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鸞的提議其實很簡單,聽起來其實也是挺有誘口惑的。
她說的是,自古想在後宮站穩腳跟,憑的肯定不僅僅只是帝王的恩寵,娘家的外援那也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如果聶媛華願意放下對她的仇恨,那她和左翎願意做聶媛華最堅強的後盾。想來以左翎手中所擁有的兵權而言,太子即便他日登基為帝,那也絕對不敢小覷,這樣自然也是不敢對聶媛華小覷,聶媛華的中宮之位就會坐的穩如泰山。自然,不管將來太子有多少兒子,她和左翎都會鼎力的協助聶媛華的兒子坐上太子之位,直至順利登基為帝。而聶媛華也大可以對她和左翎放心,他們是不會生有什麼不臣之心的,只願一輩子待在隴城,替大晉守衛邊境。
聶青鸞說着,如果聶媛華願意這樣,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她們姐妹兩都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彼此雙贏。而如果是因着以往的事,聶媛華對她心有芥蒂,那也可以現下就打她,或者折磨她一頓,但凡只要是沒把她給打死,留給她一口氣在就成了。而後以往的事就這麼一筆勾銷,大家再也不提,攜手共同走向美好的明天。
聶青鸞說完這番話,一臉誠摯的望着聶媛華:「姐姐,你覺得我的這個提議如何?」
她覺着,這條提議對聶媛華真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若是同意了,聶媛華此生真的是可以無憂了。
從太子妃到皇后,再到皇太后,一路都有一個西北大王帥,晉王左翎在給她護駕,放眼朝野上下,有誰能阻攔?
聶媛華卻是沒有回答,反而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說着:「剛剛提起你的母親之時,你不願意見,甚至是一點都不關心。但遇到左翎的事,你竟然是如此的關心,甚至是不惜在我的面前服軟低頭。左翎於你而言就這麼重要?比你的母親還要重要?」
&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胳膊肘朝外拐嘛。」聶青鸞斜坐在椅子裏,神情有些懶散的說着,「姐姐,我剛剛的那個提議,你考慮得如何了?」
聶媛華起身站了起來,慢慢的走到聶青鸞的面前,而後居高臨下的望着她,面上笑容陰森:「聶青鸞,你的這條提議確實是很誘口惑,但你以為我就會接受?沒有你聶青鸞和左翎,你以為我就不能在這後宮裏站穩腳跟?我自然會是太子妃,還會是以後的皇后,皇太后。我會一直高高在上,讓那些以前傷害我的人都得到應有的懲罰。我要讓他們每天都生不如死,每天都在後悔當初傷害了我和我的親人。特別是你聶青鸞,只要一想到你是那個賤、人生下來的孽種,日日有爹娘寵愛着,日子過的無憂無慮,每天都活的那麼快樂,仿似不知道這世上還有悲傷兩個字一般,我就特別的恨。你有的這種日子,原本都應該是我所有。我才是信陽候府的嫡女,我原本也應該有爹娘日日的陪在身側,可以對着他們撒嬌,然後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找一個心愛的夫君,安安穩穩的過完我的這一生。可就是因為你的那個賤、人娘,我的親娘死了,雖然是身為信陽候府嫡長女,可親生父親對我不過如此,反倒還要日日的看着另外一個人在享受着我原本該有的一切。聶青鸞,你說我如何會不恨你?自打你生下來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就已經註定了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了。所以任憑你的那條提議再有誘口惑,我也斷然不會同意的。非但是不同意,聶青鸞,我一直都在享受着折磨你,看你痛苦的過程中。而既然你如此的在意左翎,那我就一定要毀掉他,而且是在你的面前毀掉他。看着自己最愛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卻無能為力的滋味,我一定也要讓你嘗試下。」
她的這一大番話說完,聶青鸞發現自己竟然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其實站在聶媛華的角度來看,她這樣做都是可以理解的啊。
聶青鸞想像了一下若是自己遭遇了聶媛華所遭遇的一切,親娘被另一個女人和自己的親爹給氣死了,然後這個女人和她爹又生了一個女兒,而後來又因為這個女兒的緣故,她唯一的親弟弟也死了。雖然說這個女兒確實不是成心弄死她弟弟的,但她弟弟的死確實也是因為那個女兒啊。嘖,這種情況要是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也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沒道理她娘被氣死了,她弟被間接的弄死了,然後她還要看着小三和她的孩子在那快活着呀。
自然,聶青鸞也知道那句話,孩子都是無辜的,但小三的孩子無辜,原配的孩子就有辜了?這當中受傷害最大的肯定是原配的孩子無疑了。他們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就要出現一個人奪走他們的父愛,然後還要分一半原本應該全都是自己的財產?
所以,她覺着,小三的孩子要是覺着不公平,覺着恨,那還是去恨自己的父母吧。
但關鍵是,她其實不是聶夫人的女兒啊,她只是不幸佔有了聶夫人女兒的殼子啊。不能信陽候和聶夫人造下的孽讓她一個毫不相干的外人來承擔啊。
天地良心,她其實真的只是個打醬油的。而且也並沒有聖母到那種,為了平息聶媛華的怒火,然後大義凜然的說着只要你能心裏舒服點,那你就弄死我吧。
聶青鸞覺着她很無辜,她不欠聶媛華什麼,她只想和左翎簡簡單單快快樂樂的在隴城過一輩子。
可偏偏現在她又佔着聶夫人女兒的殼子,而在外人眼中,特別是聶媛華的眼中看來她就是聶夫人的女兒......
聶青鸞很是困惱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這壓根就是一個沒法結的死結啊。
她抬頭,對着聶媛華試探的說了一句:「如果我說我壓根就不是聶青鸞呢?」
聶媛華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冷笑着看她。
算了,豁出去了,就算被當成怪物被燒死了也認了。
&什麼,我可以發誓我以下說的都是真的。其實我真的不是聶青鸞。真的聶青鸞,就你口中說的那個賤口人和你那渣爹生的女兒,早在她那年出天花的時候就已經死掉了。我呢,其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就好好的睡着覺,醒來之後一睜眼就成了聶青鸞。我們那年代流行將我身上發生的這種情況稱之為穿越,但你可以將這種情況理解為鬼附身。啊,就是我這個鬼附身在了聶青鸞的身上,然後就一直這麼活了下來。所以說我只是擁有聶青鸞的身體,但內里的芯子其實早就不是她了。我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聶媛華繼續的用那種看傻子的眼光在看着她:「你覺得我會信嗎?」
聶青鸞面上的神情顯得非常的誠摯:「我覺得你可以信。因為我說的這些真的都是實話,一個字都沒有作假。」
但聶媛華對此嗤之以鼻:「我要是相信了我就真的是個傻子了。我只能說,聶青鸞,你為了左翎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說自己是被鬼附身了?哈,你既然如此的在乎左翎,那就更堅定了我要毀掉他的決心了。」
聶青鸞定定的望着她。
聶媛華的眼中滿是嘲笑,而她面上的神情告訴她,她說的都是真的。
她壓根就不相信她說的。
聶青鸞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而後她起身站了起來。
聶媛華的身高高於聶青鸞,所以即便現下兩個人都是站着,但聶青鸞還是需要仰視她。
但身高上的仰視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在精神上,氣勢上不仰視她就夠了。
&媛華,」聶青鸞也不想再假惺惺的叫她姐姐了,「以前是我高估你了。」
聶媛華聞言,面上的神情很是不好。但她還是譏笑着說着:「你高估也罷,低估也罷,但我一直以來都比你強。從前是,往後更是。」
&你以前是比我強。」聶青鸞點頭承認,「我承認論到智商,我確實是不如你,說到手段狠,我更是不如你。但現在我有左翎了,聶媛華,你覺得相比左翎,你的勝算如何?」
聶媛華的回答是鼻子裏輕哼一聲,以此來表示她的不屑。
聶青鸞嘆了口氣:「我不想死,我想好好的活着。而如果你一定要置我和左翎於死地,那沒辦法,我也只能接招了。但看着你的身世可憐曲折的份上,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左翎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還是不要輕敵吧。」
聶媛華眼中的不屑之色這下子更濃了。
&盡如此,還望你好自為之。當然,如果你改變想法了,同意我一開始說的那條建議,我們往後依然還是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的。」
聶青鸞說罷,轉身招呼着青兒就要走。
現下的聶青鸞畢竟是晉王妃,而且今日聶青鸞到聶媛華的宮中是許多人都知道的,所以聶媛華即便是再想弄死聶青鸞,但那也不能現下就弄死她,所以也就只能看着她慢慢的走出了大殿。
但聶媛華不死心的說着:「聶青鸞,你就不怕我折磨你娘?」
聶青鸞腳步一頓,但她也沒有回頭,只是平靜的說着:「我覺着這世間還是有因果二字的。當年她自己種下的因,那她今日就該受這些果。你如何對她,那是你的事,我不干涉。」
說罷,她轉身繞過一道長廊,身影消失不見了。
聶媛華只氣的一把抓起手邊的茶杯,用力的往地上一摜,隨即只聽得哐當一聲巨響,平整的水磨青磚上遍佈細碎的陶瓷碎片。
一殿的宮女都嚇的垂下了頭,屏息靜氣。
一片靜寂中,哪怕是再細微的腳步聲那都會顯得很引人注目。
&娘娘。」進來的是個外圍伺候的小宮女,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平日裏管着通報之類的事。
她進來之前正好碰上聶媛華摜茶杯的時候,有一塊茶杯碎片彈起,正巧從她的臉頰旁邊擦過。她只覺臉頰一陣刺痛,想來是被那茶杯碎片給劃破皮了,但她愣是不敢抬手去摸,只是垂手垂頭的站在那裏,深恨自己為什麼自己偏偏要這時候進來。
聶青鸞抬眼,一臉黑雲壓城的看向那個進來的小宮女,目光一橫,滿身的威嚴冷意自然不言而喻。
那小宮女見狀,嚇的都快要哭了,但還是戰戰兢兢的履行着自己的職責,顫着聲音通報着:「娘,娘娘,安國公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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