡寒流遍全身,他見到陸遙的嘴裂到耳邊,嘴裏的牙齒又長又尖,嘴裏血肉模糊,自是被他自己的尖牙刺傷的。
石楠尖叫道:「妖怪!真是妖怪!」
陸遙勃然大怒,喊道:「我變成這副模樣,還不是你的毒害的!」剎那間手臂暴長,指尖如雨後春筍般長出,渾身骨骼爆豆般作響,眼珠瞪得滾圓,雙瞳一片血紅,而腦後毛髮如波浪般翻騰,在短短時間之內,竟成了一頭高大兇猛的野獸。
蒼鷹顫聲道:「陸師兄,你這是...這是什麼功夫?」
石楠哭喊道:「這哪是什麼功夫?我的毒萬萬不會這等可怕,他根本就是鬼怪,救命,救命!」
陸遙仰天狂吼,聲音淒涼悲傷,卻又狂躁兇殘,他喊道:「給我解藥,只有你的血才是解藥!我吃了你,我把你們全都吃了!」
梟首幫土匪見狀,一時間竟紛紛茫然若失,以為自己身在夢中,那首領鎮定心神,喊道:「管他是人還是妖怪,先宰了再說!放箭,放箭!」
頃刻間,弓弦嗡嗡,箭矢呼嘯,如潮水般朝陸遙席捲而來。
陸遙哈哈大小,喊道:「來得好!」他雙手撐地,反而朝土匪們迎去,箭矢落在他身上,仿佛命中鐵甲,半點不能阻他,而他奔行如豹,張牙舞爪,瞬間沖入人群之中,雙手亂揮,宛若一場颶風,土匪們如何躲閃的開?當場就有三人被他撕成碎片。
那首領急匆匆朝後撤去,一邊喊道:「給我上,攔住它,它只有一人!」
土匪們本就毫無戰意,此時見首領落跑,如何還會賣命?又看敵人兇狠異常,似乎刀槍不入,動作有如神出鬼沒,東一爪,西一咬,不僅力大無窮,兼之招式精妙,當真有如妖魔降臨,惡鬼附體,只瞧了一會兒,便嚇得屁滾尿流,沒命往四處逃竄。
蒼鷹愣在原地,聆聽着周遭慘叫聲,陰風聲,流血聲,乃至嘔吐聲,只覺得眼前之事可怖荒誕,就像在噩夢中一般,他擔心陸遙,不想就此逃跑,可見陸遙此刻神情,哪有半分昔日瀟灑自如的模樣?在他心中,他隱隱覺得,這並非陸遙,而真是那奪魂之魔,或者說,這便是陸遙的本性,那埋藏在他心靈中的邪。
石楠不停哀求道:「求求你,這位大哥,我求求你放了我吧,等他殺光這些人,他就會過來殺我啦。」
蒼鷹呢喃說道:「即便這樣,卻又如何?你我本是敵人,我為何要救你?」
石楠氣急敗壞,想運內力衝擊穴道,可陸遙先前點穴功夫深奧巧妙,她這點微末真氣,如何能解的開?
只見陸遙高高躍起,直達五丈之高,伸爪探入閣樓,從窗口中抓出兩個土匪,一口一個,當即咬死,咬的鮮血噴灑,好像一場大雨。樓內人見狀,又哇哇叫喊着逃了出來。
幾個土匪慌不擇路,朝蒼鷹這邊衝來,蒼鷹拾起長劍,刺破一人胸口,同時往後倒飛,隨手抽出劍來,將另一人斬殺,他喊道:「若想活命!跪下投降,不然我和師兄絕不會手下留情!你們一個也別想逃走!」
土匪首領在遠處喊道:「這是妖怪,妖怪懂什麼投降不投降的?既然逃不掉,咱們索性和這妖怪拼了!」
眾土匪此刻無路可逃,索性破釜沉舟,不知從何處找來火把,點燃了火,踏着地上血水,發出滴答響聲,嘴裏罵罵咧咧,反而朝陸遙衝去。
陸遙毫無懼色,張開雙臂,朝前一抱,那些手持火把之人被他勒得筋骨盡斷,如軟泥般倒在血泊之中,眾人原本就是強打的精神,硬着頭皮一拼,見到這等景象,當場便潰不成軍。隨後陸遙又一陣橫衝直撞,殺了三、四十人,輕輕一躍,來到那土匪首領面前。
那土匪頭子一下子跪倒在地,用力磕頭,喊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我知道梟首幫金銀財寶所在,我還知道韃子軍中部署,知道許多漢奸名字,我全說出來,我.....我會戴罪立功!」
蒼鷹心想:「若此人當真知道這些隱秘,不如將他帶給李大人,審訊一番,聽候發落,說不定還能當個探子。」於是喊道:「陸遙師兄,饒了他吧,他還有用!」
話音未落,陸遙巨嘴裂開,牙齒仿佛萬千匕首,刺入那首領全身,那人連喊都喊不出聲,霎時被咬成肉末,死無全屍。
蒼鷹退後一步,眼中終於露出驚恐之情,他低聲道:「這不是陸遙師兄。」他登時意志消沉,渾身無力,那些土匪跑過他身邊,他並不阻攔,而是聽之任之。
聲囂漸止,死寂蔓延,冷月之下,山寨中血流成河,景象悽然。一百多具屍體散佈各處,土匪們死的死,逃的逃,這梟巢山頂,此時成了一座悄無聲息的堆屍墳場。
陸遙呼呼喘氣,身上突然裂開數十道口子,鮮血緩緩流下,原來他雖然皮膚堅硬,但並非堅不可摧,不過他此刻喪失理智,深陷癲狂,竟然不覺疼痛。
不知為何,蒼鷹心中忽然湧出一個念頭,他想:「錯了,錯了!他們強練『蛆蠅屍海劍』,每個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蒼鷹用力搖了搖頭,驅散這荒謬想法,再看陸遙,見他搖搖晃晃的站直身子,足足有十尺之高,大嘴前伸,完全成了一張狼臉。便如一頭雙足行走的怪狼一般。
蒼鷹以為他會回復原樣,但事與願違,他吼吼發聲,朝蒼鷹走了過來。
石楠呀了一聲,驚懼已極,竟陡然生出一股潛力,沖開穴道,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轉頭朝外跑去,陸遙罵道:「賤·貨,你跑不了。」他高高躍起,如雄鷹般俯衝下來,攔在石楠面前,一揮手,將她摁倒在地。
蒼鷹道:「師兄,留下她帶回去審問吧,教規有云:『不殺老弱婦孺,歸降之人。』」
陸遙大吼一聲,罵道:「去你·奶·奶·的教規,你方才便嘮嘮叨叨,老子耳朵都快流血啦!」一掌揮出,指尖刺穿蒼鷹腹部,這一擊出手迅猛,毫無徵兆,蒼鷹萬料不到他會對自己出手,悶哼一聲,捂住傷口,朝後一滾,摔倒在牆邊。
石楠無力的哭泣着,嘴裏輕聲罵道:「殺了我吧,想不到我竟然喪生於畜·生之手!」
陸遙哈哈大笑,笑聲中滿是奸·邪瘋狂,他喊道:「我要喝你的血,解我身上的毒,你看我被你害的人模狗樣,你可得好好補償我!」
他一把撕去石楠身上衣衫,露出她嬌嫩光潔的身子,石楠放聲尖叫,一陣猛烈掙扎,動作雖然劇烈,卻哪兒里有半點成效?
陸遙扯去自身衣衫褲子,趴在石楠身上,說道:「我先讓你嘗嘗美妙滋味兒,嘿嘿,再來喝你的血不遲,不瞞你說,小丫頭,你是我第一個女人,說不定你我雲·雨之後,我會心生惻隱,饒了你的小命,哈哈,哈哈哈。」
石楠突然一張嘴,嘴裏吐出一根尖針,正中陸遙左眼,陸遙高聲痛呼,一陣痙攣,往後坐倒,石楠哆嗦片刻,爬起身來,剛跑開兩步,陸遙一拳正中她後背,只聽喀拉喀拉一陣亂響,她肋骨斷裂,吐出一口鮮血,趴到在一旁的草叢中。
陸遙呀、呀喘氣,罵道:「臭小娘,這般狠毒,不要緊,不要緊,我一點兒也不疼。我宰了你,這歹毒的妖女,我不要你了,我宰了你...「
他想要起身,誰知他剛剛猛烈動作,毒·藥混入鮮血,瞬間流遍全身,將他體內經脈盡數損毀,又引發心火,令他真氣旺盛,皮膚變得血紅,轉眼間,各處傷口血如泉涌。
他怒道:「你下了毒!你他·媽·的,你下了毒!我動不了啦,不過我可以運功療毒,我運用『蛆蠅屍海劍』的心法,任何毒·藥,皆奈何不了我。」
他尚未來得及動作,只見蒼鷹站在他面前,神情麻木,俯視着他。
陸遙不禁有些慌亂,可隨即又冷靜下來,他喊道:「小師弟,蒼鷹師弟,是我,我怎麼....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你怎地也受傷了?我....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真夠嗆。」
蒼鷹道:「功法修行,本屬天命,機緣不到,不可強求,可笑那痴狂之人,自以為發現了這心法捷徑,鋌而走險,將你們拿來試藥,終有今日下場,說來也是可悲可憐。」
陸遙將這幾句話喃喃重複一遍,恍然大悟,眼中滿是震怒之情,他喊道:「師父他...周行天他...是他把我害成這樣的?他...他知道麼?」
蒼鷹道:「我不知他能否預見此事,但大禍釀成,你已無法可救。」
他舉起長劍,作勢要從陸遙額頭刺入,但目光掃過陸遙身軀,見他抖動不止,神情中充滿絕望、淒涼、憤怒與悔恨,長劍凝固在空中,久久不能刺下。
半餉,蒼鷹倒退一步,腦中一陣劇痛,仿佛萬蟻噬咬,幾欲暈厥,他喊道:「婦人之仁!婦人之仁!他活着等於死了,他們一個個都會死!蒼鷹,蒼鷹,你讓他活着,只是自找麻煩!」
他嘴唇發青,眼神不知望着何處,似乎在對着鬼魂囈語,陸遙見狀,發出嘶啞笑聲,喊道:「小師弟,你也和我一樣,你也發瘋啦!哈哈,哈哈!」
蒼鷹不再理他,趕到石楠身旁,用一面破布將她裹住,急匆匆逃離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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