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蘇杭跟靳尋一同出席姚愛芳的婚禮。
靳尋全程沒給什麼好臉色,如果是在之前,俞蘇杭或許會說些什麼,讓他好歹給姚愛芳一個面子,可是最近因為鐘聲的事,她和靳尋間已生嫌隙,此刻,她便也沒再多話。
這次姚愛芳嫁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提琴手,年紀比靳尋還小,俞蘇杭不好說什麼,被姚愛芳單獨叫到後台化妝間裏談心,她也有所保留,並不多說。
聊着聊着,從姚愛芳結婚的事情就談到了靳尋,說起靳尋,姚愛芳唏噓起來:「靳尋小時候特別乖,特別聽話。如果後來不是發生那件事,他也不會……」
她嘆了一口氣,沒繼續往下說,俞蘇杭:「靳尋心裏對您還是尊重的。」
姚愛芳拉着俞蘇杭的手:「我現在就指望着靳尋能跟你結婚,等你結婚以後有了小孩,他的脾氣會慢慢好起來。」
俞蘇杭沒答話。
見俞蘇杭沉默,姚愛芳以為她是因為靳尋不願意結婚的時候而落寞,於是便勸慰俞蘇杭道:「靳尋不肯結婚是有原因的,都怪我。我跟他父親婚姻的失敗,讓靳尋對婚姻沒有信心,甚至產生抗拒。蘇杭,你要怪就怪我,別怨靳尋。」
今天是姚愛芳結婚的日子,俞蘇杭不願在這個時候跟她說自己不願意再呆在靳尋身邊,便將話題扯了開,說:「老師,今天您結婚,就別想着別人了,開開心心當好新娘子。」她看了下時間,又說:「不早了,別讓新郎等太久。」
說着,俞蘇杭站起身來,姚愛芳隨後起身,見俞蘇杭要往外走,她一把抓住俞蘇杭的手,說:「我以前太自私,只想着自己,沒怎麼管靳尋。今天我結婚,突然就想,靳尋以後結婚會是什麼情形呢?」
俞蘇杭不知道姚愛芳今天是怎麼回事,只當她是因為逢上人生重大日子才突生出一番感概來,便順着她的心思說了幾句話,好讓她平復一下感概,當個應景的新娘。可姚愛芳卻似乎想得更多,她拉着俞蘇杭講了好些話,頗有種要將靳尋完全託付給她的意思。
俞蘇杭微笑打趣:「老師的話聽起來,就好像要把您兒子嫁給我一樣。」
聽了她打趣的話,姚愛芳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起來,說:「靳尋從小就缺少安全感,如果想讓他心甘情願跟你結婚,你就給他安全感,讓他感覺到你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俞蘇杭實在不想再跟姚愛芳多談靳尋的事,便敷衍着應聲答應,想着過段時間再跟姚愛芳說清楚,不枉她倆師徒一場。
聽俞蘇杭一聲一聲地答應着,姚愛芳一顆心總算定了定,又說了幾句話,這才離開後台化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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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間,靳尋喝了不少酒,晚上回去的時候,整個人醉醺醺的,俞蘇杭沒辦法,只能自己開車,把他送回去。
到了靳尋住的公寓樓下,俞蘇杭停好車,費了些力氣才把靳尋從車後座給拖了出來。把他的胳膊架在她肩膀上,俞蘇杭連扶帶拖,好不容易才帶着靳尋進了電梯,沒多長時間,電梯門開,她帶着靳尋進了客廳,剛要把他放在沙發上,他卻胳膊一用力,將她往下一拉,俞蘇杭只覺手腕生疼,瞬間一個暈乎,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靳尋壓在了身下。
靳尋身體很沉,牢牢地禁錮在俞蘇杭身上,任她怎麼推也推不開。
他眼睛猩紅,緊緊盯着她看,說話的時候滿是酒氣:「你說,他是不是為了錢?」
俞蘇杭不明所以,徒勞無力地推他:「你壓到我了。」
他似是冷笑,眼神里滿是諷刺,雙手抑制住俞蘇杭所有的動作反抗,說:「他比我還小,姚愛芳都五十幾歲了,你說啊,除了錢,他還能看上姚愛芳什麼?」
俞蘇杭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激怒靳尋,說:「你喝醉了,我去幫你倒點熱水。」
靳尋仍錮住俞蘇杭不放:「你說啊……說啊!」他情緒突然開始激動起來,揚起拳頭,在俞蘇杭耳邊的沙發上重重砸了幾拳,沙發隨着他拳頭的力量而往下凹陷,嚇得俞蘇杭緊閉上了眼。
那幾拳,他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發泄,漸漸地,他力氣逐漸耗散,最後整個人疲累地倒在俞蘇杭身上,俞蘇杭不知他今夜為何如此異常,以前姚愛芳也結過幾次婚,都沒見靳尋反應像這次這麼大。
此刻的靳尋更像一隻逃出生天的野獸,緊緊壓在俞蘇杭身上,令她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警惕。俞蘇杭沒有力氣將他推開,整個人都進入到戒備狀態中,不敢輕易惹怒他。靳尋將腦袋埋在俞蘇杭頸窩,熱氣噴灑在她耳垂上,他聲音絲絲啞啞的:「你說啊……為什麼我母親會是那樣的人……」
他似是流了淚,俞蘇杭感覺到自己脖頸處的皮膚上沾上了熱熱濕濕的液體,很少,卻灼人得很,靳尋的聲音哽在喉嚨間,說話的時候,像是受了重傷的幼獸發出嗚嗚的疼痛低吼:「她還沒被男人騙夠麼?就這麼離不開男人?」
聽他聲音悲切,俞蘇杭想出聲安慰,可是轉念一想,她捉摸不透靳尋,此刻他像是弱勢受傷的小獸,可沒準下一秒就瞬間變成獠牙兇狠的吃人野獸。安慰他?他需要人安慰麼?俞蘇杭把到嘴的安慰話咽了回去。
靳尋將俞蘇杭往懷裏收緊了些,聲音堵在喉嚨里,顯得悶悶的:「她當初還沒被靳華山騙夠,還想繼續被男人騙,呵!」他冷笑了幾聲,那聲音像來自地獄深處的絕望,又像是病態的偏執的憤怒。
他稍微抬起頭來,一雙充了血絲的眼睛看着俞蘇杭,眼神冷冷的,充滿了嘲諷:「她說要給那個小提琴手生個兒子,呵!是想再生出一個瘋子來?多自私的人,她又想弄個瘋子來人間受罪……」
靳尋表情偏執得像是夜裏的魅影,用那種殘忍、冷漠的眼神盯着俞蘇杭看,俞蘇杭心裏開始害怕,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的那雙眼睛,是一雙沾了血腥的罪惡的眼。靳尋:「她嫌棄我,她要我去看心理醫生。」他突然笑了,那笑聲近在耳邊,卻又遠如來自山谷。靳尋:「她結婚了,跟另一個男人過日子去了,所以她不要自己兒子了,她要重新生一個兒子出來,她想把我這個兒子丟給心理醫生。」
他的話帶着濃烈的酒氣,灑在俞蘇杭臉上,熱熱的,令人緊張又畏懼,她不自覺皺了眉。
靳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靠近俞蘇杭的脖子,修長的手指貼在她脖頸處的皮膚上,仿佛下一秒就會將她掐死。俞蘇杭素來知道靳尋喜怒無常,又因為他此刻酩酊大醉,理智很容易被酒精摧毀殆盡,故而俞蘇杭心裏更加害怕起來,她強裝鎮定,後背卻冒了一層細細的汗。
&怕我?」他笑着問她。
俞蘇杭先是沒有回答,等他按在她脖頸處的手指加重了力道,她才出了聲,老實說:>
靳尋臉上的笑意愈加陰測測起來:「既然怕我,就聽話,乖乖呆在我身邊不好麼?」
現在公寓裏只有她跟靳尋兩個人,俞蘇杭知道情勢對自己不利,於是不敢激怒靳尋,放柔了語氣說道:「好。我就在你身邊。」
靳尋:「蘇杭,你願不願意一直陪着我?」
俞蘇杭繼續假意逢迎:「我願意,我會一直陪着你。」
靳尋:「真話還是假話?」
俞蘇杭:「真話。」
他臉上笑意褪去:「假話。」
他的手掌貼觸在她的肌膚上,火熱的,令人毛骨悚然的。
靳尋眼帶諷刺:「你跟姚愛芳一樣,都嫌棄我,是不是?」
他將俞蘇杭的大衣衣領往外翻了翻:「她嫌棄我心理有問題,你嫌棄我髒,是不是?」
俞蘇杭連聲音都有些微顫抖:「沒有,我沒嫌棄你。」
&知道,我碰過太多女人,你嫌我髒。」靳尋湊近她耳邊,聲音嘶啞:「你以為為鐘聲守身,自己就乾淨了?蘇杭,我把你變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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