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閔氏回府後先是讓米嬤嬤將葉芷蔚安頓了,而後才去了公爺書房。
公爺雖身為鎮國公府的嫡子,但卻並非長子,以至於兩位兄長對此極為不滿。
閔氏進到書房時,葉淮安剛吩咐了身邊管事些事情,見到他夫人進來便隨手打發了管事出去。
「今日進宮可還順利?」他見閔氏蹙着眉頭,便知定是遇到了不順心的事。
閔氏輕輕嘆了口氣,「還好。」
葉淮安輕笑道:「可是女兒又哭了?」每次進宮時,葉芷蔚都是哭着回府的。
閔氏搖了搖頭。
葉淮安非常意外:「哦?難道今日英王不在宮中?」他也知自己女兒最纏英王,自小便如此。
「英王到是在場……不過蔚兒她……」閔氏欲言又止。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葉淮安伸手將閔氏拉到身邊。
「蔚兒她,自從被撞了頭後,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葉淮安之前曾聽閔氏說起過他女兒被撞了頭之後失去記憶的事,「也許她是把自己的性格也忘記了吧。」他不由笑道。
閔氏卻沒有辦法像他那般大度,「不,不只如此,我見她對英王也不冷不熱,而且今天在宮裏我還遇到了皇后娘娘,她還想將蔚兒留在她身邊……」
葉淮安神色猛地一變,「你答應了?」
「我怎麼可能答應。」閔氏委屈道,「就算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
閔氏便說起今天在宮裏發生的事,葉淮安聽完後沉默半晌。
「淮安?」閔氏見葉淮安臉色陰沉不由得緊張起來,「這些日子我總覺得心驚肉跳,就連晚上也睡不好,總是做夢,不如我們快些準備早些南下好了。」
葉淮安嘆了口氣,「我也想早些離開,只是這些日子父親自西北時有來信,我連向宮裏遞了幾次辭呈都被拒了,只怕是有人故意不想放我離開。」
閔氏緊張道,「那可怎麼辦?」
葉淮安笑了笑,「你一婦道人家擔心這些做甚,這些日子你儘管看好女兒,帶她多走走,只怕到了南邊就沒有這麼多好景致可以看了。」
閔氏聽了不由得也笑了,兩人又說起了南王妃生辰過府觀禮的事,葉淮安便讓閔氏去着手準備賀禮,不管怎麼說他們也不能空着手去觀禮。
鎮國公府這邊商議着準備生辰賀禮,南王府那邊卻正在忙着請大夫。
清月居。
南王妃坐在羅漢床上,不住的抬頭看向裏間屋,一臉的焦急之色。
不一會功夫,一位老先生自門裏走出,見到南王妃連忙拱手施禮,「見過王妃。」
南王妃急道:「寒兒怎麼樣了?」
老先生搖了搖頭,「請恕老朽無能,至今不能診得出世子病症,慚愧、慚愧。」
南王妃聽了更是坐立不安,「世子自小便有此症,不過卻從未如此嚴重,莫非以後此症還會繼續加重不成?」入秋後風暮寒便要入軍中,可是他現在這個樣子,她這當母親的如何能放心得下。
老先生依舊搖頭,「從脈象上看,世子身體康健,並未有疾患徵兆。」
「可是這人要是好端端的,如何會頭痛成這個樣子?」南王妃也不由得急了,這位老先生可以算是江湖聖手,就連宮裏的太醫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只因當初南王妃曾對他有恩在先,故此他一直留在南王府。
「恕老朽無能。」老先生長嘆一聲,「如今老朽力不從心,今日特來向王妃請辭。」
南王妃驚道,「老先生要走?」
「老朽自認時日無多,想回故土,還請王妃成全。」
南王妃蹙眉半晌,最後只得嘆了口氣,「許是寒兒福薄,命該如此吧。」
「王妃此言差矣,依老朽看,世子當是個有福的,命中自有貴人相助。」
南王妃聽了立時喜道:「不如這何來的貴人?」
老先生手捻鬍鬚,幽幽道:「此乃天意,非我等能參破的,老朽今依不得此症,心中愧疚,故此走後會派徒兒留於此處。」
「不知先生的徒弟是……」
「王妃安心,老朽這位徒兒自小天賦極佳,從此以後可讓他伴於世子左右,定可與王妃分憂。」
南王妃聽了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不知先生的徒弟何時會到府上,本妃也好提前派人迎接。」
老先生道:「老朽這便修書一封,想來用不了十天半個月他便會到達此處。」
說着他在桌上鋪開紙張,提筆落下,南王妃掃了一眼,只瞧見「崔天銘」三個字。
送走老先生,南王妃這才進了裏屋。
海棠花窗敞開着,風暮寒正靠坐在窗邊的桌案前,一手持着書冊,另一手撐着額角,深一下,淺一下,慢慢按着一側的太陽穴,濃密的睫毛垂着,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南王妃見了不由訓斥道:「才剛好些就看這些個東西!」說着上前一把將他手裏的書抽了出去。
風暮寒薄唇揚起一抹笑意,也不反駁,默默的看着他的母妃在他面前嘮叨個沒完。
南王妃說了半天,見她兒子坐在那裏,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不由得一陣泄氣,只好叮囑世子身邊的丫鬟跟隨從,要他們精心服侍,這才依依不捨的離了清月居。
風暮寒隔着海棠花窗望着窗台外,一股淡淡的花香自外面飄了進來,不知為何,那淡淡的香氣總讓他心神不寧。
他站起身,定定的望着窗外,在窗台下面,長着一大叢白色的玉簪花,這種花香,總會讓他的腦海中時不時的閃過一個朦朧的身影。
自小他便總是經常做同一個夢。
在他的夢中,時常會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自她的身上便散發着淡淡的玉簪花香,她會喚他的名字,可是他總也看不清她的樣貌。
每當他做這個夢的時候,第二天頭疾便會發作,不過他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關這個夢的事。
就像今天……只怕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因何突然頭疾發作。
他站在窗前,抬起手來輕按着一側的額角。
他記得在宮裏時,閔氏曾喚了她的女兒一句——蔚兒。
就是這兩個字,當時就像一把尖刀,突然刺進了他的腦海中,讓他痛的險些失去神智。
葉芷蔚?
此時,園外殘陽已偏西,炫目金光灑在那叢玉簪花上,在風中顫顫巍巍的搖晃着花蕾,他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那個小小的人兒,抓着他的衣裳哭得梨花帶雨般的模樣。
他的心頭莫名的一動。
與此同時,他只覺額角猛地一跳,頭腦中好似被什麼拉扯着似的,痛的讓他彎下腰去。
記憶,被迫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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