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保顧不得大喘氣,上前將白彌勒扶起,鼻翼一動,嗅到一股子怪味兒,疑道:「萬妙散功煙?難道竟不是天兵傷的你,還有別人?」
白彌勒呼吸急促、四肢無力,但卻並未昏迷,聞言點頭道:「那人……未瞧得清楚形貌,身高馬大,魁梧至極。我還未反應過來,便……便中了他的毒。還被他當胸擊了一掌,火辣辣的痛。……你要當心,此人武功路數甚為古怪。」
丁保皺眉,查看了下,囑咐道:「別說話了。這人看來並未想取你性命,萬妙散功煙的用量極少,短時間內用不得內力而已。」
說着,自懷裏反翻騰搗鼓了一會兒,摸出一個小瓶子,扒開塞子,送至白彌勒嘴邊,「解藥,張嘴。」
白彌勒張嘴服下,眉頭一皺,臉色古怪,吧砸着嘴巴疑惑道:「這漿液味道有些怪怪的,腥澀、咸苦。兄台,此是何物?」
「童子尿。」
白彌勒怔了怔,便開始吐。
丁保也不理他,過了一會兒,見他漸漸無恙。似乎除了萬妙散功煙的毒性,肌肉虬結的胸膛上那處焦黃色掌印似乎並未傷得到他,不禁暗自嘆服這廝果真是皮糙肉厚金剛之軀,琢磨下,又問道:「那位天兵老兄呢?」
白彌勒抓起旁邊的雪拼命往嘴裏塞,嘎吱嘎吱地咀嚼着,權當漱口,聞言含含糊糊地答道:「嘎吱嘎吱,中毒後眼皮有些……沉,依稀間見那人靠近天兵。雙手齊出。不知對天兵身上做了些什麼……嘎吱嘎吱。然後天兵便跟着他走了……」
「沒見他拿出什麼東西來吹?」丁保疑道。
白彌勒停止嚼雪,認真回想了下,很肯定道:「沒有。只是靠近在天兵身上拍打。」
丁保點了點頭。心道,看來這個藏在背後偷襲白彌勒的傢伙才是領頭的,比那兩個紅綠臉的草包要強多了,除了遠程用超聲波號令控制,這人還會近距離手動操作,這才是條大魚啊。老風的死。該當算在他身上才是正理!
「怎樣,功力恢復了多少?」
趁着給白彌勒解毒的功夫,丁保也休息妥當,呼吸漸趨平穩,便不想再多做耽擱,問白彌勒道。
白彌勒試了下,回道:「五六成。」
丁保咂舌,果然怪物。點了點頭,拿手在雪地上劃拉出一個簡單的地圖,指點道:「我抓到了疑似可以操控天兵的兩個裝神弄鬼之徒。一個紅臉,一個青臉。身份不詳,特徵不詳。下了蒙汗散,纏了五花大綁,就掩埋在自處。這裏有個這樣的標記,你過去一看便知。」
白彌勒眼睛瞪圓,面色瞬間嚴肅了起來,他自然知道這意味這什麼,也明白此舉可能會有多大干係,認真聽完,確定牢記無誤,這才點頭道:「兄台的意思是?」
「這二人對於解開天兵之謎極為重要,務必尋一安穩妥帖之處。我看這樣,你此行不是要去參加孔詞的碧玉之宴嗎,就帶回衍聖草園吧。後續事宜,以你身份處理起來應該很簡單的。」
白彌勒大訝道:「兄台如何知曉我要去參加碧玉之宴?莫非,兄台就是從那邊過來的?」
丁保也不否認:「我姓寧。你若見到孔連順、孔漣漪二人,一提,他們便知。」
白彌勒便不再說話,起身,肅然朝丁保抱了抱拳,鏗聲道:「寧兄儘管放心。彌勒必不辜負信任。另外,那人功夫強橫怪異,之前從未見過。兄台量力而行,萬萬保重。」
「你也保重。」
丁保點頭,抱了抱拳,鼻翼一動,眼神微凜,「嗵」地一身,拔地而起,朝柏林邊緣一處方位急速奔襲而出。
偷襲白彌勒又帶走天兵胡箭的,自然是那位居高臨下、置身事外的「判官」。
也許是這麼多年來天兵所向披靡的赫赫戰功讓他有些麻痹大意,他之前從未想過同時出動一個天兵胡箭、一個天兵伍梅,居然會搞不定這樣一個神經兮兮的老東西。即便後來白家那位名氣很大的白彌勒恰好遇到一直糾纏,很是給他添了些麻煩,讓他一直在殺與不殺間猶豫,但他也從不懷疑只要他下令全力出擊,分分鐘就能要了白彌勒的命。
因為白彌勒名氣雖大,據說天賦也超高,但畢竟受制於年齡、經驗,只是剛剛躋身福不死百大榜尾的後起之秀,決計不是胡箭的對手。
誰知等他終於不耐下令格殺白彌勒後,居然又竄跳出來一個蒙面人。
本來這也沒什麼,多來一人多一具死屍而已。他氣定神閒地立在遙遠的崖壁上,觀白雪皚皚,賞千里冰封,靜待金枷銀鎖將好消息傳來。
誰知等待金枷屁股尿流傳來的卻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那位蒙面人救了白彌勒不說,還用疑似犀金寶器將天兵伍梅弄得遍體鱗傷,最後在天兵胡箭不顧舊傷卸掉箭匣全力施為的情況下,還帶着老東西「像一頭山間老隼一樣飛走」……
氣得他啪啪兩個大嘴巴子抽在金枷臉上,外加咚咚咚咚三四腳。
至此,再也坐不住了。
按照灶王爺的說法,這老東西很是奸猾謹慎,這引蛇出洞之計只能用一次。所以此次若是丟失了,以後再要尋找可是千難萬難。此中干係之大,即便是他,也不一定能承擔得起。
所以便責令金枷銀鎖駕馭天兵胡箭,自己親自帶着受傷的天兵伍梅分頭尋找。
再然後,等自己收到金枷銀鎖的發現訊號火急火燎地趕過來時,發現只有天兵胡箭和那白家小子,金枷銀鎖不知所蹤,附近還有危機時刻使用的障眼煙火的味道,便知道情勢不妙,金枷銀鎖有很大可能落在那位根據金枷描述身法快如閃電的蒙面人之手。
再加上他發現此時的天兵胡箭已經無法用「聲殞」遠程操控,頓時生生驚出一身冷汗,哪裏還敢多做停留?
一把「萬妙散功煙」搞倒白彌勒,再趁機補了一掌,趕緊用極耗內力的針刺之法,號令控制天兵胡箭跟隨自己離開。
兩害相權取其輕。
他不知曉對方是如何令「聲殞」失效的,擔心其還有其他針對天兵的厲害手段,所以當前最緊要任務,就是趕緊將這兩尊天兵完好無損地送離此地。
因為老東西丟了,雖然干係重大,畢竟還有機會戴罪立功。當此世道,老東西想找一個敢接匣跟天兵直接作對的人沒那麼容易,而且只要他露頭出來找,就絕對會露出馬腳,到時候尚有的是機會揪住他。
然則天兵不同,這可是組織的無上瑰寶,萬一一個不慎有所折損,絕對是要身處極刑的下場。
當年南明悲歌時因為輕敵導致天兵一死兩傷的文判官,就是前車之鑑。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那文判官乃是城隍大人的至親小舅子,這種姻親都被他毫不猶豫一掌擊斃,可見這天兵干係之大。
再者說,能將兩尊天兵完好無損地送離此地,然後再將對方能使「聲殞」失效一事添油加醋說上一說,有了這種事關天兵身死存亡的重大發現,也未必就不能算作大功一件。到時候再跟失去老東西的責任對沖抵消,應該就不至於再要擔負什麼罪愆了。
至於落入敵手的金枷銀鎖,嘿嘿,他此時心中已經有了至少十幾套將責任推脫給他們的說辭,反正見了光,這二位左右也是個死……
丁保追得速度很快,因為他能感知到天兵伍梅和天兵胡箭的氣息味道,但心裏也隱隱有絲不安。
因為根據白彌勒描述,應該還有一位身材魁梧肩膀斗挺的高手隨從才是,但是這人的氣息卻是難以捉摸。那種感覺不像是活人的味道,有種毒磷和煙火燃燒未充分的味道,而且極淡,若非丁保的嗅覺超強,還真發覺不了。
可是,這種味感讓他很不踏實,隱隱覺得,似乎自己在追的只有天兵伍梅和天兵胡箭,那種磷煙之味只是他們中一個身上沾染的……
遲疑的同時,不敢絲毫大意,嗅感提升到極致的同時,目力也提升到極致,還將整個人緊緊崩起,隨時可以做出精確反應。
經過大半個時辰的追襲,雪花落在頭頂染白了頭髮,再被汗水消融,化為淡淡熱霧,丁保這時已追至一處山坳,卻突然丟失了所有味道。
他朝前後左右各試行了數丈,還是毫無一絲味道,兩尊天兵行至此處,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不好。」
就在這時,丁保心中忽生警戒,這種感覺與他有一日晨間在熊虎山上休憩時遭到老虎背後偷襲時一模一樣,猝不及防之下,兇險到頭頂汗毛都立了起來。
與此同時,腳下雪地嘭地一下爆開,一雙黑黢黢的大手,兜着剛勁的烈風,以極快的速度扣向了丁保的雙腿。
因事發突發,毫無徵兆,對方又是深藏於雪原下,丁保反應過來時,對方的雙手已經基本扣住了自己的腿,兩腿上的汗毛受近在咫尺的爪力侵襲,甚至已經開始簌簌折斷——(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4s 3.775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