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司機照例把貝勒爺四人扔在省城的外圍環路附近,調轉車頭一溜煙地跑了,留下臉色慘白的哥四個爬在路邊狂吐不止。四個人吐了半天,一直到肚子裏的存貨全部清空,吐出來的都是胃酸才作罷,互相攙扶着站起身。貝勒爺則乾嘔着打了一個電話。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一輛不起眼的黑色金杯商務車緩緩停了下來,車上跳下一個瘦高的年輕人,大踏步笑着走到貝勒爺面前,握住貝勒爺的手寒暄了幾句,幾個人陸續鑽進商務車朝城內駛去。
商務車掛着省城a打頭的車牌,在城內左行右轉,故意徘徊盤繞了很久,這才行駛進一個不起眼的居民小區,在一棟東西朝向的樓房前停了下來。
年輕人朝貝勒爺笑道:「我們東哥知道您大老遠地撲奔來了,特意派我來迎接。昨兒晚上省內通緝的條子就貼到這裏來,您知道東哥做事比較小心,不是有意委屈你們幾位,這裏雖說條件簡陋了點兒,不過勝在僻靜安全。附近全是東哥的生意,兄弟多也好有個照應,哥幾個就多多包涵吧!」
貝勒爺知道年輕人說的是實情,連忙笑着說道:「這就不錯了,咱們江湖上藏身的人哪有那麼多講究,有個安全的地方蹲着比什麼都強,回去幫我謝謝東哥,就說小弟正經要打擾一段時間,多虧東哥費心了。」說完親熱地握住年輕人的手,不着痕跡地用指尖捻過去一粒個頭不小的鑽石。
年輕人顯然跟貝勒爺打過交道,彼此間比較熟悉,又受了人家的大禮,也是滿臉堆笑:「那是當然,貝勒爺的話兄弟一定如實帶到。」年輕人湊到貝勒爺耳邊,神秘兮兮地低聲道:「不是東哥狂妄不給你們接風,實在是這兩天有一筆大生意要做,忙得腳不沾地。您先跟兄弟們在這兒躲上幾天,過一陣子等東哥忙完了一定領大伙兒好好出去耍耍!」
年輕人說完後返身鑽進麵包車,在貝勒爺四人的恭送下離開。貝勒爺掂了掂手裏的鑰匙,領着老四老七上樓。那名一路跟隨的司機由於並不在通緝之列,直接被貝勒爺拿點錢打發回到郊區老家去了。
貝勒爺三兄弟藏身的小區位於省城的三大動力區,坐落在母親廣場附近的小文明街東段,由於緊挨着江北,地處偏僻,社會閒散人員很多,的確不易於警方排查,是犯罪者的藏身天堂。這裏的原住居民大多早已搬到市區居住,閒下來的老舊樓房便以低廉的價格出租。有的面積較大的房子則用板壁隔開一個一個的小房間分別出租,存在較大的安全隱患,當地的管片派出所和消防部門聯合執法突擊檢查了幾遍,收效甚微,只能聽之任之。
凌陽六人遠遠認準了貝勒爺一夥兒的藏身處,也不急着立刻下手,遠遠將車子停好準備在附近找地方落腳,豪哥張羅着找旅店包房間,凌陽卻想從貝勒爺身上狠狠地敲上一筆,害怕小旅館環境複雜隔牆有耳,建議先租用兩間民房從長計議,然後徐徐圖之。
豪哥畢竟在省城混過一段時間,雖然最後狼狽退出,好歹熟悉當地的環境,輕車熟路地帶着凌陽找到附近的一家黑中介,交完不菲的押金後住進了對面單元的五零一室。五樓的這間樓房足足有二百個平方,裏面被隔開了十幾個小房間,凌陽以兄弟幾個好清靜為由全部包了下來,並且先行支付了三個月的房租。
貝勒爺的老爹早就在湯原縣公安局長張大民那裏打聽到了確切消息,得知了兒子闖的禍不小。雖然最終沒有產生過於惡劣的後果,不過到底是驚動了首都的案件,省廳總要轟轟烈烈的做出些樣子,這才發出了省級通緝令,只是通緝令上的十三太子的老大則貼上了惹禍的老三照片。
貝勒爺接到消息後已經打定了注意,自己先在省城躲上一段時間以免殃及池魚,過一陣子等風聲稍稍平息,再想辦法把潛逃在外的老三找出來弄死,免得他被抓後亂咬一氣,也算死無對證,到時候自己就能徹底抽身事外,繼續回湯原縣過逍遙日子。
飽暖思銀欲,安定下來的貝勒爺跟兩個兄弟在民房裏憋了整整一天,就着熟食喝了不少啤酒,看着無聊的電視節目不住地罵娘。三個人從來沒有經過這麼無聊的生活,像三隻耗子般躲在洞裏不敢出去。一向好動的老七終於閒不住,提議三個人出去吃點好的,順便找上幾個妹子樂一樂。老七這一提議,早已經蠢蠢欲動的貝勒爺和老四就再也坐不住了。三兄弟數了數在梨樹縣城的提款機里取出來的現金,還剩下一萬多,如果不去高檔的消費場所,就在附近找點樂子綽綽有餘,於是穿戴整齊,興高采烈地鎖門下樓。貝勒爺還沒忘記把那袋用來出門防身的鑽石,和其他貴重物品藏在屋裏隱蔽的角落,唯恐一時忘形被小姐們摸了去。
早已經將三人盯得死死的凌陽等人見到三兄弟一齊出動,頓時大喜,派出比較生面孔的老炮一路跟蹤,豪哥原地留守,老戰在外面把風。凌陽和身手高明的小五小白則朝着貝勒爺的藏身老巢摸了上去。
盜竊三人組唯恐貝勒爺等人回來得早,着急忙慌地打開壞掉了門鎖的單元門爬上了頂樓,凌陽趴在樓道的窗子邊朝外窺探,小白和小五放心地施展出渾身解數,十八般武藝一起使出,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就捅開了房門。
只見貝勒爺藏身的民房可就比較講究了,屋子裏裝修的比較奢華,雖然是老樣式的裝潢風格,不過保持得很好,看不出破舊。屋內家具家電一應俱全,沙發前的茶几上擺滿了熟食和啤酒,地上到處扔着熄滅的煙頭。
凌陽隨手拎起一根雞腿,一邊撕咬着命令小五和小白:「現在考驗你們的時刻到來了,我清楚地記得那幾個傢伙從東港的銀行取出來一大包黃金寶石之類的東西,不一定總是隨身攜帶。快點找,找出來咱們就發了!」
老話說的好,一個人藏東西一百個人也不一定能找到。不過這條定律用在盜竊三人組身上顯然有些過時。先不說小白和小五是入室盜竊的老手,有着豐富無比的理論知識和實際經驗,單說極度拜金主義的凌陽就長着一副千錘百鍊的狗鼻子,隔着老遠就能聞出別人身上藏着多少現金,有這麼三個人在充足的時間裏進行一場巨細無遺的地毯式搜索,貝勒爺藏起來的東西哪能不立刻無所遁形。
三個人分工明確,各自負責不同的房間,很快就各有斬獲。
最先有所發現的居然是凌陽。只見凌陽一聲低呼,手裏掂着一個黑色的絨布袋子從廚房裏走了出來,抽開袋口的繩索一看,裏面居然裝着上百顆高粱米粒大小的鑽石,晃得凌陽的眼睛都花了。小白則滿臉賊笑地從臥室床底下拽出一個長長的旅行袋,裏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制刀具和截斷的鋼管,在最裏面的夾層居然用膠袋包着一把貨真價實的五四式手槍,二十顆黃橙橙的銅製子彈外塗抹着油脂,用紙包包住,一看就知道不是土作坊里造出的「氣狗」,而是真傢伙。
唯有小五從衛生間的馬桶後面找到一個皮質高檔手包,打開後只見裏面整齊地碼着密封的小膠袋,裏面裝滿了細膩的純白色粉末。小五在南方盜車的時候儘是出入一些高檔小區,也曾經看到那些有錢人為了追求刺激吸毒,當時就斷定這些一定是比較純正的毒品。從粉末的顏色和細膩程度來看,肯定不會是廉價的冰毒和劣質k粉那樣簡單,不過只能拿回去給豪哥看看再做定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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