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中間有過小小的爭執,但余城還是堅持送了孫子期回>
他本來是想乾脆跟鄭平洲說一聲,這段時間狀況挺多,打算暫且把電影的事情擱一擱。奈何孫子期不同意,說他浪費錢又浪費劇組資源。
於是他又想讓孫子期留在y城,再拍一個星期左右他也能勉強抽身先走,搭景的選址離c城不遠,到時走動也方便。奈何孫子期還是不同意。
&工作室不用開了?乾脆把招牌砸了算了?」
&行行,回回回。」余城「嘖」了一聲,兩手一舉,直接認慫。
兩人在車上窩了大半宿,趁着天蒙蒙亮回酒店洗漱了一番,吃了點東西填肚子,就又上了車準備上高速回家。
路程有點遠,路上是司機跟潘彼得兩個人輪着開,余城跟孫子期在後座上摟着休息。
在他們車子的前面後面都有條不紊地開着幾台jeep,偶爾沒有阻礙,一排車隊能夠直線開的時候,的確感覺有點帥,引得對開的司機朋友都忍不住冒着生命危險回頭瞧了幾眼。
因為同行的車多,加之中間路段有點小堵,所以車速沒有提上來,一行人開着對講機,開開停停,花費了將近六個小時才到了c城的收費口。
余城先醒,抹了把臉醒醒神,才捏了捏自己懷裏孫子期的臉頰喊她。
&水都流我衣服上了。」
他一邊低聲,一邊用袖口去蹭她的嘴角。
車上總歸睡得不舒坦,孫子期迷濛着一雙眼睛爬起來,張望了一下,問道:「到了?」
&她簡直是橫躺上了座位,余城將她扶好,騰出手摸到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給霍一鳴打個電話。」
&給他幹嘛?」孫子期還懵着呢。
&兒子啊余太太。」余城用手指粗魯地給她梳理亂糟糟的長髮,「接了兒子回家再睡。」
孫子期接過正在撥號的手機,閉了閉眼睛才重新睜開:「累,睡暈了。」
&晚是有點費力。」余城摸着下巴上的鬍渣,一臉認真地反省,「關鍵是我不好動。」
&閉嘴。」孫子期給了他一拳,正中臉。
司機大哥跟潘彼得在前座眼觀鼻鼻觀心,只當啥都沒聽見。
正是中午時分,電話打過去,霍一鳴很快就接通了。
&在你那兒嗎?」孫子期省略主語,直接就問。今天是周六,孫樂童不是在他那裏就是在外婆那裏。
&霍一鳴的聲音一點起伏都沒有。
&家還是在外面?」
&山園。」
孫子期頓了頓,又問:「我爸媽都在?」
&霍一鳴回答道,「容容也在。」
&吧。」孫子期沉吟半晌,道:「我回來了,現在就往那裏去。」
&霍一鳴應了一聲,「吃了麼?」
孫子期鬆了鬆了脖子:「還沒,叫媽媽順便煮我的飯。」
&霍一鳴本來都想掛電話了,結果又回頭問:「你幾個人?」
孫子期順嘴應道:「兩個。」
想了想,不對,連忙改口道:「不,就我自己。」
想了想,還是不對,擰頭看看身旁的人,最終嘆了口氣:「算了,還是兩個吧。」
余城搭着她的腰,嘴唇抿得直直的,就這麼盯着她。
孫子期掛了電話,把手機隨意一放,問他:「一早上都沒怎麼吃東西,餓嗎?」
余城慢慢地點了點頭:>
孫子期又問:「跟我回去,會覺得突然嗎?」
余城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明明滅滅,慢慢地搖了搖頭。
孫子期握住自己腰上他的手,道:「等下你要吃多點,我媽媽才會高興。」
余城將她兜進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額頭,沉沉地「嗯」了一聲。
***
走市道,從高速口到半山園也得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途中余城又吩咐人挑了些見面禮過來,等真正進半山園的大門,一頓飯大概已經煮熟挺久了。
車子停在別墅鐵閘前,潘彼得下來給他倆開門。
余城深深地看了孫子期一眼,輕輕地吁口氣,隨後才探出一條大長腿下了車。
後備箱裏放着好幾袋東西,余城都一個人提了,沒讓潘彼得跟着,自己一手提着見面禮,一手拉着孫子期往裏走。
這次孫子期沒走池塘的那條小路,領着他在門口規規矩矩地按了門鈴。
等了不一會兒,門鎖就開了。霍一鳴扛着孫樂童,後頭還跟着蔣容,三個人出來迎着。
&麻!蜀黍!」孫樂童好久沒見這倆人,一見就興奮得撲騰着要討抱。
余城手裏大包小包的,習慣性地想去接那個小圓墩兒。
孫子期把他往後扯了扯,低聲道:「你小心手。」
他手臂的傷口還在養着呢。
&事,好得差不多了。」余城沒當回事,還是把孫樂童從霍一鳴手裏扛了過來。
孫樂童一臉高興地圈着他的脖子:「蜀黍好久不見!你怎麼瘦了?」
&啊。」余城半眯着眼睛看他,「你呢?你怎麼胖了?」
&知道。」孫樂童害羞地低了低頭:「可能是因為舅舅做的飯我都有乖乖吃掉。」
孫亭生最近忙,方昭和時常跟着他到學校去,不太得空看着孫樂童,所以這幾天都是由霍一鳴帶着他。
&頭髮怎麼跟狗啃似的?」孫子期皺着眉去摸他腦袋,「霍一鳴你親自動手給他剪的啊?」
&是我。」霍一鳴面無表情地否認,直接把鍋扔給自己的小女朋友,「容容給剪的。」
一聽這話,孫子期打結的眉毛立馬舒展開來了,連忙又摸了摸孫樂童的腦袋,一臉笑道:「我就說,怎麼這麼chic,不愧是弟妹,真是好手藝!」
不怪她態度轉得快。這可是霍一鳴好不容易拐回來的小姑娘,她作為姐姐,怎麼說都得好言好語地幫他把人留着啊。至於孫樂童那個波浪線的劉海嘛,算啦,男子漢大丈夫,至多等下回家她幫他盡力剷平一點挽救挽救。
蔣容挺不好意思的,這會兒也不能光顧着偷偷瞅余城逗兒子了,只乾笑一下,側身讓了個路,道:「大家進去說吧,方姨怕是等着急了。」
聞言,孫子期回頭看了余城一眼。
余城微微頷了頷首,率先向前跨一步,就這麼提着禮,扛着娃,牽着老婆進了孫家的門。
門大開着。
方昭和挽着髻,肩上披着一條羊毛披肩,正站在玄關處往外頭悄悄張望。見余城浩浩蕩蕩地進門來,被那氣勢嚇了一跳,一瞬間還想往裏屋躲去找孫亭生。
孫子期及時喊住她:>
方昭和手裏還端着個果盤,一回頭,自家閨女就過來抱她手臂了。
&麼這麼久,菜都等涼了。」她軟聲軟語地說了一句。
&上有點堵。」孫子期回她。
她不甚在意地點點頭,接着拿眼睛去瞧那個一副好容貌的男人:「這位,就是余先生吧?」
余城繃着臉,手裏大包小包地,肩上還掛着個小娃娃,恭恭敬敬地給未來丈母娘打了個招呼:「伯母好,我是余城。」
&你也好。」方昭和一向溫和,此時也不失禮節地回了聲好。
孫子期往屋裏看了看,問道:「爸呢?」
&裏頭坐着看新聞。」方昭和回答完就領頭往裏走,完了還小小聲地搭了一句,「端架子呢。」
孫子期仰頭看了余城一眼,事先提醒一般:「要進去了。」
&
余城一臉嚴肅,跟在方昭和背後邁開幾步又停了下來,弓身附在孫子期耳邊低聲問道:「突然想起我今天忘刮鬍子了,看得出來麼?」
孫子期不動聲色地摸了摸他的下巴:「看不出來。」
說完還趁走在前面幾步路的人不在意,安撫一般,踮起腳迅速地親了親他下巴尖。
余城頗為滿意地眯了眯眼睛。
孫樂童一見她親他,也指了指自己,奶聲奶氣道:「麻麻,我也要。」
孫子期笑着捏捏他,又踮腳去親了親那個肉肉的小臉蛋。
霍一鳴跟蔣容墊在最後,看着眼前一家三口旁若無人的互動,都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
穿過玄關,就是客廳。
客廳里,一套造型古樸的船木家具擺在正中,頭髮半白的孫亭生正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翻着報紙。
方昭和一邊將果盤放在茶几上,一邊在孫亭生旁邊坐了下來。
&咳。」她佯裝輕咳了幾聲。
孫亭生低着頭,沒動。
於是孫子期拉着余城上前幾步,將孫樂童接過自己的手裏,輕聲喊了一句:「爸,我回來了。」
孫亭生嘩啦啦地抖了抖報紙,扶着眼鏡慢條斯理地抬了一下眼。
余城的脊背挺得筆直,向一身書卷氣的老丈人畢恭畢敬地見了個禮:「伯父好,我是余城。」
孫亭生皺着眉,直直地盯着他們看了有幾分鐘。
余城沒敢去撈孫子期的手,只能捏着自己的手心,面上一絲破綻不露,底下手心直冒汗。
結果孫亭生一聲沒吭,又低下頭看報紙去了。
方昭和就知道自己丈夫是這幅德行,這會兒連忙站起身來給小兩口解圍:「沒事,他就這樣,余先生你坐,先坐一會兒,我叫人把菜端出來,等一下就能吃飯了。」
余城僵硬地點點頭,就要機械地找位置坐下來。
以他那點可憐的對付長輩的經驗,孫子期看着都心疼了。「xx好,我是余城」這個句式,大概就蘊含了他跟人打交道最高的敬意吧。
她無言地拿鞋尖踢了踢他,示意他看自己手上依舊拎着的見面禮。
余城順着她的目光低頭,一時恍然。
他將手裏的東西往方昭和的方向遞了遞,沉聲道:「今日第一次登門拜訪,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伯父伯母笑納。」
&先生客氣。」到底不是能夠推拒的性質,方昭和笑着接過,將禮品盒放到了茶几上。
禮物有兩份,一份給方昭和,一份給孫亭生。
給方昭和的,是一套宋版書。給孫亭生的,是一副精緻的玉質圍棋,榧木棋盤、羊脂白玉制的白子、墨玉制的黑子。兩樣東西,皆價值不菲。
但更重要的,是皆投其所好。
方昭和是當場將禮物拆開了的,還沒見着裏面的東西呢,就開始連聲稱讚,還費勁心思地拉着孫亭生來看。
&爹,你快看看,你可算有鎮得住宅子的寶貝了,以後隔壁陳老教授要再拿那套瑪瑙圍棋唬你,你就唬回去。這可是和田玉呀,有質檢報告的。」方昭和軟聲軟語地去扯開他的報紙,「真是要多謝余先生一番心意。」
&田玉又怎麼樣?不收!」
孫亭生虎着一張臉,想憋着不去看,又實在憋不住。他天生愛圍棋,見了這麼一套寶貝,哪能不動心?
但風骨不能丟啊。
這人模人樣的臭小子,當初把他閨女糟蹋了幾年,這會兒拎了份禮過來,就想當沒事發生?
哼!門都沒有!
孫老教授一邊愛不釋手地摸着棋盤,一邊憤憤難平地看着眼前的小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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