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狐、韓霏互使眼色,一齊上前相助迫雨。迫雨與心上人並肩作戰,更是精神抖擻,勁頭不絕,一柄劍使得如火雲紅雷,飄忽不定,劍氣寒氣融在一處,化作血霧,隱着身形,無形劍氣從四面八方直取敵人。
那兩大「劍奴」全不知畏懼,使盡渾身解數,一劍劍刺向那三人,但迫雨的千血神劍是他二人克星,不久連連中劍,傷勢漸重。韓霏瞧出破綻,手掌作刀,劈中池楊喉嚨,九狐髮辮趁勢一絞,那池楊頸骨斷裂,當場身亡。
迫雨大笑一聲,趁皇則慌亂,長劍一圈,也將皇則腦袋斬下,那二人雖死,但身軀巨震,筋肉膨脹,迫雨一推九狐、韓霏,喊道:「快躲開!」
只聽「乒乓」兩聲轟鳴,那兩大劍奴身軀爆裂,迫雨速舞劍刃,將炮彈般的肉片擋開,血霧散去,那兩人已成一堆肉泥。
迫雨回過身,朝向九狐,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如何啟齒。
九狐變回人形,取一件長袍遮住身子,笑道:「迫雨哥哥,咱們好久不見,你怎地跑這兒來了?今兒可多蒙你相救啦。」
千血劍說道:「莫要猶豫,只管說出所想。你為她犧牲良多,豈能再有所顧忌?」
迫雨身軀顫抖,上前將九狐摟在懷中,九狐似沒了骨頭一般,順勢依偎在他懷中。迫雨喜極而泣,幾乎想跪在九狐面前,他大聲道:「我時時刻刻念着你,不曾有片刻淡忘,九狐姑娘,我為了你,連性命、名聲、師門都可捨棄,如今....如今可總算找着你了,我不是在做夢麼?」
韓霏在旁輕笑一聲,神色詭異,說道:「迫雨公子一往情深,九狐,你就從了他吧。」
九狐柔聲道:「我非鐵石心腸之人,公子待我如何,我自然清清楚楚。」說罷在迫雨唇上一吻,迫雨情·欲大熾,使勁兒親她嘴唇,已不顧是否有外人在場。
他想:「她是妖魔麼?那也好,我受魔劍**,與她正好相配。」他多年渴望,終於在此刻圓夢,又受千血劍催促,再按捺不住,雙手在她柔軟身軀上撫摸,只想與她就此交·合。
就在這時,那破舊大宅房門打開,整座宅子丫丫晃動,似要倒塌。從屋內走出一人來,步履蹣跚,似患了重病。迫雨看向那人,只覺十分眼熟,撫·弄九狐嬌軀的手也就此停下。
那人咳嗽幾聲,勉力說道:「九狐、韓霏,可是...可是又有同胞回來了?」
九狐笑道:「行天叔叔,這人你並不認識,他是神劍宗鼎鼎大名的劍客公子,名叫迫雨。」
迫雨聽那人叫做「行天」,大吃一驚,登時想了起來,問道:「你是....你是師父?師父,你怎地還活在世上?」
周行天慘白虛弱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原來是徒兒,這...這可真是巧了。」
九狐奇道:「周叔叔,你與迫雨是師徒麼?」
周行天點了點頭,說道:「他本也是我逍遙宮的信徒,但後來被誘入仙劍派,嘿嘿,想不到會在此碰面。」
迫雨得了愛侶,又陡逢多年不見的師長,心情振奮,便向周行天跪拜。周行天身子一動,想要相扶,但卻差點兒摔倒。迫雨忙道:「師父,你身子怎麼了?」
周行天大聲咳嗽,嘴角流血,病情顯然極重,韓霏說道:「數月之前,天上一股黑風吹來,直入周左使的口中,周左使就此受困,至今病情難愈。」迫雨聽得目瞪口呆,卻也更加憂慮。
周行天笑道:「這些小事,無需多言。但神劍宗有人逃走,此處是不能呆了,咱們速速離去。」說罷從地上撿起一柄破劍,隨手一扔,正中數十丈外那逃跑的占妖使者,他慘叫一聲,當即死去。周行天雖身患惡疾,但一身功力仍極為深湛,竟遠勝過迫雨、九狐等人,此時擲劍殺人,渾不費力,這一手神功,當真匪夷所思。
周行天又領三人來到屋後,找到三匹駱駝,騎上一路東去,迫雨見地上有長長蹄印,問道:「師父,咱們留了蹤跡,只怕仍瞞不住神劍宗,他們還會追來。」
周行天道:「如今也沒法子,只盼明晨起風,將這足跡埋了。」迫雨見他信心十足,自也不再多提。
周行天見迫雨與九狐共騎駱駝,迫雨緊緊擁着九狐身子,神態愛憐無限,不住輕觸她肌膚,問道:「徒兒,你怎會與九狐丫頭結緣?你二人這般親親我我,可不太對勁兒。」
迫雨哈哈一笑,又親吻九狐脖子,說道:「我從第一眼見她,便臣服在她之下,一生一世都不變心,如今....如今總算得償所願,一生再無遺憾。」當即將兩人相識患難歷險之事全說了出來,又道:「我為了九狐,什麼都願意做,當年那蒼鷹欺負九狐,我便豁出性命,竭力替她復仇。如今我又背叛師門,成為武林公敵,也毫不可惜。」他此刻心情奇佳,興沖沖的管不住嘴,當真是有話直說,全無保留。
周行天見九狐神色有異,俏臉冰冷,而韓霏眼神殘酷,滿臉興奮,不禁心中暗嘆,微覺惋惜,並不接口。
九狐說道:「迫雨哥哥,你這些話,我似乎聽旁人對我說過呢。」
迫雨心中一驚,頓生嫉恨,問道:「那人是誰?」
九狐笑道:「那人...那人是我同胞弟弟九嬰。」頓了頓,聲音愈發甜膩嫵媚,又道:「在我十幾歲時,我便將身子給了他,我那親密無間的好弟弟。他當時親吻我渾身上下,說道:『我要一生一世守護着你,當你僕人、護衛、愛侶,無論何人令你傷心,我都會捨命與他相拼.....』」
迫雨聽得明白,霎時眼前金光亂冒,口中苦澀,顫聲道:「你....你在胡說些什麼?好妹妹,你...你可別開玩笑。」
九狐咯咯嬌笑,說道:「我倆當時要好,每天都要交·歡,他親我的寶貝,我也親他的寶貝。我....我一直想替他生個孩兒,可惜未能如願。到他快三十歲時,他變了心,娶了那韃子賤·人為妻。我恨他變心,要殺他那老婆泄恨,可....可他竟捨命去救他老婆孩兒,嘿嘿,我只能殺了他,殺了我一生最心愛的弟弟。」
迫雨聽她語氣痴狂,將這荒謬絕倫的慘事說的如同笑話,他一顆心仿佛快要碎裂,腦子劇痛,喉嚨不住滾動,卻又無言以對。
九狐說道:「你先前也見到啦,我真正的模樣,便是那長發如蛇的妖怪,那挖人心臟的魔女。你知我最喜歡什麼?」
迫雨問道:「你喜歡...喜歡什麼?」
九狐笑道:「這一年多來,我從中原來到波斯,前來找周叔叔,途中遇上男子,便會勾引那人,惹他對我傾心,要他對我念念不忘,說出種種肉麻言語,然後.....我再將他心挖出來吃了。」
迫雨大驚失色,身軀一顫,便要跳開,但猛然察覺身子已被髮辮纏上,難以脫困,這髮辮游移不定,如鬼如魅,迫雨先前沉浸思緒,竟也未能發現。
千血在他耳畔怒吼道:「這賤·人.....你快些用血刀**,將這賤·人宰了!」
但迫雨長久對九狐痴迷,以至於魂不守舍,頃刻間腦子仍不大靈光,暗想:「她...她說出這些話來,不會是考驗於我,嚇唬於我麼?」
他深陷愛情,如入迷宮之中,辨不清是非,腦中滿是搖尾乞憐、不切實際的幻想,在前一刻仍願為她而死,此刻又怎能忍心對她下手?縱然千血催他反抗,他仍遲疑不定,暗懷期望。
便是這片刻遲疑,九狐髮辮一鑽,從迫雨心臟穿過,挖出一物來,迫雨登時僵在原地,身軀發抖,口鼻血流如幕,身子一軟,摔在沙地間。
九狐哈哈大笑,高舉那心臟,任由鮮血滴落在她眼眸、嘴唇之中,似在狂飲,又似在哭泣。而韓霏也尖聲叫好,喜不自勝,說道:「世間男子,皆會騙人,沒一個好東西,除了....除了周左使之外。」她這兩年來所作所為,與九狐頗為相似。她本是最虔誠、最瘋狂的玄夜教徒,但被夜啼附身之後,只渴望汲取旁人心中絕望、悲傷之情,又得周行天指點,知道玄夜實乃大敵,便不再以玄夜為重。
九狐張開血盆大口,將那心臟一口吞了,也不品嘗,直接咽下,咳嗽幾聲,說道:「難吃極了,這人果然是虛情假意。」
周行天嘆道:「這人手持神劍,對咱們又用,為何....為何....唉,罷了,罷了,走吧。」他身子抱恙,實無心阻止此事,催促駱駝,加快步伐,尋向另一處藏身之地。
.......
迫雨仰躺在地,只聽千血怒罵道:「你瞧見了麼?明白了麼?世間再無一人可靠,全是可惡的騙徒,只有我對你誠心,是良師益友,是終生之伴。從今往後,你什麼人都不能信任,唯有我...唯有我....」它先前知形勢危急,不及反抗,倉促間挪換迫雨心臟位置,變化其餘臟器形狀頂替,令九狐一擊不中,保住迫雨不死。但這邪法極耗法力,也幾乎令迫雨喪命。迫雨悲傷萬分,雙目漸漸合上,隨即人事不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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