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月琦被困在院中完全得不到外面的一點消息。
看守院子的是世子身邊的近衛軍,他們與王府的侍衛不同,根本無法被收買,不論是她好話說盡,還暗中打點銀子,他們都不為所動。
其實對於南王那天突然毒發,就連她也有些措手不及,因為當初皇后娘娘將此香交給她時,曾暗中提醒,飲酒可解部分香毒,每次她都是在王爺醉酒後大量使用此香,以前都不見有什麼差錯,可是卻偏偏在那晚出了事故,而且還被世子撞了個正道。
她生怕世子帶人搜了她的院子,所以暗中讓人將所有香料全都兌水銷毀。
可是一連幾天,世子只是將她關在院裏,也不見他有什麼舉動。
她的心思不由得又活了起來,想着定是他們手裏沒有證據,所以王爺對她仍有情意在,不捨得傷她。
這日晚上,她正待在屋裏搜腸刮肚的想主意,怎麼才能與南王見上一面,忽聽門口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只見南王緩步走進屋來。
「王爺!妾身錯了,求王爺饒了妾身吧,妾身只是太過在乎您了,所以才指使丫鬟趁着王爺醉酒上前服侍……」莊月琦不顧一切的撲上前,揪住南王的衣襟,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跪在地上哀哀的哭。
南王微微低下頭來,燈影在他的額前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妾身身上的傷勢未愈,又怕王爺嫌棄,所以才做了這種蠢事,王爺,您可知道妾身心裏有多難過……日日見不到王爺,擔心着您……」莊月琦哭得情真意切,又是悔過又是認罪,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提到過中毒之事。
莊月琦一邊哭,一邊心裏卻漸漸生出些不安。
以往這個時候,王爺定會俯下身細心的安慰她一番,就算他會生氣,也不過是一會功夫就會對自己心軟下來……可是今天這是怎麼回事,她費力說了半天,也不見王爺發話。
她只顧訴說心中委屈,卻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如今,她已然將那種香料盡數銷毀,所以對南王的魅力自然大打折扣。
「能再見到王爺,真是太好了,妾身還以為王爺再也不想見妾身了呢……」說着她抬起頭來,用飽含着淚珠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南王,楚楚可憐。
南王定定的望着她,雙唇緊抿,狀似一把利刃,「莊月琦,本王現在有話要問你,你要如實回話。」他一字一句道。
莊月琦心裏咯噔一下,偷眼觀察南王,覺得他的臉色比平時要陰鬱許多,而且就連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帶着一絲冰冷。
「王爺……」她伸出手來,撩撥似的想要拂上南王的胸口。
南王突然揚起手來,輕鬆的將她的手自身前掃開。
「你先回答本王的問題。」
莊月琦被南王的臉色嚇了一跳,顫聲道:「王爺,您想問什麼?」
南王瞪着她,目光陰冷幽深,「以往你身上慣用的香料呢?」
莊月琦的身子微微顫抖着,眼中含着無辜的淚花,「王爺,您說什麼……什麼香料?」
她轉頭看向梳妝枱,「是指妾身用的胭脂麼?」
王爺冷冷道:「你知道本王所指的是什麼。」
「妾身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莊月琦哀哭道,「妾身只知道那晚不該擅自叫了身邊的丫鬟服侍王爺,妾身本是側室,如此行為乃是逾越了,還請王爺不要生妾身的氣,妾身真心一片赤誠,完全是為了王爺呀。」
南王看着她,臉上冷意漸凝。
他也是無意中在屋裏聽到外面侍衛向風暮寒回稟此事,稱莊側妃身上的香料里含有致人中毒的成份,開始的時候他還不信,以為這又是風暮寒看莊月琦不順眼,想設計害她。
他在床上病了幾日未下來床,本以為風暮寒定會趁機對莊月琦下手,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兒子只不過將所有人全都控制了起來,再也沒有其他舉動。
南王不由心生疑惑,這幾日他經常與崔先生攀談,了解到不少關於他所中之毒的特性,種種跡象表明,確實是莊月琦身上的香料導致他身中奇毒。
終於,他忍不住,一次趁着風暮寒過來書房時詢問道:「為何此次你不動手?」
沒想到風暮寒面露不屑,「此事與本世子無關,王爺若是真心寵愛此妃自然不會因着她對你下毒便心生不滿,就算你死在她的手裏也應是心甘情願,何來動手之說?」
一番話只把南王說的面紅耳赤,氣的嗆咳不止。
他此前確實寵愛莊月琦不假,可是他也沒迷戀到將自己的性命也棄置不顧。
他看着莊月琦,狠狠冷笑,「全都是為了本王?這麼多年,你在身上的香料里下毒,究竟是何道理!」
「妾身沒有!」莊月琦將心一橫,索性來個死不承認。
往日的一幕一幕自南王面前掠過,難道從一開始他便錯了麼?從莊月琦嫁進王府的時候,便是抱着別有所圖的心思?
「你究竟想要得到什麼?」一個女人嫁到夫家,不就是為圖着能得到夫君寵愛,榮寵一生麼,可她竟想毒害自己。
若他死了,她從中又能得到什麼?
紛亂的情緒從南王面前逐一划過,只將他一顆心攪得不得安寧。
莊月琦哀哀的哭喊,聲嘶力竭,她爬到他的腳邊,抱着他的靴子,往日的矜持與嬌羞全都不見了,她只是不斷的哀求他的原諒,可是卻對香料之事隻字不提。
莊月琦里心此時害怕極了。
南王已然知曉此事,她實在想不明白,此事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原本按照她制定的計劃,南王至少還要半年功夫才會毒發,到那時王妃已然徹底失寵,皇后也答應她到時會在暗中相助,讓皇上將風暮寒調離京城辦差。
就算風暮寒能活着回來,到那時,她已將王妃所有嫁妝俱都收攏到手裏,尋找到皇后所需要的「玉片」。
然後接下來,便是她以南王妃身份正式接管南王府的時候了。
她哭着喊着,想要求得南王的憐憫。
可是南王卻無情的甩開她,大步走出門去,憑由她在身後哭喊,也不曾回頭看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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