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錦繡」停下,他並沒有馬上下車,而是模糊的看着外面,那棟房子黑乎乎的,鬼影重重。
楚峻北把風衣領子豎起來,也沒打傘。推開車門走下去。
楚峻北放緩了步子,他推開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房間裏濃黑一片,因為是年代久遠的老房子,一股子陳舊的霉味迎面撲來。
楚峻北站在沒動,他的夜視能力很強,閉上眼睛在黑暗裏適應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四下里觀看。
在閉上眼睛那一刻,他耳朵邊的雨聲分外的大,隱隱的還夾雜着遠方傳來的狗叫。
一樓沒什麼特別,當時他找人收拾過,東西差不多都搬走了,顯得很空曠。在確定沒什麼危險後,他去開燈,發現電源已經給人切斷。
楚峻北這樣的男人基本上是沒有怕這一說的,他拿出手機照亮。又去了二樓。
二樓除了一張做衣服的大案台,也什麼都沒有。
楚峻北皺起眉毛,又回到了一樓。
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仔細的又把一樓翻了一遍。
忽然,他看到更衣室門口的地板上有一灘深色的污漬。
他跳過去拉開門,看到邵明浩蜷縮在更衣室的角落裏,他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剪刀。
饒是楚峻北這樣經過部隊特殊訓練的人都愣住了,他上前把手放在邵明浩的鼻息上,沒有呼吸。
暗叫不好,他明白是上當了。避開一切可能成為證物的東西他退出來,就連腳印也輕輕抹掉。
到了窗戶那裏,他看了看,果然是安全窗開着,剛爬上去準備跳下去,手電的光束胡亂照過來,有人高喊着,「抓小偷抓小偷。」
楚峻北要逃肯定是可以逃走的,但是他選擇了束手就擒,既然是圈套,他逃了反而更說不清,他跳下後站起來,沉着的說:「報警吧,裏面死人了!」
穆綿醒了發現枕頭邊空空的,她看看牆上的時鐘,都半夜 12 點了。
沒有手機很麻煩。她爬起來披上衣服去了客廳,用座機給他打電話。土畝司劃。
打了很久也沒有人接,她有些擔心,又安慰自己他那麼大個人不會有事這樣折騰到倆點多才睡,第二天起來已經是上午十點。
身邊依舊是空無一人,她忙翻身下床,沒顧上洗漱先給他打電話,這次關機了。
心裏不安着,她去洗漱,宋渝下了夜班回家,害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現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我回來了。」
穆綿滿嘴牙膏沫子跑出來,她含糊不清的對宋渝說:「阿五,給七夜打個電發。」
「我聽不懂。綿綿。等刷完牙再說。」
穆綿又飛快的回去漱口,對站在浴室門口的宋渝說:「給齊野打個電話,問問他有沒有楚峻北的消息。」
「你找不到你男人了?切!」
穆綿沒心情和宋渝開玩笑,奪過她的手機翻找,找了半天也沒有齊野。
她失望的把手機還給她:「你沒有齊醫生的電話呀。」
「怎麼沒有,看,就是這個,我給你撥上,你自己說。」宋渝在齊公豬的名字點了點,通了。
電話那邊的男人看到來電號碼揚起唇角,聲音很清朗的喂了一聲。
「齊醫生,我是穆綿,你知道楚峻北現在在哪裏嗎?」
齊野一愣,臉拉下來,感情是楚峻北的女人,他還以為是宋渝。
「沒呀,這幾天他不是很忙嗎,我們都沒聯繫。」
在聽了齊野的回答後穆綿的心沉下來,她又馬上問:「你還有其他的能聯繫到他的方式嗎?崔元的電話呢?」
齊野開始以為他們吵架,後來從穆綿的語氣聽出事情的嚴重性,他沉聲對他說:「你別急,我聯繫一下,一會兒給你電話。」
穆綿放下手機後很不安,她坐在沙發上來回擰着手指,一張小臉因為沒睡好的關係浮腫着,很蒼白。
宋渝心疼,她把買來的粥拿給她,「綿綿你別擔心了,你男人多大的人還是個那麼有本事的人,你該吃吃該喝喝,你男人跑不了的。」
穆綿嗯了一聲,從早上起床開始她眼皮一直跳,跳的心慌意亂。
過了一會兒,齊野打來電話,宋渝接了,齊野聲音少見的嚴肅,「宋渝,讓穆綿聽電話。」
宋渝把手機遞給穆綿,穆綿咽了口口水,「齊醫生,我在。」
「綿綿,你先別怕,可能是個誤會,峻北現在在刑警隊,沒什麼大事,他恰好出現在謀殺現場。」
宋渝站在穆綿身後所以聽得清清楚楚,她一手扶住穆綿一手接過手機吼:「齊野你說人話,什麼就恰好出現在謀殺現場。」
接下來讓穆綿什麼都不做就在家裏等是不可能的,宋渝只好和她一起去醫院,齊野又帶着她們去找到崔元,但是崔元也什麼都不知道,帶着他們去了刑警隊,雖然打通了各路關係,但是還不能見到楚峻北,但是起碼知道了死者是邵明浩,地點是「錦繡服裝店」。
穆綿一聽手心冰涼,如果死者是個陌生人又是隨便出現在路上那麼說楚峻北恰好出現她信,但是死的人和死人的地方都和她有關係,她知道事情簡單不了也小不了。
穆綿想的一點都不錯,這事兒確實小不了,這事正趕上了嚴打楚峻北又在案發現場讓人逮個正着,他是名人,給媒體一報道又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反響,所以他現在給列入了大案重案,直接驚動了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徹查到底。
齊野跑了一天就上了火,嘴巴里全是泡,一說話都疼得直吸氣兒。
穆綿不敢跟着添亂,在家裏也呆不安生,下午的時候肚子有點疼,她不敢說,一直忍着。
到了晚上,齊野和崔元回來,穆綿上前,差點撲倒在地上,齊野一把扶住,「別緊張,峻北肯定沒事。」
穆綿哭,「為什麼不讓見也不讓請律師,他們到底要幹什麼?」
齊野接過宋渝倒的水沖她擺擺手,意思讓她把穆綿帶回房間去。
宋渝一拉穆綿,看到她身下的淺色沙發沾着血。
累成狗的人趕緊把穆綿送到醫院,穆綿就像做錯事情的孩子,一路上她抱着肚子在心裏說:「寶寶,你不能添亂,現在爸爸需要你乖乖的。」
醫生都認識齊野,號沒掛就給檢查,說是憂鬱過度造成的,沒有大問題,孩子也挺健康,就是有點小,孕婦要多吃有營養的東西。
當天晚上,穆綿住在醫院裏,崔元被齊野趕回去休息,明天還要接着跑他是主力,更不能倒下。
穆綿很內疚,宋渝上了一晚上夜班齊野也忙了一天現在又要顧自己,她趕他們回去休息,齊野在醫院有值班室,他說回值班室眯一會兒,宋渝在這裏陪床。
穆綿拍拍床,讓宋渝上來,倆個人還是小時候在一張床上睡過,現在感覺起來又親密又心酸,宋渝看着穆綿的耳朵,說:「綿綿,我真沒想到你對楚峻北會有這麼深的感情。」
穆綿苦笑,「我也沒想到。阿渝,你知道的,我是個極度缺愛的人,別人給的一點點星火到了我這裏都能成了熊熊大火,雖然他對我是利用開始的,可是在我無家可歸被穆薇他們欺凌的時候他是真真實實的幫了我,後來恨他,恨他的利用和欺負,其實沒愛哪來的恨,也許那個時候就愛了,只是自己不知道;後來,他對我忽冷忽熱時好時壞,他對我好我就覺得全世界都開了花,他對我不好我就覺得哪裏都是寒冬寒冰,給他欺負着想的卻是過去的甜蜜,我沒救了,賤的上癮了;再後來,他替我擋子彈受傷,當他躺在血泊里我才敢承認我不能失去他,以前所有的種種不甘心就是因為想和他在一起。」
宋渝抽紙巾抹去穆綿臉上的淚,抱着她安慰:「綿綿,別哭了,他一定會沒事的。你們經歷了這麼多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
「阿渝,我在害怕,也許就像馮素珍說的,我是個掃把星,任何對我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你看看繡姨,還有錦南哥哥,現在是輪到他了嗎?」
宋渝氣的搖晃她,「綿綿!我不准你胡說八道,這不還有我嗎?你的意思是我對你不好嗎?我對你一直很好,用心好的,可我還活的好好的」
宋渝也說不下去了,她使勁兒咬着嘴唇,那麼剛強的人也哭了。
穆綿緊緊的抱住她,「可是為什死的人是邵明浩,出事的地點又是在老店那裏,肯定是因為我,是因為我。」
穆綿終於睡着了,宋渝偷偷的爬起來,跑到門口小聲的哭,她的綿綿從小就善良,她和宋渝在小學一年級就同班,開始並不熟,後來學校組織去郊遊,宋渝愛玩,把帶的午飯給弄丟了,穆綿的飯盒裏只有一個麵包圈,還是繡姨偷偷塞給她的,她分了一半給宋渝,寧可自己餓肚子。多少年了,她一直保持着這份真性情,雖然受了那麼多苦,可一直樂觀向上,為什麼她這樣的好女孩總是和幸福失之交臂?
一條白色的手絹遞給她,齊野在她身邊坐下,「你也會哭呀。」
宋渝擦着眼淚沒有心情和齊野拌嘴,「齊野,你說老天公平嗎?為什麼綿綿會遭遇這麼多事?」
齊野手插在大衣口袋裏,他看着醫院慘敗的天花板,感性的說:「人的經歷只是個讓自己變得更好的過程,熬過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宋渝捶自己的頭,「說起來簡單,這個過程的艱難痛苦還不是要自己承受?」
齊野看着她的動作眉一皺,把她拉到懷裏禁錮住她的手,「以後不准隨便打自己,傻妞。」
宋渝仰着頭,燈光下的齊野看起來很疲憊,卻仍然英俊,透着一點粉色的薄唇散發着好聞的清爽氣息,讓她想起了那晚汽車裏的吻
噠噠噠,走廊那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宋渝驀然清醒,她推開齊野站起來,「我去看看綿綿。」
看着她逃命似的跑了,齊野有些失望,第一次,他有想吻一個女人的衝動。
黑夜再漫長,終將敵不過黎明。
面對升起的太陽,穆綿要吃飯,她摸着肚子,要好好和寶寶等着楚峻北回來。
宋渝給她買了不少東西,她吃的很多,有些硬塞,宋渝看不下去,卻不敢勸說,她知道穆綿不過是用這種方式來折磨她自己無能為力的愧疚!
崔元來了,他眼睛很紅,看來昨晚並非是真的回去睡覺了。
他搖着頭,一臉的氣憤,「我找不到老爺子,我竟然找不到,他天天在海城,現在竟然不在。報紙上全登出來了,他天天看報紙,少爺是他唯一的親人,難道看到了不該是第一時間趕回來救人嗎?」
穆綿嚇得勺子都掉了,她沒見過崔元這麼激動,都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子,看來的確是那麼回事。
齊野站起來,「走,我們再出去看看。」
倆個人走了,一會兒宋渝也有點事被叫了出去,穆綿正在病房裏出神,門被推開,她以為是宋渝,一回頭,卻看到穆薇那個賤人。
賤人站在門口,雖然笑着,可是笑也蓋不住她滿滿的惡意。
「你來幹什麼?」穆綿打起精神,雖然虛弱,也不能讓賤人看扁了。
穆薇手指玩着她風衣的帶子,「我來看看你現在怎麼樣?楚峻北替你去殺了人,你是不是覺得很得意?」
穆綿拿起手邊的蘋果就扔過去,「賤人,給我滾。」
「你凶什麼凶,我只是好心告訴你,聽說楚峻北是收到邵明浩發給的你被輪的視頻才去老店的,估計也是為了這個殺人吧。唉!都說漂亮女人是禍水還真是那麼回事,我看他們倆兄弟都是折在你手裏,穆綿呀,你真有本事。」
穆綿氣的渾身發抖,她撿起身邊所有的能扔的東西扔過去,「滾,滾,你給我滾,穆薇,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讓你生不如死。」
穆薇塗着鮮紅唇膏的嘴唇撇了撇,「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對付我?做夢吧,穆綿,沒有了楚峻北對付你就像捏死了螞蟻一樣簡單,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他的那些齷齪事,你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吧?可惜呀,一出生就有個殺人犯爸爸。」
穆薇囂張完了目的也達到了就趕緊走,她怕宋渝回來她會挨揍。穆綿失神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忽然裹上一件衣服也衝出去。
刑警隊裏,辦案的刑警正在審訊楚峻北,接到了消息說有人來自首,承認是她殺了邵明浩。
楚峻北正聽到了,他一愣,頓時失了平靜,他站起來緊張的問:「是不是穆綿?是不是她?如果是她請不要相信,她一個孕婦,怎麼可能殺了一個身體健康的大男人?」
穆綿一見到刑警就說:「人是我殺的,我和他有舊仇,兇器是我做衣服的剪刀,我曾經用那把剪刀弄殘了他,你們要抓人就抓我,楚峻北是無辜的。」
她說的有幾分道理,警察們當然不會認為她是個神經病,就讓人把她帶到了審訊室。結果一查,她果然和邵明浩有一樁舊案子糾纏在一起。
宋渝醫院裏到處都找不到人,只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她打給齊野,齊野也正好打給她,」你怎麼看着穆綿的?她跑到警局自首說自己是殺人犯!」
穆綿並沒有給為難太久,一是因為她是孕婦,二是因為楚峻北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本來從進來後一直緘默不語,只要見自己的律師,可是穆綿的自首完全讓他失去了冷靜,承認了邵明浩的勒索,雖然沒承認殺人,但是警察們已經看到勝利的曙光,立即就把穆綿放了。
倆個人在大廳里遠遠的見了一面,穆綿看到楚峻北手上冰冷的手銬心都要碎了,那麼驕傲的男人此刻卻深陷囹圄,這大概是他畢生的恥辱。
楚峻北站在原地沒動,任憑押送他的警察推搡,他忽然大喊:「綿綿,我愛你。」
穆綿捂住嘴,她跑着向他衝過去,卻被身邊的警察一把拉住,楚峻北也被人關進了一間審訊室,沒有聽到穆綿喊得那句。
來帶走穆綿的齊野本來準備了一大堆要罵穆綿的話,看到這個場景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走過來拉起跪坐在地上的穆綿,「綿綿別怕,峻北沒做過,一定能查清楚。」
他們懷着希望,卻不知道黑暗一步步把希望吞噬,邵明浩的那個男朋友阿東來警局自首,承認當日到江家搶劫是楚峻北授意的,目的是演一出苦肉計,而邵明浩就是被他殺人滅口。
鐵證如山,急着破案的專案組立即立案,對楚峻北提出公訴。
穆綿只好去江家求助江沛琛,齊野說這些日子江沛琛一直都在和他一起跑關係找門路可是卻沒什麼效果。
書房裏,江沛琛感到吃驚。「綿綿,峻北是我的兒子,是我江沛琛唯一的兒子,你看看我,這些日子為了他連另一半頭髮都急白了,你來求我算什麼?你和他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穆綿也豁出去了,「我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不是錦南的,求求您,救救他。」
「什麼?」江沛琛一聽立刻怒氣攻心,他用顫抖的指頭指着穆綿,「又是你,你害死我一個兒子還不夠現在又來害第二個!我以為外面傳言不過是媒體亂寫,可聽這麼一說如果峻北真的是因為你讓人來家搶劫,那麼也是因為這件事錦南心情不好深夜駕車出去,是你,都是你,害死我兒子!」
穆綿跪在地上,拼命的搖頭,」不是的,不是那樣的。峻北不會讓人來搶劫,那是那個阿東為了報仇才故意說的。求求您,救救他,只要能救他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江沛琛抬起腳想把她踹倒,可是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又沒下去腳,他長嘆了一聲,「造孽呀,怎麼他們兄弟能認識你這麼個女人?事到如今我已經沒有什麼辦法,我錢有的是,只要能救峻北傾家蕩產都可以,可是送給誰去?如果你還有良心,該去找他外公,聽說這次辦案的總指揮曾經是他的手下,或許有路子可循。」
穆綿聽了後抹乾了眼淚,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對江沛深深深的鞠躬,「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峻北有事的。」
從江家出來,冷風吹在臉上眼淚就幹了,穆綿覺得臉緊繃繃的,特別難受,她回頭,看到關歆慕站在二樓似乎往這邊望又好像是要跳下來的樣子,穆綿心口一緊,幸好她身邊一直伺候的明嫂過去站在她身邊,穆綿才放下心裏。
她給崔元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楚老爺子的下落,崔元說人是回來了,但是就是不見他,穆綿讓崔元到宋渝家去接她,她要去找。
穆綿有種感覺,楚老爺子不可能不在乎外孫的生死,他其實一直在逼着自己去求他。
在家裏,穆綿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宋渝沒在家,她給她發了條微信,「阿渝,我去峻北外公家,不知道這次有沒有用。」
崔元沒來,穆綿等的很煎熬,她拿出宋渝給她新買的手機也想給楚峻北發條微信,可是不知道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兒,她似嘆息,楚峻北,我愛你。
崔元到了,她點了發送,雖然楚峻北現在看不到,她希望他能早一點看到。
崔元把她送到了山上的別墅,半路穆綿老頭子的警衛帶走,說老爺子讓崔元去辦別的事。
崔元看了穆綿一眼,也沒多想,他囑咐她有事打電話,穆綿點頭,上了警衛的車。
誰知道半路警衛轉彎,車子又回去,七拐八拐到了昔園。
理查看到穆綿興奮的撲上來,穆綿拍拍它,沒有心情和它玩,弄得理查很失落。
穆綿被帶到了那個最初的黑黑的房間。
只是現在屋裏開着燈,老頭子背對着她站在陰影里,說實話,挺像個鬼的。
穆綿動了動嘴唇叫「楚老先生。」
老頭子回過頭,神情陰鬱的看着她。
穆綿脊背發冷,但是卻勇敢的挺直了身體和他對視,「峻北出這麼大事情你還能穩如泰山,是另有打算嗎?」
聽穆綿說的委婉,他卻不想繞圈子,「我在等你老找我,小丫頭,離開他,我自然會救他。」
「您這是不對的,您拿着他的生死地位名譽開玩笑嗎?再說了,我為什麼要離開他?我肚子裏有他的孩子您的重孫。」
「閉嘴,你養的孩子休想進我們楚家的門。他只是一時被你迷惑,你是關歆慕的女兒,那個賤人害死我女兒峻北的媽媽,你想我會讓他娶仇人的女兒嗎?讓他喜歡上你是我失算,但是我不能再錯一次,我給你錢,你離開他,我就救他出來。」
穆綿特別理解不了這老頭扭曲的理論:「您不能這樣?峻北不會恨你嗎?他喜歡我是事實,為什麼要用上一代的恩怨來禁錮我們?他這些年已經給您壓迫的很慘了,您就不能給他一點自由嗎?」
老頭子拐杖重重的戳在地上,「他的自由就是要繼續我未完成的一切,你這女人存在只會毀了他,我給你最後一條路,走!」
「我不走,我是他的女人,我要站在他身邊,就算您不救他,我也會一直等着他。」
穆綿說完,轉身就要走,這個老頭就是個瘋子,她不要對牛彈琴。
看着她的背影,老頭冷笑,蒼老的眼睛越發像毒蛇一樣猙獰。
「你」穆綿回頭指着他,她渾身發軟沒有一絲力氣,軟軟的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