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個毛賊,連吃食也偷,也是窮到份了。」阿忠見林芝依然煞白着臉,一副惶惶不安的樣子,便安慰道。
林芝未置可否,卻是不敢一個人獨自行動了,就連到孵化室也要叫上阿忠嫂。
阿忠見到林芝這個樣子,似乎猜到了些什麼,眉頭緊鎖目光憂慮地看着林芝的背影,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接連兩天,阿忠都找藉口留在家裏,說是地里的活計已經幹得差不多了,不用每天都去,又說這錦雞快孵出來了,家裏應該多留些人手免得到時忙不過來。
倒是阿忠嫂,傻乎乎地催着阿忠到地里幹活,還十分不解地說道:「你什麼時候還學會偷懶了,現在正是春忙時節,家裏人手這麼緊,小田還不在家,我們得主動多做些活計才是啊。」
阿忠拗不過阿忠嫂,便扛着鋤頭下地了,阿忠嫂也要跟着,阿忠忙攔道:「你好生在家做點吃喝吧,多陪陪林芝小姐,瞧她這些天瘦得厲害,別把身子拖垮了,井姐回來的時候,我們該無法交待了!」
阿忠嫂見阿忠說得在理,就一連聲地答應了,打起精神一心一意在家調理飲食。
已經好些天沒有井小田的消息了,林芝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是無時不想的。阿忠嫂想到這,不由得念叨了一句:「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井姐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
林芝聽了,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你說得對,她一定會好好地回來的。」
正說着,一陣咣咣的砸門聲突然傳來,林芝心裏一驚,隨即捂住了胸口
,她現在似乎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一聽見這來意不善的敲門聲,心窩就會劇烈地疼痛起來。
阿忠嫂慌裏慌張地看了看林芝,手忙腳亂地團團轉了一圈,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林芝強忍着疼痛,輕聲說道:「去開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阿忠嫂得了主意,立即大聲說道:「誰呀!來了來了!」
門一打開,臉色鐵青的井福順就騰一下闖了進來,手一揮,對着帶來的下手說道:「把能拿的全部拿走!」
四五個青壯男人隨即熟門熟路地奔了後院,抓雞趕羊牽馬拉牛,頃刻滿院子的家禽家畜就被洗劫一空。
舊時林芝還在井家的時候,這些人原本來過這裏的。
井福順見後院空了,又指着上房和倉房說道:「看看這些個地方,能拿的都給我拿上!」
林芝一見這群人如土匪般劫掠,強撐着來到井福順面前道:「井福順,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來取回我井家的東西,免得被這腌臢的地方玷污了!」井福順說着別過頭去,看也不看林芝,自顧自地說道。
「井福順你把我趕出井家,現在又上林家老宅來搶東西,你還算個男人嗎?你還要不要那張臉!」
林芝氣得幾乎喘不上氣來,顫微微地說道。
「哼,你還好意思說出這些話來,這十里八村的現在倒都在談論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呢!你還在我面前裝什麼清白,真是讓人噁心。」
井福順一臉輕蔑地瞟了林芝一眼,又接着說道:「我是把你趕出家門了,像你這種不守婦道,耐不住寂寞的女人,我早就應該把你趕出來。但是,井小田還是我井家的血脈,院子裏的東西都是她賺來的,是我井家的財產,和你林家沒有半點關係,我拿得理所當然!」
林芝氣得抖成了一團,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井福順道:「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孩子這麼長時間沒有消息,你問都不問,現在搶東西的時候,還好意思說她是你井家的血脈!」
「哼,她這種野性難訓、一毛不拔、六親不認的的混帳東西,早晚也得出事!你這樣的女人又能教出什麼好東西來!」
井福順一想起井小田當初一分錢不給,就打發井老太太離開的情景,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她出事了,井福順恨不得拍手稱快呢!
林芝氣得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她的耳朵嗡嗡地響着,眼前的東西也晃了起來,身子軟軟的,似乎就要癱倒在地。
井福順卻還看也不看她,自顧自地對下人說道:「西邊還有一個院子呢,這是井姐賺的錢買的,是我井家的東西!馬上給我封起來,不相關的人,一律不許再進來!」
說着,特意看了看林芝,眼裏滿是警告的意味。
林芝聽見這話,卻突然像瘋了似的撲了過去,井福順伸手攔都沒攔住。他好奇心頓起,心頭興奮得突突直跳,眼裏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趕緊跟在林芝的身後,想要看看林芝到底會從西院拿出些什麼寶貝。
卻見林芝忽地鑽進了一個溫暖的屋子裏,端然坐到了炕上,平靜地舉着一把剪子,剪子尖正對着自己的心口。
見井福順進來,她淡然開口道:「今天,你要是封了這個院子,我的魂魄就會永駐此處,讓這裏變成一個凶宅!」
井福順想不到林芝居然會以命相拼,他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林芝,目光隨即落到了炕當間兒那床被子上,突然出手掀開,然後頗為失望地說道:「這都什麼呀!」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篤篤聲,執着響起,林芝眼見得一個錦雞蛋的蛋殼被一點點啄開,一個濕漉漉的小腦袋奮力從孔洞向外探出,不斷掙扎着想擺脫蛋殼的束縛。
終於一個灰禿禿的小傢伙扑打着翅膀,趔趔趄趄地離開了蛋殼,站了起來,身上的毛還打着綹,濕乎乎的。
小傢伙嘰嘰叫着,往林芝的懷裏拱。
林芝的臉上露出些許欣慰,淚水卻大顆大顆地滾落。
「你個黑了心的潑皮無賴,今天要是不對着林家小姐磕頭下跪,當着大家的面把話說清楚,我就紅刀子進白刀子出,了結你這條狗命!」
一陣粗野沙啞的高聲叫罵,突然出現在院子裏,林芝的心裏微微一動,探頭向窗外看去,只見阿忠嫂的哥哥李大憨,手執一把明晃晃的殺豬刀,正連踢帶踹地打罵着孫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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