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鸞吃不下飯,不代表枇杷就吃不下。
她可餓了。雖然說左翎的俸祿不是什麼機密問題,可她這打探得也不容易啊。
於是她就絲毫不客氣的自行拿了副碗筷過來,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坐在桌旁就開吃了。
反正自打她跟着聶青鸞開始,主僕兩個同桌吃飯也是經常有的事。
枇杷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飯下去,總算是覺着緩了一口氣過來。
於是她這才有空閒問着:「怎麼這都是大眾飯館裏的菜?青兒你去買的?」
青兒搖頭:「不是我。是王爺讓王順送過來的。而且連晚上的菜也一併送了過來,正在小廚房裏擱着呢。」
枇杷就開始對着聶青鸞欠抽似的笑:「喲,小姐,王爺這是體諒小姐你昨晚辛苦,不想讓你親自下廚燒飯,所以就讓王順直接去飯館裏買了一天的飯菜過來了。」
只可惜聶青鸞腦子裏此刻滿滿的都是沉浸在對左翎每月俸祿之高的震驚中,壓根就沒有聽到枇杷所說的話。
然後她就想到了上輩子悲催的自己。
說起來那會自己也是二十四歲,可每個月的工資就夠交交房租吃吃飯,剩下的連想買件好點的衣服都沒錢。
可再看看人左翎每個月的俸祿,唉,只能說一句,人比人真是要氣死人吶。
於是這一下午聶青鸞都沉浸在了深深的自我鄙棄裏面。
冬月原本就日短夜長,很快的就又紅日平西,王府里各處陸陸續續的都亮起了燈燭。
左翎就是踏着傍晚青灰色的沉沉暮靄走進了聶青鸞的小院。
臥房裏燭光橙黃,望來竟有一種珠光暈澤的感覺。
只要一想着聶青鸞就正在裏面等着他,左翎就覺着胸中一股暖意頓生。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幾步就走到了臥房前,伸手推開了厚重的夾棉門帘。
聶青鸞正歪靠在美人榻上信手翻看着枇杷新買來的話本子。
說是話本子,來來去去的無非也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往往是看着開頭就猜得中結尾,中間再是狗血無數,最後結尾he。
聶青鸞看多了這樣的話本子,有時候都會興起給自己取個筆名,然後沒事也寫個這樣的。
反正都是一個套路的狗血嘛,別人會撒她也肯定會撒。而且左翎月俸那麼高,隨便拿點銀子出來給她出本書,好歹也全了一下自己當初的作家夢嘛。
聶青鸞這樣暢想了一下,竟然覺得這事可行。
正好省得自己每天閒着無事可做。說不定到時她寫的書會很暢銷也說不一定哦。
於是她就在那開始幻想自己寫的書很暢銷,來買的人都要排隊的啊。然後某日大家忽然曉得寫這本書的竟然是晉王妃,然後都一臉驚詫的下巴都要掉下來的樣子,紛紛擊掌高呼着,臥槽原來晉王妃竟然是這樣驚才絕艷的一個才女啊,真是失敬了。
想到得意處,聶青鸞禁不住笑出了聲來。
於是左翎推開門帘看到的就是,他的王妃正用書抵着自己的下巴,眉眼之中笑意盈盈的模樣。
其實按照趙小北的說法,元帥這個人,就是來一天仙站他面前,他估摸着也不會拿正眼去瞧人家。頂多也就是隨便的掃了一眼過去,然後眼光都不帶停留的就直接轉身走了。
實在是在他的眼裏,國色天香的美人和路旁的野草也是沒什麼區別的。所以有時候連趙小北都懷疑,元帥他這不是審美觀有什麼問題的吧?
但左翎現下望着聶青鸞,就是覺得她很好看。
眉眼五官無一不是長的都那麼恰到好處,反正就是怎麼看都怎麼覺得好看了。
所以他站在原地,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結果聶青鸞笑完一抬頭,看到的就是左翎一手提着着小包裹垂在身側,一手保持着推開門帘的姿勢看着她看呆了。
聶青鸞伸手摸了摸鼻子,心裏有些自戀的就想着,這長了一張如花容顏也是件坑爹的事啊。
她放下手中的話本子,從美人榻上起身來,對着左翎打着招呼:「晚上好啊元帥。」
一語剛出,忽然的又想起昨晚左翎再三和她強調過的,往後一定要喚他阿翎,不能再喚元帥了。
於是她急忙就開始改口了:「你站在哪裏做什麼?外面冷,快進來啊阿,阿翎。」
這麼叫左翎果然還是覺得很不習慣吶。
但左翎聽着卻很高興。
他嗯了一聲,從善如流的走進了屋子,自行將披風解下搭到了一旁的衣架上。
而左翎剛進了院子枇杷和青兒就看到了。
兩個人原本就待在廚房裏熱飯菜,這當會也就趕忙的將熱好的飯菜都拿到了屋子裏來。
除卻左翎讓王順在大眾飯館買的那些菜之外,另外還有一個排骨蓮藕山藥湯,正放在小炭爐上咕嘟咕嘟的冒着熱氣。
這是王順有一次和聶青鸞閒聊的時候提起的,說是元帥知曉他那日在王妃這喝了兩大碗的排骨蓮藕山藥湯,雖然明面上是沒說什麼,可當時臉可冷了,連說出來的話都跟加了冰渣子似的。
於是下午聶青鸞那麼一琢磨,就讓王順去街上買了排骨、蓮藕和山藥回來燉了這鍋湯,好歹算是彌補下左翎上次沒有喝到這湯的遺憾。
所以這當會左翎一在桌子前坐了下來,聶青鸞就親自盛了一碗排骨蓮藕山藥湯放在左翎面前,笑着說道:「阿翎請喝。」
左翎這一刻的心情基本都可以用受寵若驚四個字來形容了。
幸福來的太突然了,突然的讓左翎在喚了一聲鸞兒之後接下來竟然是不曉得該說什麼了。
然後他直接將先前放在桌上的小包裹雙手捧起遞給了聶青鸞。
聶青鸞好奇的伸手接了過來,遲遲疑疑的問了一句:「這裏面是什麼?」
左翎不答,只是說着:「你打開自己看。」
聶青鸞掂了掂手裏的分量,又伸手摸了摸,猜測着裏面應該是書之類的玩意兒。
結果打開一看,裏面果然是兩本線裝的冊子。
只是在那冊子上面還放着一疊銀票呢。
聶青鸞看了一下最上面那張銀票的面額,然後就震驚了。
好吧,這一疊銀票得是有多少銀子啊。
左翎解釋着:「這兩本冊子,一本冊子是王府里所有人員的名單,並着他們的詳細背景;一本冊子是王府里的賬本。銀票是我左家歷年來財富的積累,以及我這些年來的俸祿。」
聶青鸞覺着自己都快要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些,這些你都給我啊?」
左翎點頭,望着她的目光深情款款:「你是我的妻子,這王府的女主人,這些自然都要交給你。而且往後王府里一應之事都交給你來打理。有誰膽敢不聽從你的指令,是罰是殺,你說了算。」
所以說,一碗排骨蓮藕山藥湯就換來了這大把的銀票和王府里真正的女主人的位子?
就是傳說中天上掉餡餅的事也不過如此吧?
聶青鸞覺着受之有愧。
她推辭着:「不,不,這些你還是收回去吧,我不能要。而且王府我也不會管理啊,還是你來吧。」
左翎卻是堅持:「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那我的一切不都是你的?還有什麼是你不能要的?」
聶青鸞驚悚臉。
她實在是不敢相信,我整個人都是你的了這句話會從左翎的口中說出來。
所以元帥,你的言下之意是要我對你負責嗎?
聶青鸞一時就覺着自己身上的責任真是,亞歷山大啊。
而左翎已經是歡快的在那裏喝着排骨蓮藕山藥湯了。
果然如王順所說,肉勁道,山藥綿軟,蓮藕粉嫩,舌頭都鮮的要差點沒了。
於是左翎一連喝了三大碗。
飯畢枇杷和青兒上來收拾了碗筷,兩個人對面閒坐了一會,無關痛癢的說了幾句話。
實在是左翎原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而且今晚他也不曉得是魔怔了還是怎麼着,就是怎麼看聶青鸞都覺得看不夠。
所以他就一直盯着她瞧了。
聶青鸞只被他瞧得恨不能往自己臉上罩一面具啊。
媽個蛋的,再這麼瞧下去她臉上遲早都得被他瞧出兩個洞來。
而這尷尬的時間慢慢的過去,緊接着更尷尬的事情又來了。
夜深了,該睡啦。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903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