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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玄墨一路陪着李傾月回到了客院,兩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跟在了二人後頭的紅梅,臉色更是黑了三分,真不知道,那個二夫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連這位齊大公子,她們都覺得是配不上小姐的,這汪氏倒是敢讓她的寶貝兒子來毀了小姐的清譽?
他們母子是不是嫌命太長了?
齊玄墨心情不好的原因,與紅梅倒是有一多半兒相同之處。
他齊玄墨請到府上來的嬌客,幾時就成了他們二房的盤中餐了?
想吃就吃?真以為這齊家以後就是他們二房的天下了?
還要不要臉了!
三人氣悶地在屋裏坐了,誰也不願意吭聲,畢竟聽到了齊樂兒的那番話,他們的心裏多少,都覺得有些膈應。
「哼!這就是你們齊府的待客之道,齊玄墨,我告訴你,人前我敬你是世家公子,可是現在你們齊家的人,竟然如此不顧臉面,想要害得我家小姐清譽。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事兒若是被我家公子知道了,你們齊家就等着被收拾吧。」
李傾月的面色一冷,「紅梅!」
「小姐,奴婢說錯了麼?您好心好意地助他,可是結果呢?這齊府上下都是些什麼人吶?這哪裏是什麼世家府第?分明就是蛇鼠一窩了!」
「放肆!紅梅,你越發地沒有規矩了,是不是想要提前回上京?」
紅梅知道小姐是真怒了,也不敢再發聲,不過,仍然是十分不滿地瞪了齊玄墨幾眼。
「岳姑娘,這件事情本就是我們齊家不對。我相信,就算是今日齊樂兒沒有將二嬸兒的計劃說出來,你也一定有辦法知道。而且,就算她們動手了,也一定不會傷及岳姑娘分毫。對於岳姑娘的本事,在下還是有信心的。」
不料,李傾月卻是冷着臉問了一句,「那依着齊公子的意思,若我是尋常府上的姑娘,沒有還擊之力,就活該被二夫人糟賤了?」
齊玄墨頓時被噎住了,這話,還真是不好接呀。
「岳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總之,這次的事情,定然是二嬸兒不對。那依你的意思,是讓她的計劃如期舉行呢,還是我想辦法壞了她的計劃,然後再從長計議呢?」
「哼!不過一個小小的內宅婦人,齊大公子都解決不了麼?」
齊玄墨苦笑一聲,「她是我的二嬸兒,佔了一個長輩的身分,若是無憑無據,我也不能將她如何。大家族裏,就是如此,總要顧忌着名聲的。」
「這倒是。那好,這件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我這裏,我自會應付。倒是你自己小心些。那齊樂兒不是說了,人家還想着將自己的什麼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往你的懷裏送呢。」
「咳咳。」齊玄墨很是尷尬地咳嗽了幾聲,「岳姑娘放心,我那裏,自然不會讓她得逞的。再說了,這等事情,吃虧的,也是姑娘家。」
紅梅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你也知道這事兒吃虧的是姑娘家?」
這等於是又拿二房的計劃來堵齊玄墨的嘴了。
「好了,齊玄墨,這件事情了了之後,我便起身回京了。還望你記得,你曾答應過我的事。」
「岳姑娘放心,在下定不敢忘。」
李傾月這次住進齊府,南宮信並沒有跟着。
一來是因為南宮信的身分問題,二來,南宮信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沉沉的夜,仿佛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寬大得不見邊際的畫紙上。
白天裏異常熱鬧的街道,此時卻像一條波平如靜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屋影里,偶爾傳來的幾聲鳥啼,還有那樹葉沙沙的聲響,似在回憶着白天的熱鬧和繁忙。
靜靜的碼頭上,此時亦是一片寧靜,稀稀落落的幾隻燈籠,將這裏襯得更添了幾分的恐怖氣息。
偶然一聲魚躍,衝破江夜的寂靜,還驚起了屋頂上的幾隻鳥雀,翅膀撲愣的聲音過後,接着又陷入無邊的靜謐。
疲倦的月亮躲進了雲層休息,更讓整個江面上,都多了一分壓抑的氣氛。
南宮信的身形,快速地穿梭在這如墨般的夜色之中,在碼頭邊兒上的庫房裏,待了足有半個時辰,方才退了出來。
「齊二老爺,果然是起了異心了。」
冷笑一聲,南宮信快速地往齊府的方向去了。
天一在齊府的後門外等着,南宮信將他看到的一絲不落地都說了一遍。
「還真是被小姐猜中了。南宮公子,小姐的意思是,你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白天也什麼都不要做,等到晚上,我們會派人過去配合你,將庫房裏的東西,好好地清理一下。」
「好。只是,明天晚上?會不會太遲了?」
南宮信的心裏現在可是激動的不行,頭一次做這樣刺激的事,當真是有幾分的興奮了。
「南宮公子放心,我們得到了確切消息,明天碼頭上應該是還會再到一批貨,那船,要等到明晚子時之後才會開。我們只要在子時之前,將東西清理了就成。」
「那好,看着那麼多的東西,卻不能弄回家,心裏頭還真是有幾分的痒痒呢。」
「放心,早晚都是我們的。」
次日一早,李傾月正懶懶地坐在自己的院子裏,很無聊地想着,名門貴女的日子,都是這樣打發的?
會不會太悶,也太閒了些?
「給岳小姐請安,二夫人在房中烹了好茶,聽聞岳小姐是好茶之人,所以便遣了奴婢過來,請岳小姐過去品茶賞花。」
李傾月的眼皮一抬,來了,呵呵,若是她不去,不知道這位二夫人會不會急了?
「嗯,替我謝謝你家夫人的好意,我隨後就到。」
「是,岳小姐。」
看到丫環輕輕鬆鬆地走了,紅梅輕嗤一聲,「小姐,您說,那位二夫人真的會做出這等蠢事來?」
「為了放手一搏,有什麼不能做的?再者說了,若是我今日當真在齊府失了清白,無論如何,都是與齊家二房有了牽扯不清的關係。無論我的身分是高是低,二房都不會有什麼損失。你以為,齊家公子的浪蕩行徑,還能被傳出去?」
紅梅的眼神一寒,「這個汪氏,心還真是狠!」
「她狠,我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得了,我們走吧,身為客人,就得有客人的自覺呢,免得人家再說我們失了規矩。」
「是,小姐。」
主僕二人一到,齊二夫人便連忙差人打了帘子,客客氣氣地請了進去。
「岳小姐,昨日之事,實在是讓您看了笑話。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你賠個不是了。」
「二夫人客氣。」
李傾月自進屋後,便感覺到了這屋子裏的香氣有異,好在來之前,她與紅梅都服下了清心丸,不然的話,這中招的概率,還真是十成十。
接過茶,李傾月沒急着品,反倒是拿在指尖,輕輕地轉動了兩下,再慢慢放到了鼻端,緩緩一嗅,「嗯,好茶!二夫人好茶藝。」
「岳小姐過獎了。您是上京過來的人,什麼樣兒的好茶沒見過?倒是我們這裏招待不周,讓您見笑了。」
「二夫人客氣了。」
李傾月說着,眼角的餘光卻是在悄悄地打量着對面的二夫人,看她果然是時不時地將眼神投在了自己手上的茶盞上,心頭會意,喝了一口之後,便又借着擦唇角的機會,吐到了手中的絹帕上。
也好在她今日是戴了帷帽出門,飲茶倒也方便,當然,隔了一層紗,她手下做些動作,自然也是再好遮掩不過。
「岳小姐的性子好,不似我們這等俗人,整日就只知道圍着一些俗事轉悠。跟您比起來,我們這些人哪,簡直就是一些入不得眼的了。」
「二夫人太過自謙了。」
李傾月聽地是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這個齊二夫人的嘴巴也太好使了,難怪這麼多年來,都能將三夫人給耍地滴溜溜轉。
「給夫人請安,老爺剛剛回府,說是有要事請您過去一趟。」
齊二夫人的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您瞧,這不是嘛,沒完沒了的俗事就找上門兒來了。這樣,您先在這兒品着,正好老爺房中還有一些好茶,我順路取過來,我們仔細品一品。」
「好,二夫人請便。」
「去,將外頭伺候的丫環叫進來兩個,就說我身子有些不適,請她們幫忙尋個地方歇息片刻。」
「是,小姐。」
紅梅明白,原本小姐聞了這屋裏的香氣,再品了茶,身子會不適也正是如她們所料,這個時候去喚人,自然不會有人以為不妥。
很快,兩名生得還算是俏麗的丫頭進來,身段兒好,模樣也算是周正,只是兩人的眼睛裏頭,難免都有那麼一些不忿。
李傾月垂頭,看來,這兩個丫頭,只怕對齊二公子那是早就有心了。
得知今日自己被二夫人算計,要與二公子有染,她們定然是有些受不住了。
李傾月被她們二人引着去了耳房歇息,只是兩人才安頓好,身子便是一軟,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李傾月和紅梅沒走正門,反倒是從窗子裏掠了出去。
齊二夫人這會兒歇在了自己女兒的院子裏,正看着沙漏,盤算着一會兒的說辭呢。
齊安兒有些不安,「母親,您這樣真的妥當嗎?萬一那位姑娘當真大有來頭,我們豈不是得罪了貴人?」
「傻丫頭,你懂什麼?女孩子家的清譽,自然是最重要的。只要是她與你哥哥有了夫妻之實,便是公主,她也得老老實實地嫁過來。你放心,母親早就想好了。若是個出身高的,自然會允給你二哥做正妻。若是出身低微,哼,那也不過就是許個妾室之位罷了。橫豎吃虧的都不是你哥哥,放心。」
齊安兒雖然覺得母親言之有理,可是仍然覺得這樣做太過卑鄙。
可是眼前的是自己的親娘,而且其用意也是實打實地為了他們兄妹着想,她怎麼好再出言責怪?
「母親,那大哥那裏?」
「你放心,我早就讓人安排好了。你祖父向來偏心,那齊玄墨不就是個長房嫡孫嗎?至於將他給寵成了那樣嗎?母親出不得後宅,外頭的事情,沒有辦法張羅,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汪氏也看出來,女兒對於自己的這等行徑是有些不認同的。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
如果她跟那個梁氏似的,也是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又何故總是要想出這等的惡劣行徑?
只要一會兒坐實了齊玄墨侮辱庶母的事情,那齊玄墨的名聲就算是徹底地廢了!
即便有老爺子護着,事情傳不出齊家的大門兒,可是一天兩天能護得他周全,時日長了呢?
再說了,瞞得了外人,這種事情,還能瞞得了齊家的族人嗎?
齊家就是再不濟,也絕不可能會要一個品行如此敗壞的人為家主的。齊家各支,都不會答應。
齊安兒到底是個未出閣的女兒,膽子也有些小,總覺得母親這樣做有些不地道,可是想到了自己的將來,只能是咬咬牙,將那些不中聽的話,都給咽了回去。
齊二夫人又坐了一會兒,估摸着時辰也差不多了,這才起身往回走。
當然了,那樣的骯髒事兒,自然是不能叫她的寶貝女兒看到的。
只是齊二夫人才到了院門口,臉上的笑還不曾真正地洋溢出來,就見到齊二老爺氣沖沖地過來了。
「老爺?您怎麼來了?」
剛才下人說二老爺回來了,也不過就是為了做戲罷了。齊二夫人哪裏知道,二老爺就真的回來了?
「哼!還敢來問我,也不看看你的寶貝兒子都做了些什麼事兒?」
汪氏的心頭一跳,隨即一喜,她還不曾進去呢,就有人將這消息給傳出去了?
四下一瞧,她跟前的兩個大丫環不在,想必就是她們看事兒成了,去給大房的人送信兒了。
「老爺,您急什麼?這等事情,男未婚女未嫁,就算是真有個什麼,大不了,我們上門去提親也就是了。何至於讓您發這樣大的火?」
齊二老爺的步子一頓,一臉狐疑地看着她,「你說什麼?」
齊二夫人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此時二人已是到了台階下頭,隱約還聽到了裏頭傳來的讓人面紅心跳的曖昧聲。
一聽這個,齊二夫人就更加篤定,她的計策成了,那個岳姑娘,這會兒早就失了清白了。
「老爺,先前我請了岳姑娘過來品茶,後來,似乎是咱們的文兒過來了,所以,你說如今是不是?」
齊二老爺一愣,怎麼跟他聽到的說法不一樣呢?
齊二老爺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正想着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長房的梁氏和三夫人竟然一塊兒過來了。
「咦?大嫂,您何時回來的?我怎麼一點兒也沒聽着信兒呢?」
梁氏的臉色不好,「才剛回府,真是一刻也不讓人消停。才剛回府,連身衣裳也未曾換呢,就聽說你們這邊兒出事了。父親命我過來看看。」
說着,便朝耳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聽着這再明白不過的聲音,梁氏的臉上,可滿是鄙夷之色,「二弟妹,這是怎麼回事?你的院子裏,怎麼會有其它男子的聲音?」
三夫人也是跟着有幾分的詫異,這青天白日的,是什麼人如此不要臉面,竟然在二房主母的院子裏頭淫穢?
二夫人訕訕地笑了兩聲,這模樣,倒是讓梁氏和三夫人都有些奇怪。
在自己院子裏頭發生了這等見不得人的事,這個二夫人怎麼還如此地好脾氣?
看這樣子,不僅不生氣,反倒是很高興裏頭有人正在行苟且之事似的。
齊二老爺看到了自己的嫂嫂和弟妹都在,覺得一張老臉當真是沒法兒要了。
不管裏頭的是誰,今天他們二房,都是丟盡了顏面。
「還不快讓人去看看,像什麼樣子?」
「是,老爺。」
往前走的二夫人沒注意,齊玄墨陪着齊天恆也進來了。
如果此時二夫人看到了身後有齊玄墨的身影,只怕,她就不會如此痛快地去讓人開門了。
屋門一開,幾人站在院子裏,似乎都聞到了一股子的奢淫味道。
梁氏眉頭一緊,轉頭道,「樂兒,你先回去吧。」
齊樂兒點點頭,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的確是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里。
而且,齊樂兒之所以會來,主要是想看看那位岳姑娘到底會不會被算計了。現在看到齊玄墨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她就知道,她多慮了。
齊玄墨對這個庶妹,倒是多看了一眼,雖然是平日裏跋扈了些,可是這一次,如果不是她,他還真有可能會遭了算計。
只不過,齊玄墨勾勾唇,他可不會因為這個,就覺得她和齊玄武是多麼良善之人了。
屋門一開,梁氏與三夫人先進去了,此時,便聞得一聲女子的尖叫,當真是能響徹了天際!
只這一聲尖叫,二老爺的眉心一跳,這聲音可是與他平日裏最寵愛的姨娘,太相似了。
二老爺也顧不得有幾位女眷在場,當即便撩了袍子,蹬蹬地過去,拉開了帷幄一瞧,果然就是他平時最寵的那房小妾。
二老爺的臉色鐵青,那小妾正抱了被子縮在角落裏,哭地很是委屈。
而他的寶貝兒子匆忙間,也只是穿上了一條褻褲,身上的痕跡清晰可見,剛才發生了何事,眾人一目了然。
梁氏何曾見過這等陣仗?
當即便嚇得身子往後一靠,「天哪!這,他們怎麼會?」
齊天恆這會兒也看清楚了,臉色一黑,「玄文,你,你簡直就是不成體統!那可是你的庶母,你,你怎麼能?」
到底是一介酸儒,你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太難聽的話來。
齊玄墨勾勾唇,一旁的二夫人呆呆地看着他們兩個,實在是不願意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怎麼會這樣?不是你和岳姑娘嗎?怎麼會變成了?」
那小妾哭的委屈,此刻見到二老爺過來了,裹着被子爬了兩步,「老爺,奴婢是被二公子所強呀,老爺。您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呀。」
說着,那小妾竟然伸出了白花花的胳膊,「老爺您看,奴婢原本不從,不想二公子竟然就使上了蠻力。奴婢的胳膊都被他給掐青了。還有奴婢的脖子,奴婢不敢撒謊呀,老爺。」
眾人順着她的聲音看過去,果然,不僅胳膊上有青痕,就連脖子上也有一圈兒的掐痕,下意識里,眾人就信了這小妾的說辭,是齊玄文見色起意,竟然要染指自己的庶母了。
其實,在一些高門大戶裏頭,不乏一些自恃家族驕奢,淫亂成性的男人。
父子共御一女的事情,並不算是特別少見。
只不過,那種情形,大多是一些沒有任何名分的女子。
可如今被齊玄文滾了床單的,卻是有着名分的妾室。
而且,就算是父子共用一女不稀奇,可是這等有些丟臉面的事,也不會有人故意拿出來說。畢竟不是什麼太光彩的。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再給彈劾一番,總歸是有些麻煩的。
現在倒好,齊玄文直接就將父親的小妾給抱上了床,而且還是在自己親生母親的院子裏,這要是傳了出去,齊二老爺的臉面,可就等於是讓人踩到了腳底下了!
「你這個逆子!」
不論是不是他強了這個小妾,兩人睡到了一起,都是不可忽視的事實。
齊二老爺這會兒是氣得渾身直哆嗦,啪地一巴掌,就將齊玄文給打地歪在了一旁。
齊二夫人聽着這一聲的清脆,連忙就護了過來,「老爺,您別這樣,文兒一定是被人陷害的,一定是這樣的。」
「陷害?青天白日的,眾人又都與他無冤無仇的,誰會來陷害他?」
齊二夫人一聽這聲音,便渾身一僵,表情有些驚悚地往齊玄墨的方向看去,一看果然是他,心裏頭立馬就涼了半截!
既然是齊玄墨不曾中招,而嫡子睡了庶母的戲碼又發生在他們二房,那不用想,她也知道是出自何人的手筆了。
「不!文兒向來孝順懂事,一定不會做出如此不齒之事的。老爺,您一定要聽他解釋呀,老爺。」
齊二夫人此時顧不得多想,跪在了齊二老爺的跟前,事到如今,總要給自己的兒子一個辯解的機會。
齊天恆很是失望地搖了搖頭,「你還是先起來吧,此事既然也驚動了父親,二弟,還是先讓他們都穿戴整齊了,到正堂說話吧。」
齊二老爺心頭一驚,他怎麼忘了,大嫂和弟妹就是因為奉了老爺子的令才過來的,可見,事情顯然是鬧地不輕了。
齊二老爺好歹也是官場中人,不過是幾個念想,便明白了七八分,只怕今日之事,沒有這麼簡單,他們才剛剛進到屋裏來,那老太爺那裏又是如何知道的?
等到所有人都到了正堂之後,齊二老爺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今日無論事實是什麼樣的,他們二房的臉都丟盡了。
現在,他只希望能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那個賤妾的身上,畢竟是一個女人,一個玩物而已。
重要的,還是要保住自己的兒子,二房可是就只有這麼一個嫡子,絕對不容許出任何的差錯。
原本他一直覺得自己的大哥是個沒用的東西,多年來讓一個苗氏給哄騙得團團轉,到了今日,他才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也算不得聰明。
狠狠地瞪了一眼汪氏,思前想後,今日之事,定然與她脫不了干係。
而且聽她口中說到的那位岳姑娘,只怕這次也有她的份兒。
齊玄文還沒有過來,倒是看到了一抹白影,姍姍而來。
齊玄墨對她的態度很是恭敬,直接就請到了梁氏的下首落座。
齊二老爺眯了眯眼睛,她就是那位眾人口中的岳姑娘了?
老太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對這位岳姑娘的來歷,他也有幾分的好奇,可是憑着他的人脈和手段,竟然查不到絲毫的痕跡,故而,他對這位岳姑娘,也產生了幾分的好奇。
好在現在她並沒有要求他們齊家向誰效力,可也由此看出,這位姑娘的心計之深。
對齊家,她分明就是徐徐圖之。
自己看重的孫兒與她交好,也不知是福是禍。
李傾月落座之後,便眼觀鼻,鼻觀心,仿佛這屋裏的所有人都與她無關一般。
「給祖父(老太爺)請安。」
看着底下跪着的兩人,老太爺不悅地哼了一聲,「真是不知羞恥的東西!」
齊玄文的臉色一白,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低頭不語。
他是知道老太爺的脾氣的,今日之事,無論是不是他的錯,最終的結果,定然都是要將這個小妾處置了,他身為二房的嫡子,是斷然不能有任何不利於齊家的消息傳出的。
所以,這個時候,齊玄文知道,索性就什麼也不說,說多錯多。只要他還是齊家的嫡孫,那麼他今天就不會有什麼大事,最多就是在自家人面前丟幾分顏面罷了。
那位小妾顯然知道自己的命運不及這位公子爺富貴,身子晃了晃,揚起了一張慘白的小臉兒,不怕死地嗆聲道,「老太爺,奴婢知道奴婢的身分卑賤,不及二公子尊貴,可是奴婢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許是與齊二公子歡好的時間太久了,聲音竟然是有些嘶啞,「老太爺,今日奴婢去向二夫人請安,可是不想遇到了二公子在,竟然當眾逼迫奴婢與其歡好。奴婢不依,便幾乎將奴婢掐死。奴婢的丫環上前阻攔,亦被其打成了重傷,如今還昏迷不醒。」
「老太爺說的好,奴婢命賤,在您眼裏奴婢就是一個男人的玩物罷了。可是奴婢今日被人欺侮,原就沒有了再苟活下去的心思。奴婢不怕死,只求死後您能給奴婢一個公道!」
話落,那小妾竟然不由分說地衝着一側的柱子就撞了過去。
齊玄墨身手極快地將其扯住,只是可惜了,咚地一聲,小妾還是滿頭是血地躺在了堂內。
齊玄墨一蹙眉,上前探了鼻息,搖搖頭,「祖父,她死了。」
老太爺不悅地瞪着地上的那具屍體,原本他的意思,也的確是要將所有的罪責都推給這個小妾,可是剛剛那小妾言辭鑿鑿,而且明擺了還有丫環為證,無論如何,齊玄文,也是不能不罰的。
老太爺最終還是賞了一口薄棺給她,再給她的家人賞了一百兩銀子,也算是沒讓她白死。
至於齊玄文,老太爺知道這件事情瞞瞞外人還可以,可若是瞞自家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三日後開祠堂,老夫管教無方,竟然致使後人做出如此喪失德行之事,當於祖宗前自罰。」
「父親?」
齊家的三位老爺不約而同地出聲,面色各異。
老太爺都這把年歲了,若是真的在祠堂前跪上幾個時辰,如何受得了?
齊玄文則是身子一晃,面色慘白,一旦開了祠堂,他這輩子在齊家,是再無出頭之日,更別提什麼家主之位了。
齊二老爺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是身為人子,他不得不開口道,「父親,這是兒子教子無方,與您無關,要請罪,也是兒子去請,豈敢勞動您老人家?」
此話一出,汪氏算是徹底地蔫了。
但凡是體面一些的大戶人家都知道。
若是當真開了祠堂,當着全族長輩的面兒跪下請罪,只怕是再也無法在自家抬頭做人了。
縱然二老爺是有着官身的,可是像齊家這樣的世家,還會缺了官身?
原本是要設計齊玄墨的,這下可好,不僅沒有算計成人家,反倒是將整個二房都給搭了進去,這如何能讓人再冷靜下來?
「不!」
「閉嘴!」齊二老爺哪裏還能憋得住對任氏的火氣?
如果不是她自作聰明,今日的事情,又豈會發展成了這樣?
總而言之,若是他們一開始沒有害人之心,只怕也不會落到了這般地步。可是世上沒有賣後悔藥的,已然如此了,還能如何?
如果不是因為汪氏的娘家,齊二老爺這會兒是真恨不能直接就甩她兩巴掌。
事情就此落下帷幕,由那位命苦的小妾之死而告終。
李傾月略有些詫異,原以為齊家的後宅十分麻煩,不宜解決,想不到,這一次竟然是如此地利落。
三日之後,一旦開了祠堂,將齊玄文的罪過明明白白地指出來,那麼,二房就算是徹底地沒戲了。
當然,不至於被趕出齊家,可是對於齊玄墨來說,可是半點競爭力也沒有了。
既然如此好解決,那又何必拖到了現在?
李傾月側目看向了主座上的老太爺,從他有些疲憊的神態中不難看出,只怕這位老太爺的身子可不是那麼康健的。
難道?
一個大膽的念頭自她的腦中閃過,李傾月眯了眯眼,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樣,那麼,這一次老太爺為何如此果斷,也就可想而知了。
眾人不曾起身,齊二夫人突然就站起來喊了一句,「不對!父親,文兒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兒媳之前還留了兩名大丫環在院中看守門戶,怎地不見她們了?定然是因為她們發現了那賊人的行徑,被人殺了滅口。」
齊玄墨挑眉,現在才意識到這一點,實在是讓他有些失望。
原以為這個二嬸兒是個聰明狡詐的,沒想到,卻是一個十足地蠢婦!
「什麼丫環?」
梁氏突然想到了什麼,「三弟妹,我們之前去齊玄武的院子裏見到的那兩個丫頭,莫不就是二弟妹身邊的人?」
這下子,大堂內就像是被人給扔了一記炸雷一般,轟地一下子,又熱鬧了起來。
三夫人這會兒明白事情有些複雜,她是齊家的三兒媳婦,而且出身亦是最差的一個,這個當口,她還真沒有要攪進去的意思。
「玄武?」
齊天恆一愣,想到自己這次回來,還不曾見到他呢。
這會兒二房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怎地也不見他過來?
幾人正想着呢,齊玄武身邊的小廝就來報信了。
「老爺,您可回來了,二夫人差了兩位姐姐到三公子的院子裏服侍,原本也沒什麼。可是小的在她們給三公子端的補湯里,發現了這個,小的不敢自作主張,又請了府醫給驗過之後,這才拿過來的。」
屋子裏眾人都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這既然是三公子那裏的事,怎麼又牽扯到了二夫人?
而且二夫人的丫環為何要奉命去服侍大房的公子?
眾人看向汪氏的眼光,那還真就不一樣了。
老太爺的眉毛都跟着抖了抖,下意識地往齊玄墨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也是有些好奇的神色,心下一沉,難道此事,真是汪氏的安排,而不是齊玄墨的故意陷害?
府醫也過來親口證實,這補湯裏頭是加了料的,若是男子偶爾服用一兩次,有着壯陽的功效。
可若是用地多了,那就有可能會造成將來子嗣上的麻煩了。
齊天恆聽罷,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再怎麼說,那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如今竟然被別人這般算計,這簡直就是在明晃晃地打他的臉。
「汪氏,今日之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你的手未免伸地也太長了,竟然敢將主意打到了我們長房來,你是不是以為我齊天恆好欺負?」
梁氏的臉色一暗,一把就將齊天恆給拉到了一旁,站定了身子,下巴微揚,一臉傲氣地瞪着對面的汪氏,「二弟妹,你不覺得這件事情,你該給我這個嫂嫂一個交待嗎?」
齊天恆到嗓子眼兒的話,又吞了回去。
這件事的確是牽涉到了後宅,既然梁氏出頭了,那便由她來處置最為妥當。
「大嫂,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解釋?如今人還在三公子那兒呢。這東西也在這兒擺着,府醫的話你也聽見了。難道你要告訴我,這補湯是我那庶子自己沒事兒熬給自己喝着玩兒的?」
齊玄墨抬頭,「母親別急,只需要讓膳房的人叫過來問問,不就都清楚了?您先別急,說不定是那兩個賤婢故意要爬上三弟的床呢。」
齊二夫人這會兒哪裏還顧及其它,連忙點頭,「對對對,大嫂,我絕對沒有起過這等心思的。」
只是片刻的鬆緩,並沒有能幫着齊二夫人解圍。
相反,當膳房的人一口咬定,這一切都是二夫人身邊的嬤嬤親自吩咐的時候,所有人看向汪氏的眼裏,都成了厭惡!
老太爺的眼睛緩緩合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日之事,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也不想再去費力弄明白了。
總之,一切,都是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來發展的,不同的是,這不是他布的局。
那又如何?
只要結局是一樣的,那便成了。
「老二,汪氏這樣的媳婦兒,我們齊家要不起!別讓你的孩子們因為有這樣的一個嫡母毀了他們的後半生!」
汪氏的身子一軟,將大半兒的重量,都靠在了身後嬤嬤的身上。
齊二老爺的眸光一暗,父親如此明顯的暗示,他如何聽不出來?
是要保住整個二房的前程,還是要這個給他們二房帶來了巨大麻煩的汪氏?
齊玄墨微垂了眼瞼,面上略有些不屑,這樣的選擇題,齊二老爺定然是不會讓他失望的。
果然,次日一早,汪氏便被人連推帶搡地送上了馬車,目的地:上京。
站在了牆角邊兒的齊玄墨,沒有忽略被二叔強塞到她手上的那一紙文書,很顯然,休書!
「岳姑娘,你的手段果然高明,如此簡單,便輕易地打發了汪氏。在下佩服。」
李傾月卻笑着搖了搖頭,「我看,你該與你家老太爺好好聊聊了。如果不是他的默許,你以為,事情會進展得如此順利?只怕,老太爺那裏,還有什麼你不知道的消息呢。」
齊玄墨轉頭看她,兩道目光宛若利箭一般,直直地射向她的眼睛,企盼能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什麼端倪。
「別看了,我也不知道。想知道,就自己去問老太爺吧。」
李傾月話落,看到了門外的一抹淺藍色,唇角一彎,轉身回了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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