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殘破小鎮的夜晚還算是安靜,大概今天晚上,美俄都沒有空襲任務,所以沒有爆炸,沒有火光。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什麼都沒有。
林銳的腰腹部依然火辣辣的疼痛,他用手摸了一下。還好,包紮過的傷口並沒有向外滲血。雖然傷口被縫合了,也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林銳依然擔心自己的傷口會感染,他從口袋裏拿出了幾顆藥吞了下去。這裏沒有輸液的條件,但願這些消炎藥能夠管用。
因為傷口一旦感染,就會導致發燒。持續的低燒足以影響一個人的判斷和反應,這才是林銳最擔心的。一雙手撫上了他的額頭,手有些涼。
林銳知道是葉蓮娜,她的手表面上看,很漂亮,但手掌和手指上都有很硬的槍繭。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來說,本不該有這樣的一雙手。
「你開始發燒了?」葉蓮娜低聲道。
「是的,但應該問題不大。」林銳笑了笑。
「這應該是你身上的第七處傷了。」葉蓮娜低聲道。
「你倒是比我記得還清楚。」林銳一陣苦笑道,「其實遠遠不止,我都不知道這是第幾百個傷口了。」
「幾百個?」葉蓮娜奇怪道。
「不是麼?我刮鬍子的時候經常刮破皮膚,算起來至少也算是幾百個傷口了。」林銳笑了笑,「所以不必擔心。」
「你知道麼,今天看到你受傷的時候,我幾乎呆了有半分鐘,才恢復過來。」葉蓮娜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道。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林銳低聲拍拍她的肩頭,然後閉上了眼。他其實也是如此,沒有人會不怕死。而且就像銀狼所說的那樣,一個人在戰場上的時間越長,越會變得怕死。也許並不是恐懼,更多是一種敬畏,對死亡的敬畏。
「沒有對死亡的敬畏,人就會變成畜牲。」林銳緩緩地道。
「你說什麼?」葉蓮娜抬頭望着他。
「沒什麼至少以前教我們生存訓練的教官,他說過的一句話。他是盧旺達屠殺的倖存者,屠殺發生時,他還是個孩子。沒有人可以想像,他當時是怎麼活下來的。後來他在訓練我的時候,說了這句話。沒有對死亡的敬畏,人就會變成畜牲。」林銳低聲道。
「什麼意思?」葉蓮娜皺眉道。
「我原來也不知道,但是今天我腦子裏卻一直在閃動着這句話。」林銳低聲道,「現在也許我有點明白了。」葉蓮娜平靜地看着他,儘量將自己和他靠得更緊些。
這一夜林銳睡得很踏實,受傷失血之後,人會變得更加疲憊嗜睡。即便是他,也是如此。等到天亮的時候,他才聽到外面有車輛的聲音。林銳立刻翻身起來,拿過了武器,他佔據了靠牆角的位置向外看着。
外面的車是一輛老舊的貨車,謝爾蓋帶着餅乾和酋長從車上下來,把一個捆成一團的男人推搡着走了進來reads;。
林銳鬆了一口氣,皺眉道,「怎麼才回來?」
「這個傢伙不在家,我們守候到天亮的時候他才會來。於是我們就抓住他,還有他的這輛車,以及車上的贓物。」謝爾蓋聳聳肩道。
「好吧,把他帶過來,問問清楚。」林銳皺眉道。
那個被捆着的人大概三十多歲,留着鬍子,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更大一些。
謝爾蓋大聲道,「說,你是什麼人?被綁架的那些德國人在哪裏?」
瘋馬搖搖頭,「算了,你着滿嘴的俄國腔。他能聽懂就是怪事了。我跟他們交流都有些困難,還是讓酋長來吧。」
酋長點點頭,走過去,用阿拉伯語和那個人交流。那個人似乎非常恐懼,一邊拼命地掙扎着,一邊比劃。
林銳一句都沒聽懂,只能轉過頭道,「他說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是說,這裏的人都會英語麼?」
「比起英語,這裏說法語的人多些。而且大部分是阿拉伯語。」將岸搖頭道,「還是交給酋長吧。」
酋長大聲和那個人交流了幾句,轉頭道,「他不承認自己認識什麼極端分子,而且強調,他的貨物都是從各地收來的。」
將岸走過去翻了翻那個人的車上的東西,領着一個卡其色的包走過來,搖頭道,「他沒說實話。」
「何以見得?」林銳皺眉道。
將岸從包里拿出一個相機,熟練地擺弄了一下。「萊卡相機,德國貨。以德國精緻質量製造的leicat-system系列最新產品,四個月之前發佈的最新品。昂貴的價格是萊卡的品牌標誌。
當然,萊卡的昂貴也有自己的理由,萊卡的鏡頭所有的零件都是通過最為精密的計算設計,加上在德國本土精心炮製,成本自然高得很。就好像時尚界的路易.維登、或者喬治.阿瑪尼一樣,享受尊貴的品牌優勢,成為影像界最為高貴的相機品牌。
這樣的新款限量版,本地根本買不到。而且單是這樣一個相機,就能買他幾輛這樣的車。」
「除非是那個德國的考察代表團。」林銳點點頭道,「吊起來打,打到他承認為止。瘋馬,你來做。」瘋馬點點頭,毫不客氣地抓着那個人拖了出去。五分鐘之後,他就全都招了。
瘋馬走了回來,用紙巾擦着戰術手套上的血跡。
「怎麼樣?」林銳皺眉道。
「他說是一個游擊隊員賣給他的,敘利亞自衛隊的人,他們在四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個營地。他經常給他們送貨,並且通過他們得到一些物品,然後再拿回來賣,這個相機還有幾個皮包都是。」酋長皺眉道,「我們該拿他怎麼辦?」
「給你新交的那些朋友,這些當地民兵會把他交給政府軍。在戰時給極端分子提供援助,單是這一條,就夠他受的了。」林銳搖頭道。「精算師,聯繫柯本。讓他通過衛星,查找這個人說起的那個營地,制定營救策略。」
「好的,我這就辦。」將岸點頭道。
「我們該怎麼辦?」蛇眼皺眉道。
「想辦法去弄點油料,保證這車不會半路拋錨。然後我們回去,找到昨天沒有來得及處理的武器和裝備。」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還有,我們那個陣亡的弟兄。」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5s 3.98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