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翎最後當然沒有跪搓衣板。
怎麼說也是個一城元帥嘛,跪搓衣板這種事想想就行了,實際操作起來還是算了吧。
不過他還是不顧聶青鸞的哭鬧,強行的將她抱入了懷裏,一面伸手拍着她的背,一面用着哄小孩兒的語氣在哄着她:「乖,不哭,不哭。」
聶青鸞:「.....」.
左翎這是你小的時候你媽用來哄你的話吧?你到底會不會哄人的啊。
聶青鸞原本也就不是個懦弱的人,剛剛那一剎那只是因着被左翎壓制着怎麼都動彈不了,無奈之下才放聲大哭。
而現下既然左翎都已經放鬆了對她手腳的壓制,她能自由動彈了,那還哭個球啊。
不過很明顯的左翎現下是被她的這氣勢給反壓制到了嘛,聶青鸞就覺着,現在不蹬鼻子上臉那還等到什麼時候呢?
於是她立時就開始氣勢洶洶的盤問着左翎了:「說,你和姜半夏到底是什麼關係?」
經由聶青鸞剛剛那麼一番哭鬧,左翎是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他小媳婦似的輕言細語的回答着:「我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聶青鸞挑眉表示不信:「剛剛你還說姜半夏喜歡你的這事你是有所察覺的,那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還經常和她見面?你若不是對她也有幾分意思怎麼會這樣?」
左翎生怕聶青鸞對這事真的有所誤會,然後再哭鬧一場,甚至是真的轉身就走了,所以他一時急得反而倒不曉得該怎麼解釋了,翻來覆去的也就只會說一句話:「我對她什麼意思都沒有,我只對你有意思。」
怕她不相信似的,急急的又補了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
聶青鸞自打和左翎相處以來,見着的要麼是冷漠疏離的他,要麼就是悶騷傲嬌的他,總之都是面上很少流露出什麼表情來的樣子,如現下這樣面上出現這麼着急神情的樣子還真的是頭一次見。
聶青鸞就想着,這樣才對嘛。做人就應該高興的時候笑,不高興的時候面上悲傷,一天到晚的臉上就一個表情,那不是面癱就是個白痴。
她忍住了想笑的衝動,繼續嚴肅着一張臉盤問着:「那你和姜半夏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就一五一十的從頭到尾給我交代清楚了。」
左翎不曉得從這刻開始,或許說是從他對聶青鸞開始動心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氣焰就已經被聶青鸞給壓得低下了一頭去。
兩人之中,誰用情更深,誰自然就是那個永遠被壓的一頭。
左翎想了想,然後仔仔細細的開始交代了:「隴城地處邊塞,生活苦寒,軍醫原本就少,許多受傷的士兵都得不到醫治。我父親在時,便頒了一紙將令,言是招募隴城內的大夫為軍醫,那時姜半夏的父親便報了名。後來我父親被剝奪了爵位和兵權,回老家頤養天年,等若干年後我重回隴城的時候,發現姜大夫依然還是兼任着軍醫一職。那時我對姜大夫自然還是心生幾分欽佩的。要知道軍醫這個職務,薪俸原本就低,且又是勞累異常,而他卻能數十年如一日的做了下來,但這份堅持就已經是常人所不能的了。後來有一日,他帶了姜半夏來見我,說這是他的女兒,醫術也得自他的真傳,問是否也能讓她女兒也兼任軍醫一職?當時我想着軍營里多一個軍醫也是好的,於是便答應了。而因着鄭伯的腿傷拖延多年,陰雨天便會發酸發痛,姜半夏那時主動請纓要定期給鄭伯檢查腿傷,我也答應了,是以她有時會在王府里出入。」
「不要避重就輕,說你和姜半夏之間的事。」
聶青鸞的臉色這一刻看上去很不好。
若是按照左翎說的來推算,那豈不是他和姜半夏之間相處的時間至少得有個五六年了?
聶青鸞一沉下了臉,左翎立時就覺着自己胸腔中的一顆心很劇烈的跳動了一下。
好吧,雖然是不願意承認,但他這個一城元帥,千軍萬馬之前都鎮定自若面色如常,這當會卻因着自家王妃隨便的沉了下臉就嚇的一顆矯健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左翎心裏想着,瞧這架勢,他這往後妥妥的就是個妻管嚴啊。
而聶青鸞見着左翎沒有立刻答話,立時便又喝問了一聲:「快點老實交代。」
妥妥的一副野蠻王妃的架勢。
隨着她的這聲斷喝,左翎胸腔中矯健的小心臟又撲通撲通的一陣狂跳。
他忙收回了為自己將來擔憂的心思,開始集中精神的回答問題,力求不要讓自己的野蠻王妃因着對他的回答不滿意而大肆發飆。
「鸞兒,首先我想說的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對姜半夏真的沒有那意思,我全心全意的的只對你有那意思。」
左翎望着聶青鸞的小眼神一閃一閃的,真的是倍兒真誠。
聶青鸞輕哼了一聲,用眼神示意他,你不要在我這賣萌了,趕緊的,給我交代問題。
左翎斟酌了措辭,接着說了下去。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清楚姜半夏對我的情意,只是後來見的次數多了,她每次見着我的時候都是用那麼一種深情的眼神看着我。我雖然面冷,也並不喜歡說話,但我又不傻,怎麼會不明白她望着我的那眼神會是什麼意思?」
聶青鸞:......
好吧,她只能說,左翎對自己的認知還是蠻清晰的嘛。
面冷,不喜歡說話,不傻。所以,今晚你對我的這番解釋是不是用了往常你說了一個月話的量?
而左翎還在那繼續的透支着他一個月的話量:「而且你也知道的,小北看人眼睛最毒,尤其是男女之間的這種事,所以他也早就是在我面前說過,姜半夏肯定是對我有那種意思的。」
聶青鸞好奇心起,出口打斷了他的話。
「趙小北看人眼睛真的那麼毒?那他怎麼說我們?」
左翎抿緊了唇,眼神竟然是有了幾分躲閃,耳尖上也是有了幾分可疑的紅色。
聶青鸞一時就覺得,哎呀,平日裡冷麵嚴峻的左翎這時候的這副模樣真的是太萌了。
反差萌啊有沒有。
她全然不顧自己全身不着一根絲的情況,抬起右側胳膊架在了左翎的肩膀上,笑嘻嘻的繼續追問着:「趙小北到底是怎麼說我們的?」
她敢肯定,答案肯定是對自己有利而對左翎不利的。
而隨着她抬胳膊的這番動作,胸前白花花的兩隻桃子就開始跳動了,於是左元帥立時就開始走神了。
走完神之後,他便嚴肅着一張俊臉,開始伸爪子明目張胆的就對着那兩隻桃子揩油了。
自家的媳婦嘛,想怎麼摸就怎麼摸。
聶青鸞伸手,啪的一聲打掉了左翎揩油的那兩隻手,聲音又嚴厲了起來:「快說。」
左翎先前一直都跪坐在榻上,此時遭到聶青鸞的呵斥,他只好不情不願的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兩隻爪子放在了膝上,隨後坐直了身子,端正着一張臉,同樣不情不願的小聲說着:「小北說,往後我會是個妻管嚴。而且說,你讓我站着我就不敢坐着,讓我跪着我就不敢坐着。」
聶青鸞只想哈哈大笑。
如果趙小北看人真的眼睛毒的話,那豈不是說明往後她就真的可以這樣對待左翎了?
所以說那塊老榆木搓衣板往後說不定真的可以派上用場的囉?
心情一好,面上就有了笑容,連帶着聲音也不再如以往的那麼嚴厲了。
「你知道了姜半夏對你的情意,然後你是怎麼想的?放任她繼續這樣對你,還是心裏暗搓搓的享受着這種感覺?然後既不言明也不挑破,繼續讓她這樣對你?還是想着有朝一日抱得美人歸啊左大元帥?」
最後這一句話聶青鸞說的就有點陰測測的了。而且還是趴在他肩膀上,對着他耳朵一邊吹氣一邊拉長了聲調慢慢說出來的。
左翎只被她這口氣給吹的啊,一方面是覺着心裏瘙癢難耐,恨不能將她撲倒再次給就地正法一次,可一方面又被她面上那副涼涼的表情給嚇的恨不能大喊一聲鸞兒我錯了。
冰火兩重天的煎熬下,他乾乾的咽了口唾沫下去,繼續的老實交代着:「沒,沒有。其實自打知道了姜半夏對我的情意之後,我是能避免和她見面就不和她見面的。真的鸞兒,其實在遇見你之前,我真的是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女子。你真的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子,而且我還可以保證,這輩子我也只會喜歡你一個人,再也不會喜歡其他人。所以對於姜半夏的這事,我們是不是可以揭過去不再提了?」
說到這裏又急忙的補充了一句:「而且今天下午我也已經下過令了,往後不允許姜半夏再跨進王府一步。鄭伯的腿傷我也讓小北再去找了大夫來調理。所以我保證,今天下午的事,往後再也不會有。鸞兒,我這樣的處理,你是否滿意?」
聶青鸞不答,只是翻開被子,將剛剛被左翎胡亂扔在榻上的老榆木搓衣板尋了出來,而後獰笑着放在了左翎的面前。
「為表誠心,來,來,左大元帥,試試這個,看看合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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