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一如往日的蒼涼,灼熱的風不知道從哪裏吹來,它掠過這片乾裂的大地去向遠方,然後在某個時候消失在荒野的角落裏。
一株變異的仙人掌正努力展現着自己青色角的身體,以吸引一些吸變生物的到來。一隻食蟻蜥似乎不夠聰明,在已經連續一個禮拜找不到任何可吃下肚的食物後,仙人掌在它眼裏就代表着水分和能夠暫解飢火的植物纖維。
於是它朝仙人掌爬了過去,來到這株植物的身下時,食蟻蜥發現仙人掌身上的刺不多,且柔軟。這很好,否則它吃不到仙人掌,反而要給扎個半死。
食蟻蜥大膽地張開嘴巴,然後朝仙人掌的根部咬下。伸它用長滿肉刺的舌頭鑽入仙人掌之要吸吮水分時,卻發現吸不到水,反而舌頭和嘴巴傳來被什麼東西扎穿的感覺。食蟻蜥痛得亂跳,頭上的眼睛轉向仙人掌,看到的卻是那光滑滑的根部突然如海膽般暴起無數尖利的硬刺。
跟着眼睛被刺穿,這成為食蟻蜥最後看到的影像。在接下來的黑暗之,它感到更多的尖刺鑽進自己的身體裏,然後血液及器官組織被肚子裏的小東西狂吸猛吮。
最終,食蟻蜥死了。因此它並沒有看到,本來呈青綠色的仙人掌,現在卻湧上一股暗紅的顏色。
那是食蟻蜥的功勞,它的血和肉將為這株變異的仙人掌提供數天的養份。
吃飽喝足的異變植物還來不及慶幸,突然一把軍刀砍下,把它一部分身體切開,掉到了地上。
地面仙人掌的部分身體像活物般扭個不停,而且身體表現的尖刺猛地往外部扎去,但脫離了本體的關係,很快這部分植物便停止了活動。
軍刀的主人小心地剔除那些足夠扎穿牛皮的尖刺,跟着用刀劃開植物的表皮再將之剝開,於是露出了充滿水分的部分。他把這部分植物切成條狀,再一條條放進嘴巴里,將其的水份吸乾後,再把那粗糙的植物纖維也給吞進肚子裏去。老實說,這東西並不好吃,但植物纖維至少能夠讓三天滴水未進的胃袋好受些。
花了10分鐘才把這塊仙人掌吃光,但顯然他還沒吃飽,可剛才被他襲擊的異變植物卻已經不知所蹤。動盪年代,萬物飛快進行的同時,連植物也開始出現擁有智能的趨勢。他皺了皺眉頭,只得忍着難耐的飢火,朝着風車鎮的方向走去。
身上綁着的消毒繃帶已經從原先的米白色變成現在的暗黃色調,而身上的戰術服也沾滿了塵埃。臉上更有泥跡滿布,如果不是背後那挺顯然經過改裝的狙擊槍,零現在這樣子看起來比荒野上的難民好不了多少。
那天在地底,他開着六翼飛船破開岩層之後,才發現岩層後竟然是個大湖。只不過湖水嚴重染污,根本不能作為飲食之用。飛船在破開岩層後便幾乎用盡了儲備能源,剩下的能量不足以讓零把飛船開出湖面。而擺脫岩層的時候,劇烈的摩擦讓飛船後端出現破損,湖水倒灌進飛船里,零隻得先行離開。
而當他游上湖面後,卻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零隻能按照太陽的方位來確定方向,然後經過一片森林,又花了兩天時間,才看到了從死神嶺出來後通向風車鎮的公路。
零把飛船所在的坐標牢牢記在腦里,並打算在時機成熟後再組織人手對它進行打撈和研究。但現在,比起這個偉大的計劃而言,零更希望能夠吃到一管營養素。
只不過,現在他距離風車鎮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而零現在的體力已經無法支持他放腿狂奔。所以他只能步行前進,從天空輻射雲外鑽下來的陽光,把零的影子拉得很長。
傍晚剛過,風車鎮上的男人便開始朝鎮上的水車酒館涌去。
當然,在這個僅有近千人口的小鎮上,晚上泡在酒吧是必備的節目。在辛苦一天的工作之後,還有什麼在晚上比喝上幾懷冰涼的啤酒更讓人來得愜意?只不過最近有小小的不同,就在兩三天前,鎮上來了兩名女性。她們都很年輕,年齡最小的那位,甚至只有十二三歲左右。
而難得的是,那年紀最小,有着一頭如同銀河般的蒼灰色長髮的女孩,還很會跳舞。晚上,她會在水車酒館裏表演。當然,看表演是要給錢的。
開始的時候,鎮上一些地頭蛇想對這兩女的收保護費。而那些色迷迷的男人更想一嘗這年幼舞者的味道。老實說,那女孩雖然還沒成年,但一雙罕見的長腿卻已經讓人垂涎三尺。只不過另外一個女人很不好惹,那是名黑人少女,身上總帶着一把像月輪的兇器。而且那雙不遜於舞者的美腿,所暴發出來的力道卻讓這鎮上最強壯的男人也為之汗顏。
在第一天晚上被黑人少女打趴下大半個酒吧的男人後,接下來的幾天再沒人敢對那年幼的舞者打什麼壞主意。
用一個優美的舞姿結束了自己今晚的表演,莫妮擦着汗水從舞台上跳下來,然後走向酒館靠窗的角落裏。水車酒館裏擠滿了人,唯獨那個方向十分清靜。那是因為一把放在桌子上的月輪兇器起到震攝的作用,而兇器的主人阿泰莎正提着一瓶啤酒喝得開始有些醉熏熏的。
閃族少女還從沒喝過啤酒這種東西,而這兩天為了保護莫妮進而出沒酒館之後,阿泰莎突然喜歡上這懷之物來。
看她一付醉態可掬的模樣,莫妮不由嘆了口氣。現在這情形倒不知道是誰照顧誰了,她走到阿泰莎的身邊,推了推閃族少女說道:「阿泰莎,我們回旅館吧,今晚的錢已經賺夠了。」
和零旅行以來,莫妮並不用擔心錢的事。直到零掉入大裂縫裏,苦等一天未果的兩人,最終還是選擇離開死神嶺,並前往最近的風車鎮。但來到鎮上後,兩人才發現自己身上根本沒錢。莫妮自己的一點積蓄早在鳳凰城的時候花在了尋找自己母親的事項上,至於阿泰莎,長年生活在山嶺上的閃族少女壓根不知道錢這種東西。
無奈之下,莫妮只得在酒館裏跳舞,以賺取兩人的生活費。
「嗯。」阿泰莎聽到莫妮的話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不料一陣頭暈,差點倒在地上。
還好莫妮架住了她,就這麼架着阿泰莎,一手拿着閃族少女的武器,兩人朝酒館的門口擠去。不知道是看充當保護人的阿泰莎喝醉了,還是因為自己的酒精上腦,一個光頭大漢突然跳了出來擋在兩人跟前。
「先生,麻煩你讓開。」莫妮禮貌道。
光頭卻哈哈大笑,說:「要我讓開可以,不過你們兩個得陪老子睡一覺。」
「我並不想惹事,所以請你讓開,先生。」或許因為和零旅行了一段時間的關係,現在的莫妮說話的語氣已經比以往要強硬許多。當然,她知道一兩句話是不可能打發這名醉漢,於是零買給她的匕首出現在莫妮的手裏。
光頭吹了個口哨道:「還想對老子動武?我保證你會後悔的。」
不料,光頭的身後卻響起另外一把冷漠的聲音:「我同樣也可以保證,後悔的將是你。」
聲音落在莫妮的耳,卻讓女孩眼睛一亮,因為她知道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越過大漢的身體,莫妮在他身後看到另外一個男子。
他有着一雙非常奇妙的眼睛,左眼漆黑、右眼金黃。
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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