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昌是一個典型的粗人,我對這種人太了解,這種人幹的是葬鬼的營生,一般從不和別人主動打交道。
他們有自己的圈子,給他們打電話的人,不需要文質彬彬的客套,找他們幫忙,無非就是錢開路,只要給錢就行。
所以電話接通後,我也沒有和他繞彎子。
我們約定在市區的,人民路上的,一家牛肉湯館見面。
因為時間還早,我也沒有等人的習慣,就帶着狗頭和郭浩,給他們每人買一套象樣的衣服過年。
狗頭和郭浩雖然嘴裏說不要,其實我看的出來他們挺開心。
花樣年華浴場的經理王豎,給我的錢,我除了加了一箱油外加和為狗頭郭浩買衣服,基本上沒怎麼動。
等我們三個,從陽北市百貨大樓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寧國昌給我打電話,他說他已經到了,問我在哪?
十幾分後,我們便,趕到我們約定的那家牛肉湯館。
寧國昌帶了一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那人從穿着上看,顯然比較講究。
那年輕人個子不高,看起挺瘦的,頭上帶着一頂淡藍色的鴨舌帽,穿着一套阿迪運動裝,兩隻手指頭上,帶着至少,七八個怪異的指環,那身打扮看起來,有些哈韓。
而寧國昌和他比起來嗎,顯然就遜色多了。
他們兩個看起有些格格不入,一個看起來象陝北山坳里的漢子,一個卻像沿海城市的,時尚男孩。
寧國昌給人的感覺,就是搭眼一看就能猜到,他是那種長期干苦力農家漢子,雖然一身名牌但是他腳下的那雙黑色皮鞋,跟從泥巴堆里出來的一樣,給人一種髒兮兮的感覺。
寧國昌,顯然不太重視自己的外表。
所以我特別留意了。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幾眼。
我們一個五個人,選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包間,點了二斤熟牛肉,一盤牛雜。一盤花生米,和二斤五道鎮燒酒。
寧國昌擰開酒瓶,把一次性杯子擺着桌子上,正準備倒酒。
狗頭笑着說:
「寧哥,我來。今天冰冰找你有事相求,你當哥的,怎能給老弟們倒酒,這不是打我們的臉嗎?
顯然寧國昌非常喜歡聽,狗頭說的恭維話。
他笑着放下酒瓶,高興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捋了捋濃密的絡腮鬍子說:
「呵呵!兄弟,你這麼說,可就外了,什麼哥不哥的。都是自己家兄弟,沒有那麼一說。
我笑着說:
「寧哥真是好爽,咱陽北是一個講規矩的老縣城,爺們在社會上混,就是要講究禮儀。
呵呵!寧哥比我們年長几歲,那能撈您大駕,給老弟們倒酒,呵呵!
我這邊話一說完,狗頭的酒也斟滿,我端着一杯酒恭敬的遞給寧國昌。寧國昌急忙接過酒笑着說:
「既然韓冰兄弟這麼說了。那今天我就在你們倚老賣老了,呵呵。老弟說實話,我也正準備找你辦些事呢?
我一聽寧國昌找我辦事,有些意外的笑着說:
「寧哥有事安排一聲不就行了。只要小弟能辦到的,義不容辭。
殯儀館的事,寧國只管開口,除了買賣遺體這事不能幹,有事你張口?
寧國昌端起酒杯,大笑着說:
「韓冰老弟你就別拿哥開玩笑了。上次被你們堵在殯儀館裏可夠丟人的了。哈哈!還好老弟,上次沒有給我難看,先喝酒我敬你?
我急忙站起身說:
「寧哥客氣了,我敬你。
隨後我和寧國昌一口氣把酒喝完。
寧國昌一抹嘴,夾了一口花生米笑着說:
「實話不瞞老弟,其實這件事對我家來說,比登天還還難,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自從那天,我們幾個從殯儀館狼狽的回去後,我也大聽過,老弟的背景,呵呵!
老弟在社會上,一鳴驚人是個人物。
不僅是萬爺的關門弟子,還是咱陽北市,安康路大骨堆有名的一青龍?這事我實在不知咋怎麼開口?
畢竟老弟和我也只是認識,算了,老弟你還是你先開口說,找我什麼事吧?如果我能幫上忙你儘管開口。
我笑着說:「寧國這話說的,可就外了,難道在老哥心裏,你和我只局限在認識嗎?
既然你這麼說,還是沒有把我當自家兄弟?
難道無論幹什麼事,非要錢開路嗎?
我此話一出,寧國昌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他是個直性子,我太了解他的脾氣,這種人一般做事直來直去,不繞彎子,而且特別容易感動,同樣也特別容易動怒,屬於典型的直腸子人。
狗頭又給寧國昌倒了第二杯酒。
寧國昌望着酒杯,抓起酒杯一股腦的喝了下去,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臉一橫說:
「冰冰,哥,求請你幫個忙。
他說這話的時候,瞪了一眼,他帶的那個年輕人說:
「這就是我那不掙錢的犬子小福,他和我家老大家的兒子,小龍,還有老三的兒子,濤子,老四家的兒子,小五。
我那幾個爭氣的侄子,一個月前,他們幾個喝醉酒後,在五里營賭場裏,輸了300多萬。
其實那些人,本來就是給他們,幾個不懂事的生坯子故意殺豬(陽北土話,在場子裏設局套象豬一樣蠢的人。)本金輸了20多萬,又把車抵押進去。到最後,又欠了場子裏的高利貸130萬。
這一個月不到,利滾利滾了300多萬。
那些人,揚言如果大年三十之前不還錢,就不讓我那,幾個不爭取的侄子活不到,大年初一,會把他們手腳砍掉扔進源河。
我真是走投無路了,不是我寧國昌不捨得花這些錢,是我實在不甘心吞下這口窩囊氣!我寧家在陽北市,也算是老門老戶。如今卻出來這幾個敗家的逆子,哎。,,,。。
我望着寧國昌,那張堆滿皺紋的老臉,又瞅了一眼,他身邊那個一聲不吭的年輕人。
我剛想開口說話,狗頭在桌子底下。用腳踢了踢我。
那意思是不讓我趟這趟渾水。
寧國昌此話一出,我在心裏偷笑,這真TMD是送上門的好事。
我本來正找不到理由,開口請寧國昌幫忙,說服他大哥寧國璽,不要在對李莉娜趕盡殺絕。
這敢情好,他們家的這幾個小輩的敗家子,卻一頭撞褲襠上了。
我笑而不語的,在腦海里構思我的想法。
寧國昌見我不說話,又瞅了一眼狗頭。那張比哭還難看的臉說:
「冰冰,我知道這事難辦。對方是五里營的一個剛刑滿釋放的地頭蛇,那人軟硬不吃。
冰冰這事拜託了,本金輸了20多萬,就算了,車也可以不要了,但是這欠的130萬還有利息150萬,你能不能幫個忙,畢竟我們寧家掙的也是血汗錢,不是大水趟的。
麻煩你。費費心。和道上的大哥談談這事,看能不能幫我們說句話。
我點燃一根煙,沉思了一會說:
「既然寧哥和我說事,也沒有把我當外人。寧哥推心置腹的說家醜,那我也不繞彎子了。
老話常說,有以來必有一往,只要寧哥答應,我的這件事,我幫你想想辦法。
寧國昌一見我默許。雙眼冒光的望着我,激動的握着我的手,一個勁的感謝我。
狗頭一見我說這話,氣的頭一甩也不吭氣了。
我舉杯和寧國昌又喝了一杯子,三杯酒下肚,寧國昌喝的有些面紅耳赤問:「冰冰,你說吧?只要我能幫的上忙,我一定幫你。
我放下杯子,夾了一口菜不經意的問:
「寧哥,你家老大寧國璽,最近有沒有幫人家驅鬼?
我此話一出,他身邊的那個年輕人說:「有啊!我大伯昨天夜裏,還和我哥小龍,在大院子裏忙了半夜。
寧國昌瞪了他兒子一眼,他兒子立馬收聲。
我面無表情的彈了彈煙灰問:
「寧哥有苦衷?
寧國昌面露難色的說:「不,不是,老輩立的有規矩,替人積德不便透露東家的信息,冰冰,這是老輩定的規矩,我,,。
我冷笑着說:
「哦,原來是這樣,既然寧哥不便透露,那我也不問了,你的事回頭在說吧!
我話一說完,對郭浩說:
「浩子出去結賬。
我轉過臉,笑着對寧國昌說:「寧哥,我還有事,你的事回頭在說。
我說完站起身,一點面子都沒有給寧國昌留,便起身要走。
寧國昌顯然沒有想到,我脾氣那麼硬,他急忙站起身,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陪着笑臉說:
「冰冰,你這什麼個意思?
我盯着寧國昌那厚實的手掌說:
「寧哥既然心都不誠,那我還在這有什麼意思呢?
寧國昌一臉為難的說:
「不是我信不過你,真是祖上定的有規矩。
我笑着說:「規矩是人定的,寧哥不必找理由,你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你怕我把你的事辦不成?出賣了你大哥寧國璽。
寧哥,你放心,我韓冰做事,向來言必行行必果。
我韓冰從出獄到現在一年了,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陽北市道上混的兄弟,我韓冰是什麼樣的人?
大家都是聰明人,沒必要兜圈子,如果那些人不是把你逼到絕路,你也不會和我說家醜。
既然你開口了,大家就要坦誠相待,如果你從心裏都不信任我,這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說出來不可笑嗎?你我,都是明白人,沒有必要玩這種小孩過家家的遊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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