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到就趕上着火,不用問元芳怎麼看都能知道,這裏邊肯定會有隱情。
李瑜大呼小叫着把車門推開,直奔向火災現場。安瀾喊了她兩嗓子沒喊住,也想下車去追。我看了一眼華小仙姑,想請示一下小老人家:「仙姑,咱們也一起下去看看?」
華小仙姑把安瀾叫住,讓她留在車上別亂跑,然後問我:「你車裏能抽煙嗎?」
我完全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楞頭巴腦的點點頭:「能……能啊。」
華小仙姑接着問:「你身上帶煙了嗎?」
我立馬識相的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雙手捧到她面前,職業病似的露出滿臉堆笑:「嘿嘿,煙不好,別見怪,您來一顆?」
華小仙姑頭都沒轉,用大拇指指了指後座的安瀾,說:「給她。」
安瀾還保持着推車門的動作,聽華小仙姑替她管我要煙,一回手就把車門關上了,顯得十分興奮:「仙姑,你覺得我真的可以嗎?」
華小仙姑點點頭:「你試試吧。」
安瀾樂的跟什麼似的,一把從我手裏搶過煙,大大咧咧的沖我喊:「火兒!」
我把火遞過去給她點上:「你這又唱的哪出啊?」
許老大估計看安瀾長的小巧靈玲挺秀氣,沒合計她還會抽煙,張開大嘴哈喇子沒流出來:「唉我去……」
可安瀾那模樣哪像會抽煙的主啊,緊張的咬住過濾嘴,干嘬嘬不出煙來。我忍不住提醒一句:「大姐,你得往裏吸……」
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嗯,知道知道……」然後用拇指和食指小心翼翼的從底下端着——不會抽煙的人都是端着——煙捲死命的吸了一大口,嗆得差點連肺子都咳出來,「你要害死人啊,你這什麼破煙啊!」
我對她這種拉不出屎賴茅坑的行徑十分不恥:「識貨嗎?這可是紫雲,軟的!十塊錢一包呢,你慢點,別抽糟矜了。」
「慢點就行了唄?」安瀾將信將疑的重新把煙放在嘴唇中間,輕輕裹了一口,「還行,別打擾我。」
我和許老大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華小仙姑閉目養神也不吱聲,車裏再被安瀾的煙霧一熏,顯得異常詭異。過了能有兩分鐘,安瀾把這根煙抽完了,我和許老大瞪着眼睛等着見證奇蹟呢,誰知她把煙頭往車外一扔,大手朝我一伸,說:「再來一根兒。」
我以為這是她必備的流程,不敢怠慢,又從煙盒裏抽出一支給她點上,她一點不客氣,接過來繼續抽。
我從前座擰着腦袋瞧她,看得脖子都扭累了,轉回頭休息一下。透過擋風玻璃看見李瑜正往警戒線里沖,被消防隊員攔住了。李瑜不知激烈的在爭着什麼,招來了一個級別比較高的當官的,跟她說了兩句話,便把李瑜領上街邊停着的一輛消防指揮車。
可我怎麼看怎麼也不得勁,雖然我沒近距離的觀察過防消作業,可這指揮車停的離火場也有點太遠了。況且這車看來還不是那麼舒服,是車型還是大小我卻較不准。不過也有可能小地方的市政配製不是那麼規範。
我正看的入神,安瀾拍了我後背一下:「再來一根。」
我嚇了一跳,一邊給她拿煙一邊說:「三根了!你喝冰紅茶呢?再來一根再來一根的,你倒底想幹啥呀?」
安瀾也有點急了,雙手合十將煙捧在掌心,嘴裏不停的叨咕:「一定成功,一定成功,這次一定成功……」
一直坐在副駕駛不動聲色的華小仙姑眼睛都沒睜,提醒了一句:「你要是怕他,你就是不想讓他來。你不想讓他來,你就會防着他。你防着他,他怎麼來啊?」
「啊!」安瀾若有所悟,做了兩次深呼吸,讓自己徹底的放鬆,再次把煙點上,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車裏的氣氛當時就不一樣了,也不知道是變冷還是變熱了,反正我的心裏開始說不出的煩躁。回頭再看許老大,小臉煞白,一腦袋瓜子虛汗,比我還難受呢。
突然,安瀾全身抖動起來,嘴裏幾里瓜啦冒出一串聽不清也聽不懂的話。
我越來越鬧心,在車裏一分鐘也呆不下去了。就在我幾近崩潰想推門下車的時候,安瀾猛的哇呀一聲哭了出來,嚇得跟她座在一排的許老大手足無措,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安瀾哭的正歡,華小仙姑冷冷的命令道:「快!把你手裏的煙抽完了。」
安瀾含着眼淚,吧嗒吧嗒把手裏剩下的半的截煙屁抽完,長舒一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華小仙姑問:「你看見東西沒有?」
安瀾點點頭:「看見了。」華小仙姑接着問:「聽見說話聲沒有?」安瀾還是點頭:「聽見了。」華小仙姑問:「那你為什麼要哭?」安瀾委屈的說:「不知道,就是想哭。」華小仙姑問:「你現在還想哭不?」安瀾搖搖頭:「不想哭了。」
我都感覺到華小仙姑要無語了:「那你就不用哭了。說說吧,你都看見啥聽見啥了。」
安瀾隨手擦了把大鼻涕,立馬不哭了,跟換了個人似的:「我看見着火的樓前有一輛消防車……」
許老大指着小區門口,怯怯的插了一句:「呃……我好像看見四輛……」
安瀾連連搖頭:「不是!不是!不是裝水的那種,是……是小的,像麵包車似的,不能裝水的那種。」
她說的不就是消防指揮車嗎?我是越來越不明白安瀾這是在幹什麼。
華小仙姑很有耐心:「你再想想,慢慢說。」
安瀾閉着眼睛絞盡腦汁的回憶,吞吞吐吐的說:「那消防車裏……車裏坐着個人……是……是……好像是個……是個……和尚!」安瀾猛的睜開眼睛,斬釘截鐵的強調:「大光!是那個和尚,我們在北陵公園遇到那個和尚!」
我差點沒從車座上蹦起來,腦袋當的一聲磕在了車頂上:「和尚?你說和尚在消防車上?」
安瀾這次的回答絕對自信:「對,就是那個和尚,」
我覺得特不可思議:「你咋看到的?」
安瀾抻着脖子看了華小仙姑一眼,說:「小仙姑說有位白先生願意跟着我,就讓他跟着我了!」
「白先生!白仙?跟着你?你出馬了?」我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安瀾對我一連串的問題有點不耐煩:」差不多了,也不算出馬。白先生還跟我說了一句話,說什麼『你讓他跑了也得追一追』。後來那輛消防車就走了,我們還開車追來的?」
我是徹底糊塗了,看了一眼剛才李瑜蹬上的消防指揮車的方向,自言自語的說:「白先生沒跟你說我們追它幹嘛啊?」我這句話還沒說完,突然呆住了。
就在我傻呵呵問安瀾話的功夫,那輛扎眼的紅色指揮車關上車門緩緩起動。起動的一瞬間,李瑜的頭從車窗里伸了出來,馬上又被裏面的人拽了進去。
我見勢不好,這不成了赤裸裸的綁架了嗎?
突然發生的一幕華小仙姑好像也看在眼,用非常非常小,鞏怕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追。」我片刻也不遲疑,旋即到發動車子準備追趕。
胡同不算寬,被大屁股的消防車佔去一大半,剩下少半邊路也就將將能通過一輛捷達,可被看熱鬧的人群堵了個嚴實。我連按喇叭,卻只有離得最近的幾個人把路閃開。我急了,踩下離和一腳油門轟到底,發動機頃刻間咆哮起來。人群見我真有衝過去的狠勁,才紛紛謾罵着向行人路上擠去。
安瀾大聲疾問我:「你要幹啥啊!」
我沒時間解釋那麼多:「你看看前面要走那紅車是不是你說的那輛?」
安瀾在我背後,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看的,含糊着說了句:「好像……是吧?你現在是要追它嗎?」
我又轟了腳油門,警告最後還擋在車前的幾個艮糾糾的傢伙我是玩真的:「那個小魚兒不知道被誰抓上車,拉走啦!」
安瀾大驚失色:「那你還愣什麼,還不快追!」
車子前方的路已經被清空,我關心了一句華小仙姑:「仙姑,坐穩!」拉起二擋油門踩到快四千轉推三擋,這可是賽車的開法。捷達如同離弦之矢一般躥了出去,嚇得路邊圍觀之人一陣驚呼。
那輛指揮都已經開出挺遠,但開車的司機似乎知道後面人追趕一樣,猛的加快了速度一個急轉彎不見了蹤影。我心裏那個恨啊,怎麼平時沒事的時候沒學學漂移呢?帶着速度過彎肯定分分鐘就追上。
好在指揮車開不太快,拐過彎又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但車上的司機路很熟,而我則完全不知道這些七扭八拐的小道都能通到哪裏。可勝在捷達車小好調頭,起車又快,兩輛車一前一後居然追了個旗鼓相當。急得安瀾從後座上欠起屁股,把臉架在我的椅背邊大喊:「左左……你到是往右拐啊……快……別撞到……小心!踩油門踩油門……」的瞎指揮。
追了一會,消防車便引着我們駛離了縣城,開上一條也不知道是省道還是國道的路上。我一看前面大路比直,短距離內也沒有路口差道,心說:「好嘞,小樣的,這可不是我的破福田麵包,比直線速度你肯定不是個兒,這回看哥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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