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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霓愣然了一下,上藥?
衛衢看她這發懵的表情,暗自嘆息一聲,頓時頗為心疼她,看她對一對兒女的盡心盡力,這才是一個好母親,忽然又有幾分敬佩。
他的生母算不上一個好母親,他見過的後宮嬪妃也沒幾個是好母親,為了爭寵上位別說孩子,就是自身,也是能下得狠手的。
可眼前這個女子,卻能為了她的孩子忘掉自我,這點讓他對蕭霓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真把自己當鐵人了?之前因為趕路只能忽略了過去,現在再不上藥,傷口一旦結痂撕扯下來會更痛。」
經他這麼一說,蕭霓這才感覺到身體傳來的隱約疼痛,之前真是全然忽略了,逍遙子及其手下都不是吃素的,那一役她焉能半點傷也不受全身而退?
思及此,她猛地反手拉住衛衢的手,「那你呢?你應該比我傷得重……」
「不礙事,我皮厚肉粗,一點皮外傷真不算什麼……」
「怎麼能這麼說?這都是血肉之驅,我……」
衛衢反手拉她進到屋裏,反手關上房門,下意識看了眼床上的倆娃兒,見到他們熟睡沒醒來,這才放心地將蕭霓往屏風後頭拉去,「先給你上藥,別廢話。」
蕭霓被他拉着走了幾步,突然似想到什麼,「還是先等會兒吧,這事我可以自己來,之前光顧着哄孩子睡覺,都顧不上嚴大將軍,這一路如此顛簸,我怕他的身體會出事……」
衛衢原先耐着性子聽她說,但從她的嘴裏聽到別的男人的稱謂,實在不是件開心的體驗,遂臉色有點冷道,「我過來之前去看過了,他的情況還算穩定,你又不是大夫,去了也幫不上忙,那兒我已派人守着,不會出岔子。」
「可我還是要親自去看看才能安心,他到底是因為救我的孩兒才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這份恩情太大,我每每想起真不知道該如何還他才好……」
蕭霓嘆息道,嚴宇幾乎快成了她的心病,之前不說是沒有時間機會說,但這會兒面對衛衢,她竟然有幾分想要一吐心事的想法。
「既然一時想不到如何還,那就還欠着,你別動其他的心思,我……」衛衢感覺不太對勁,蕭霓這話讓他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尤其是想到戲文里最愛寫的那句:無以為報,惟有以身相報。
這個局面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的,蕭霓欠嚴宇的恩情,他可以替她還,其他的就連嚴宇也不能動歪心思。
他看上的女人絕對不會拱手相讓,無論任何理由。
蕭霓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冷,薄唇上似乎有幾分怒氣,遂笑了笑,打斷他的話,「你想到哪裏去?嚴大將軍不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為了兩個與他不相干的孩子受這麼大的罪,再說我是那種頭腦不清醒的人嗎?」
恩情還恩情,但得用她自己的方式來還,她蕭霓也從來不是個任人隨意擺弄的木偶。
衛衢聽她這麼一說,心底竟是慢慢地平靜下來,沒想到她竟會影響他至此,他微微蹙眉,這似乎不是個好兆頭。
成大事者,不能讓兒女私情阻隔,這是他自幼就接受的教育。
蕭霓見他不語,一把搶過他手中的藥,不悅道,「你且先回去吧,我自行上藥便是……」
「還是我幫你吧……」
「不用,男女授受不親,你我又無婚盟,這麼做不妥。」
蕭霓的脾氣一上來,臉上堆着假笑地推他出去。
「蕭霓……」
衛衢沒想到這個女人一言不合就會如此行事,在被她推出房門之時他一把抓住房門,想要解釋一下剛才的事情。
蕭霓卻是朝他甜甜一笑,看到他怔愣,她猛地一把朝他胸膛推去,果然將他推到門外,看到他眼裏的懊惱,她突然心情大好。
「攝政王爺,你將我蕭霓想成什麼人?」
然後當着他的面,猛地將房門關上,那「呯」的一聲關門聲頗響。
衛衢在門關上時,突然握拳想要重重捶下房門,後來想到倆娃兒還在睡覺,這捶門的動作剛要觸及房門就停下。
站在原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他的手緩緩垂下,突然嘴一咧笑了出來,他似乎又看到了蕭霓不同以往的一面。
不可否認,他對她是越來越好奇,也越來越上心。
「記得上藥。」
隔門留下這句話,他不待屋裏的她會有什麼反應,轉身就離開了。
蕭霓與他僅有一門之隔,她的頭正好靠在門板上,自然沒有錯過他留下的這句話,掏出從他手中搶來的藥瓶子看了看,手輕輕地撫摸着這上好的青花瓷瓶身,想到他的樣子,突然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她怎麼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多少年了,早已學會用銅牆鐵壁來包裝自己,她也早忘了女人有使小性子的權利,之前的自己真有幾分矯情了。
「娘,娘……」
正在這時,床上傳來了蕭姝的急喚聲。
蕭霓當即顧不上去回想剛才的事情,而是把藥往袖口一塞,然後幾步就奔到床前,看到小女兒仍雙眼緊閉,但小眉頭糾結在一起,顯然是正在做噩夢。
心裏問候了逍遙子祖宗十分代,手卻沒有停下,直接就抱起蕭姝到懷裏輕拍她的後背哄她睡。
嘴裏哼着小時候從奶娘那兒聽來的哄孩子睡覺的歌謠,她的聲音輕柔,與平日裏的冷硬相差甚遠,約莫兩刻鐘,這才把蕭姝又哄熟睡過去。
她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放平睡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又探頭去看看蕭恆睡得小嘴大張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了勾,給他也掖了掖被子。
她這才有心思去處理身上的傷口,之前忙着都沒記得這茬。
褪下衣衫,身上的傷口更疼了幾分,之前擦洗時還沒有發現有這麼多傷口,這會兒倒是提醒着她有多忽略了自己的身體。
輕呼出一口氣,她打開藥瓶,倒出藥膏輕抹在傷口處,身上頓時似來清涼感。
好半晌,總算是將幾處比較重要的傷口處理完畢,對着鏡子她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其實真心算不得漂亮,畢竟上面留着傷疤,習武之人沒有哪個身上半點疤也沒有,她當然也不例外,不知道衛衢看到這樣的身體還會不會喜歡?
畢竟嬌柔的官家千金或者她其他幾位養在深宮的姐妹,哪個不是長相柔美身軀漂亮?
與她們一比,自己倒是想得粗糙了許多。
不過這念頭不過一閃而過,她從來不是以色侍人的人,想這些並無意義,她也從不會允許將自己如此定位。
就算她將來與他真有機會關係更進一步,她也還要她,蕭霓不會變。
想明白後,她很快就將衣衫穿好。
踱出屏風,再查看了下倆孩子的睡相,這才起身拉開房門出去,立即看到禁十一出現在眼前,她低聲吩咐了一句。
禁十一立即抱拳回道,「是。」
蕭霓這才放心地先去看了看嚴宇,嚴宇的情況確如衛衢所言,不是她現階段能救得了的?
嘆息一聲離開,想到贏錦,還是去看了看。
贏錦的傷勢穩定下來,不過她對她的看守十分嚴密,是半點機會也不給她逃走的,隔着窗戶,看到贏錦沒有太多生氣的臉孔,她沉着臉走過房門。
到這兩處看了看花去不少時間,待走到衛衢的房門前,她不禁有幾分猶豫,之前拖着時間就是在想要不要去看看他?
畢竟剛才他們算是不歡而散,可她若是先來豈不是讓他有機會得瑟?
不過也僅是糾結了一會兒,蕭霓就伸手敲了敲房門。
她蕭霓是誰?
她做事一向不喜歡瞻前顧後,隨心而為便是,想太多無助於事。
聽到裏面衛衢低沉而略帶威嚴的聲音傳來,「進來。」
她輕推開門,抬腳邁向裏面。
屋裏的男人正赤着上半身上藥,他眼也沒抬,「有什麼事?」
聽這語氣,顯然以為進來的是下屬。
蕭霓想着他的傷勢,倒也沒有避嫌,而是坦然地繼續前行,「我來幫你上藥。」
聽到她的聲音,衛衢略有些吃驚地抬頭看她,她怎麼來了?
蕭霓給他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個傲字,而且她還軟硬不吃,就算兩人的關係往前邁進一大步,他也不奢望蕭霓會為他軟化下來。
依剛才不歡而散的情形,她主動來找他的可能性接近於零,倒是他先送上門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是出乎預料,她竟然先來了。
也難怪他會吃驚。
「怎麼?我來不得?」蕭霓挑眉問道。
「沒有。」衛衢下意識地回答。
蕭霓已走到他身旁,看到他身上的傷口顯然比她的重,也是,最後與逍遙子一決生死的人是他,她卻是趁那機會救孩子去了。
手輕碰他肩上一道頗深的傷口,看他似乎不知道痛的樣子,她不禁皺了皺眉,眼裏的關心溢於言表。
衛衢抬頭看她,心微微一動,嘴上卻道:「你剛才不是說男女授受不親?這傷我自己處理即可。」
聽到他這還似賭氣的話,蕭霓不禁又是「噗哧」一聲笑出來,「怎麼?你還記仇啊?男人當成你這樣真小氣。」
一面說,一面卻是打開藥瓶倒出藥膏給他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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