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襄公的話,周士相非常認可,前世時他就知道一句名言,那就是戰爭打得就是後勤,沒有後勤保障的戰爭是沒有勝利希望的。??.??`co?m而放在這個時代,這句話便可以直接歸納為——明末的戰爭就是糧食的戰爭。
崇禎年間的流民造反,歸根結底就是百姓餓得受不了,為了活命他們只能拿起武器造官府的反。滿清在關外的叛亂同樣也是如此,為了能吃飽吃好,他們便只能打比他們富裕的大明主意。滿清入關以後,北方為何能短時間被他們平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北方的人口沒了!
人少了,糧食自然就夠吃。肚子裏有食,老百姓才不問你是漢人朝廷還是胡人朝廷,誰能讓我們填飽肚子,誰就是朝廷!
儘管前世之時很多人鼓吹滿清的統治,但身臨其境的周士相卻簡單的認為,滿清能夠竊取中原並能夠迅穩定局面,是因為他們在漢人地盤上無數次的屠殺所致。
屠殺不是因為漢人的反抗,而是因為他們沒有糧食!
滿清無法提供糧食給漢人百姓,但又怕他們餓得受不了反抗,便索性將他們統統殺了。這樣人沒了,地里的出產再少也夠剩下的人填飽肚子,如此就不需要滿清背負明朝的沉重人口負擔,也不用再怕重走明朝滅亡的老路,如此划算買賣鬼才不干呢!
清軍能打仗,是因為他們能吃飽,太平軍想要打敗清軍,同樣也要讓士兵填飽肚子。?.??`c?o?m只有吃飽了的士兵才有力氣上戰場,只有吃飽了的士兵才會念叨讓他們填飽肚子的人好。
有奶便是娘這五個字無論是周士相的前世還是今生,都是一句貶義詞,往往是形容人忘恩負義,不過放在軍隊上面,這五個字可就決定一切了。
為何太平軍能夠新招6ooo新兵,難道這些新兵都是心懷家國,身負血海深仇要和滿清不共戴天的嗎?顯然不是。他們來當兵,是為了吃上太平軍的軍糧,是為了給家裏減輕負擔,同時也為家人從太平軍這裏獲取好處。如果太平軍不能讓他們吃飽。他們就會不滿,進而對太平軍在香山施行的政策懷疑,最終,他們會拋棄太平軍,甚至反過頭來咬太平軍。
人心就是如此。
周士相從沒奢望這些新兵里有多少真正反清復明的義士。所以他必須解決軍糧的問題。休說2個月的缺糧期了,就是一天也不行。?.??`c?om不但要保證有米,還要保證不定時能吃上肉,至少得讓士兵們有足夠的力氣參加訓練,有足夠的底氣奔赴戰場。
張安從肇慶帶來了北京將在廣州設滿城的情報,同時也花重金從唐三水那裏搞到了廣東各地駐防清兵的底細。
最遲到三月,北京來的滿州八旗就會抵達廣州,到那時,一直在廣州憋着的尚可喜肯定會老虎出洞,現在周士相很難判斷尚可喜到時是先打新會還是先掃蕩香山的太平軍。不過無論尚可喜先選擇哪個方向。對太平軍都不是好事。
張安能夠將唐三水的利用價值壓榨到最大,讓周士相十分吃驚,這個當初他在羅定心血來潮而設的軍情司大使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周士相讓宋英陪張安在香山各鄉轉了轉,其後從公庫取出6oo兩黃金交給張安,他讓張安回到肇慶後盡情將情報網展到廣州城,並且馬上建立和香山的兩條秘密聯絡通道。
第一條通道是經廣州到香山,第二條則是經新會至香山。周士相叮囑張安,這兩條秘密聯絡通道一定要派最信得過的人掌握,且兩條線上的情報員不能知道對方的存在,同樣一條情報也必須經兩條線同時向香山傳遞。這樣哪怕其中一條出了問題,另外一邊也能把情報送到。
周士相前世只是普通的士兵,對於情報和構建情報網、情報人員培訓等等也知之不多,但他那些從電影電視中看來的地下鬥爭戲碼卻絕對是這個時代最有價值的情報知識了。所以他抽出兩天時間將自己所知的有關情報戰線的知識盡數教給了張安和宋英。又調了8個從羅定起就追隨太平軍的老兵讓張安帶回肇慶,以便加強他手中的力量。
得知張安和唐三水搞了個米行後,周士相便問張安是不是能將糧食偷偷運送一部分到香山來,對此,張安有些為難,畢竟肇慶和香山之間離得太遠。中間又隔着廣州城,明目張胆的運糧到香山肯定不行。但張安還是答應回去找唐三水通通路子,看看是不是能經新會這邊往香山運糧。
新會現在由陳奇策的水師和鎮國將軍朱統等人把守,他們也缺糧得很,要是張安真的通了唐三水路子秘密從肇慶運糧過來,周士相敢肯定陳奇策和朱統他們絕對會想從中分上一杯羹。這不是說陳奇策他們貪婪,而是現實所逼。
周士相讓張安回去想想辦法,要真不行也就算了。若是唐三水答應幫忙,糧食真能運到新會,那到時他再和陳奇策他們商量此事。不管怎麼也得分他們一些,畢竟他們也困難,而且還得指着人家用水師把糧食運過江呢。
張安走後,周士相接連兩天都是在和廖瑞祥、宋襄公商量糧食的事情。
各鄉公所成立後,鄉長們接到的第一個命令就是到各村徵收永曆十年的稅糧,說是收永曆十年也就是今年的稅糧,可今年年關才過,這春耕還沒開始,所以實質上太平軍徵收的是永曆九年的錢糧。
永曆九年也就是順治十三年,當年清朝委任的香山知縣孫文正已經徵收過兩季錢糧了,且因為新會包圍戰所需,又加征了一次,饒是香山水土肥沃,一年兩熟(前山寨等地可達三熟),也經不住清軍如此徵收。原以為太平軍是要征今年的夏糧,不想征的卻是去年的秋糧,這讓很多剛剛從太平軍手中嘗到甜頭的農民大為不滿,各鄉公所對於縣裏的征糧命令也是牢騷滿腹,認為征糧是應該,可不能今年征去年的糧啊,這讓百姓們如何想,也讓鄉長們如何當差。
不過很快,縣裏又來了公文,要各鄉馬上清查轄區內的人口,並重新登記做成黃冊送縣裏。與此同時,凡登記在黃冊中的丁口一律不再向官府出徭役,不但如此,往後官府需要征百姓修路修橋、挖溝築渠、出差運輸都跟從前不一樣了,不但不需要他們自帶工具、口糧,反而提供吃住,完工後還能以一日6文的價錢結算役錢。
與胡蘿蔔一同砸下來的還有大棒,凡是不配合官府登記造冊的,不但不免徭役,更要地稅加重,官府但有事攤派,這些人家也是最先征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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