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暗衛從陰影處現身,「公主?」
蕭霓擺了擺手,身子一縱從窗戶飛出去,直擊那不同尋常的鳥叫聲之處,看看到底是誰在故弄懸虛。
當她飛到樹上的時候,看清那人影,當即眼睛都瞪圓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驚愕地脫口而出。
那人輕「噓」一聲,然後警覺地左右看了看,傾身在蕭霓耳邊道:「等會兒再說。」
蕭霓點點頭,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她居高臨下朝自己倆暗衛使了個眼色,然後在對方錯愕的表情中站起喝道,「半夜闖進來,你想做甚?小賊,往哪逃?」
一道黑色的身影躍起,朝院子外面逃去。
蕭霓發狠道,「追,給我追回這膽大妄為之人,敢闖進來,若抓到必定不輕饒。」
屋子裏的護衛當即全部行動起來,一時間,這並不大的宅邸燈火通明起來。
動靜鬧大了,當真有人趁亂逃走,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真當她的地方如此易進易出?
不過回頭必定要整治一下護衛才行,被人輕易闖進來他們卻不知道,長此以往,這還得了?
好一會兒後,她才看向身邊的人,「進屋去說話。」
那人點點頭,蕭霓剛才使計騙走了暗中跟蹤他的人,不然他必定會暴露出來,如今危險已除,他現身與蕭霓一道走進裏屋。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駱敖,只見他只是匆匆穿了外衣過來,臉上略有掛彩,應是被上官旭打的,「霓兒,發生什麼事?」
目光看到蕭霓身邊的男人,眉頭當即緊皺,他怎麼會在這兒?
蕭霓自然順着駱敖的目光看了看,隨後冷靜地道,「先進屋吧。」
駱敖點了點頭,邁腳跟上前去。
屋門關上,蕭霓先到裏屋看了下倆孩子的情況,好在孩子們沒有受到驚動,仍睡得十分香甜,可見這段時間累得很。
她分別在倆孩子的額頭落下一吻,「寶貝們,乖乖睡,娘處理完事情就來陪你們。」
給孩子們再掖了掖被子,攏好紗帳,她這才轉身出去,着侍女好生看着。
外屋茶香裊裊,暈黃的燈光幾乎要透窗而出。
駱敖站在窗邊,看到蕭霓從裏屋出來,這才迎上前來。
蕭霓的目光卻落在屋裏另一人的身上,上前坐在他的對面,「怎麼回事?」
這是她今夜第二次問出這句話。
「聖上對你起了疑心。」暗七開口。
「楚皇派你來暗中監視霓兒的行動?」駱敖的反應相當快,一下子就切中了此事的要點。
暗七一臉凝重地點點頭。
蕭霓的手卻是輕敲椅把的把手,「他知道我離宮了?」
「知道,申後告的密。」暗七道,「所以聖上才緊急抽調暗衛,派人出都城查尋你的行蹤。」
駱敖的表情相當難看,申喻鳳這是欺人太甚。
「這不意外,申喻鳳又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只是,她到底如何知道我的行蹤?」
蕭霓的表情一切如常,在她秘密出宮的這段時間,她向外宣告生病,並且找了替身掩人耳目,讓她意外的是她身邊居然有了奸細。
駱敖表情凝重地道,「霓兒,我會查清此事。」
他幾乎負責了蕭霓身邊一切的防衛事務,蕭霓一直很放心地將這塊交給他,而他沒想到居然是他這邊出了紕漏,在這事上他要負責任。
蕭霓兩眼直視駱敖,「乳爹,這事不賴你,人心難測,你無需如此自責。」
駱敖幾乎不敢與蕭霓的目光對上,他對申喻鳳是無情,可他們畢竟做了近三十年的師兄妹,他承認自己對她並沒有真正的狠心絕情,才會讓她有機可趁。
「霓兒,你無須為我開脫,是我的疏忽造就了這被動的局面。」駱敖在這點上倒是直認不諱。
暗七看了眼駱敖,他自然認得他,打他認識蕭霓開始,就知道她的身邊有個神秘的乳爹,至於這個男人的來歷他半點也不清楚。
「現在不是討論這點的時候,而是聖上的懷疑,公主,你打算如何消除聖上對你的疑心?」
他就算是聖上的人,但他的心自然是偏向蕭霓的,可如今聖上起了疑心,這對蕭霓就相當不利。
蕭霓的手撐在椅把上支着下巴,「暗七,你先告訴我,今晚跟蹤你的人是誰的人?我父皇的?」
暗七搖搖頭,「依聖上的性子,他沒有懷疑我,自然不會再派人監視我……」
「那這是誰的人?」駱敖急切地追問。
蕭霓卻是眯了眯眼,「申喻鳳的?」
暗七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我也猜是申後的人,她很了解聖上。」
因為知道天啟帝的性子,所以對他下一步的行動就會做出猜測,很明顯申喻鳳告密了之後,同樣開始了一連串的部署。
「很有可能。」駱敖道,「不過有個疑點沒能解釋清楚,如果是申喻鳳派人跟蹤想要證實暗七是你的人,那麼我們留在落霞殿裏面的替身應該已經曝光了,但如今落霞殿卻無此消息傳來,只能說替身並未被識破。」
那天啟帝又為何會採信了申喻鳳的說辭?
蕭霓微搖了搖頭,「乳爹,上位者多猜疑,因為捕風捉影的事情,大皇兄被廢,從太子位置上被趕下來,如今因為一封通敵叛國的信,現太子蕭湛還被關押,聽了申喻鳳的話,他若不起疑心那他就不是為帝者。」
頓了頓,她又道,「不過依我看,父皇仍舊只是猜疑,並未確定。」
不然依她父皇不是風即是雨的性子,肯定不會這麼風平浪靜,一定會派人來押她回都城受審。
隨後,她微微一笑,「這點於我很有利,暗七,我需要你的幫助。」
暗七看了眼蕭霓,沒有遲疑就點了點頭。
他雖是天啟帝培養出來的,又因為表現出色而入了天啟帝的心腹名單內,被加以重用,但他對天啟帝的忠心比不上他與蕭霓之間的情誼。
駱敖沉默不語,蕭霓如今不是孩子了,不用事事徵求他的意見,再說就因為他的私心,才讓蕭霓陷入被動的局面,一思及此,他的情緒就十分低落。
最近,他漸漸感覺到力不從心,或者他太想魚與熊掌兼得才會一敗塗地。
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寢室,他冷聲喝道,「出來。」
「主子。」
立即有人從暗處現身跪在地上,只見那人身形修長,五官卻有些粗糙,臉上更有股兇相,整個長相來說並不算太出色。
「木齊,說,是不是你泄露了公主的行蹤給申喻鳳知道的?」
駱敖思來想去也就他最為可疑,他帶出來的人,就他離自己最近,又是知道他與申喻鳳是師兄妹關係的人。
木齊一臉的惶恐,「主子,申後……她終歸是主子的師妹,真鬧僵了不好……」
才剛說到這裏,駱敖就一腳踢過去,正中他的腹部。
「所以你就做了她的內應?」
木齊不敢捂住疼痛處,他一直希望主子當年能娶了申喻鳳,再說他對申喻鳳一直有份難以言說的仰慕。
看到這手下不言,駱敖不怒反笑,「好,真好,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是什麼?」
木齊的身子抖了抖,沒再說什麼,而是深深磕了個頭,「屬下知道。」
「那自行領罰。」駱敖不留情面地道。
就是太念舊情才會一再縱容他的舉動,或者因為自己那一抹私心在做祟。
他始終不想看到申喻鳳與蕭霓走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木齊沒再求情,這是他的錯,再度深深地磕了個頭後,他掏出短刃不留情的一刀插在胸口上自殘。
駱敖看着他鮮血流滿地的樣子,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終究跟了我一場,好生安葬了便是。」
「是,主子。」
有隨從現身拖走了木齊的屍身。
蕭霓送走了暗七,很快就有人把駱敖那邊發生的事情告知她。
她坐在圈椅內表情陰暗不明,「看清那人真是木齊?」
「公主,屬下沒眼花。」
蕭霓的手猛地攥緊圈椅把手,一股戾氣直達眼底,看到暗衛頭頭出現,她立即擺了擺手讓之前匯報的人隱在暗處。
「怎麼樣?」
「回公主的話,那二人一人中箭掉進河中,另一人卻是當場死亡,屬下正在河中搜索……」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不要讓他活着回都城。」蕭霓冷酷無情地下了道命令。
「是。」
暗衛頭頭立即拱手應聲,然後告退帶人繼續搜捕。
外面的陰暗,她不會帶到內室,看着倆孩子睡得香甜,她的臉上這才掛上一絲柔情。
重新躺回床上將自己的倆寶貝圈在懷裏,她十分慶幸四年前的自己做了個明確的決定,留下他們。
輕輕地揉了揉孩子們柔軟的細發,不由得想到了駱敖,她的眉間深鎖起來。
翌日清晨,駱敖把一張名單交給她。
蕭霓接過,打開來看,「乳爹,這是?」
「我昨晚就排查了,這是私下收了申喻鳳錢財受她收買的人。」
蕭霓看了看這張並不長的名單,遂朝駱敖笑了笑,「乳爹辛苦了,就按名單處置吧。」
駱敖聞言,不由得心下暗鬆了一口氣,「我立刻去安排。」
蕭霓卻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讓他坐下,「乳爹,你昨夜與上官旭打鬥,這臉都傷着了,我給你上藥擦一擦吧。」
駱敖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臉頰,「不礙事……」
「怎麼不礙事?到底傷要上藥才能好得快。」蕭霓打開藥盒挑了抹金創藥膏速度極快地擦在他的臉上。
駱敖根本就來不及拒絕。
他怔怔地看着那張嬌美如花容顏在眼前放大,她似乎又更漂亮了,一身玄衣襯得她膚色似雪,兩扇睫毛微微扇了扇,仿佛如搔動他內心的羽毛。
尤其她的小手遊手在他的臉上,這種感覺很是奇妙,他不禁微微張嘴想要輕哼一聲。
他猛地想起申喻鳳那天說過的話。
我的心再骯髒也及不上你,你明明就為她動了心,居然還要死鴨子嘴硬,駱敖,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他的表情突然一變,猛地伸手推開蕭霓。
蕭霓後退一步,兩眼不解地看着他。
「乳爹,你這是?」
聽到她的問話,駱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態了。
「霓兒不用多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這……藥擦在傷口上有些痛,我……才會……」
他吞吐地解釋着,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是那般的窘態,連自己都無視正視自己。
蕭霓把藥盒放到一邊,衣袖一擺坐下,「乳爹,你不用解釋,我明白的。」
「你真明白?」駱敖有些放心又有些擔心地道。
蕭霓笑着點點頭。
駱敖這才放下心頭大石,「霓兒沒誤會就好。」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在人前如此失態,果然人生沒到結束那一刻,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對了,乳爹,木齊為什麼死了?」
駱敖聞言,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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