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孀臉色劇變,驚慌的吐出小塊帶血的手指肉,細小碎肉合着唾沫沾到地上慢慢凝結。[燃^文^書庫][www].[774][buy].[com]我軟趴在旁邊猛喘粗氣,冷空氣吸進鼻腔和喉嚨難受的想死。
「嘔。」
遺孀反應迅速的蹲地上扣着喉嚨,胃裏難聞的異物吐了好多,吐乾淨食物,她蹲在地上兩指深入喉部,眼淚、鼻涕、口水嗆的到處都是,依舊挖掘着。
痙攣的扣喉吐出酸水,她扯開羽絨服快速的脫掉衣服,抽出黑色布匹上的銀針,沿着某些穴位插了進去,銀針插入的深度都不同,露在嬌軀外面的有長有短。一閃一閃的針尖看着非常恐怖。
我緩了短暫的一會,身體疲憊的一點也不想動,心底吶喊着:陳三夜,給老子爬起來,爬不起來會冷死在這裏。喊着,緊繃着神經,杵着夜蕭,搖搖晃晃的爬起一點又倒了下去。
噗通。
地很硬,砸在地上的痛楚與之前蠱蟲反噬的疼根本沒法比,卻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我不想再動一下只想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管。
「我心由我不由人,自己的身體也不行,給老子起來。」
迷糊中堅定着道心,我扛着全身細胞都在抽搐的身體緩慢的站起身,朦朧中好像看到遺孀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滾,瘋狂的抓着前生後背,表皮被抓的血肉模糊,也不知道抓出了多少血痕。
解開黃蓉、老表、孝子的束縛,我不記得是怎麼從地下室爬到一樓暗室隔道,又把遺孀從地下室怎麼拽上來的。
快到天亮的時候,我被輕輕拍醒。黃蓉側身趴在我旁邊,她見我睜開眼睛,虛弱的問:「怎麼樣?沒事吧。」
艱難的點了點頭,見老表眯眼靠在牆邊,孝子軟趴在地上驚恐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遺孀。
遺孀光着的上身被乾枯的血跡包裹着,刺鼻的血腥味擁擠在狹小的空間非常難聞。見她躺在羽絨服上一動不動,我扶着牆壁,杵着夜蕭,搖晃的走過去,用夜蕭輕輕捅了捅她的胳膊。
她沒有任何反應,我又實驗了好幾次,這才靠過去伸手貼着她的脖子試探脈搏,虛弱的脈動說明她還沒死,我剛呼出一口氣,遺孀猛的睜開眼睛。兩指夾着一根不長的針扎向了我的胸口,她顫抖無力的說:「別……動……再扎深一點……就會切斷你的心跳……」
死亡的危機降臨,我側身斜着靠在牆上不敢又任何異動。她抖着嘴唇,說:「收了你的蠱蟲,陳老鬼還真勾搭上了苗寨的騷狐狸。」
噗通。
針輕輕陷入一絲,我清晰的感覺心猛的搏動一下,有種跳出心房的錯覺,似乎針再插下去一點。心跳起來就不會在掉下去一般。遺孀說:「快點。」
「我不能隔空控制蠱蟲。」
我斷斷續續的解釋,兩逼塗着黑色油漆的暗室立刻靜的落針可聞,誰也不敢又任何反常的舉動。
大家體力都消耗的嚴重,遺孀不敢讓我動一下,怕我利用蠱蟲反制住她。我不動又不能控制百花蠱。面對這個死結,彼此陷入了僵持。
「有他們在,您殺了除了蠱蟲無解之外,您也對付不了他們兩人。我殺了您就算能婚事滅跡,您無緣無故的消失,我在律法面前會面對很大壓力。一起出去,出去後按業內的規矩,看誰的手段更勝一籌怎麼樣?」
腳下地板接連不斷的滲透着冷意,在呆下去都得死,我看了看黃蓉父女,不想拿三條命換她一跳,謹慎的提出了建議。
「呵呵。」遺孀冷笑着說:「我不相信你,誰知道你會不會給我解蠱蟲?」
「我可以發香火誓。」我說。
她不屑的說:「香火誓?不怕報應的人多着呢,不然業內人都是聖人了。誰不知道有報應,但還是很多人做着損人利己的事情。」
「那您說怎麼辦?」我問。遺孀說:「娶我女兒。」
扎在胸膛上的針很穩,我感受着深入皮肉的針尖,說:「您中了蠱蟲,我的命現在在您手上,咱們的籌碼相等。這事免談。」
「你還不知道她是誰呢?」遺孀緊捏着針尖,看向黃蓉說:「二十一年前,我叫白微。」
老表瞪着眼珠子,軟坐在地上,痴傻的說:「不可能,白微不是你這樣的,她很單純,是我沒本事她才走的……」老表猛搖着腦袋,眼中滿是柔情,過了一會,說:「你不是她,你們長的不一樣。」
「你錯了,白微不是單純的山妹子也不是努力學手藝的小姑娘,而是故意接近你想整個四家仙的白仙。」遺孀不帶任何情緒,接着說:「她也不是愛慕虛榮,而是你讓她一次次的失望透頂,這才決定丟下孩子默默離開的。陳家術法與黃仙傳承在身,你一次次的躲避?宿命,你逃的了嗎?」
她沒有解釋為什麼會變模樣,眼底深處的失落一閃而逝,又說:「曾經的白微也愛過,愛那個背負着宿命不管做什麼都會倒霉透頂的男人,多少次暗示他該面對,多少次提醒他躲不了,換來的永遠是三個字:你不懂。白微真的不懂嗎?她比那男人還清楚的知道,出生就帶着這樣的姓氏,幾十代人信奉家仙,宿命在無形中早就刻進了骨髓、血脈、靈魂……怎麼可能想常人一樣的努力工作養家餬口?」
「類似的宿命,本來可以一起面對的……」
遺孀或許也能稱白微,她沒有再說下去,盯着我的眼睛,說:「娶還是不娶?」
老表哭了,黃蓉在發呆,孝子表情相當精彩,我驚訝的回望着白微的眼神,呆站了好一會,說:「不娶。」
「黃蓉有着陳家一半的傳承,你這位完全的傳承者死了,她也能獲取鬼棺少量的氣運。」
白微冷酷的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和母愛,捏緊針尖說:「那你去死吧。」
死亡陰影籠罩到頭頂的剎那,我沒有一點害怕,只有淡淡的無奈,心裏卻在思考這個女人。
她殺了我,蠱蟲無解,她之後也會死,在死之前她還有時間做一點別的事,比如把這家人的錢給黃蓉。繞了這麼大一圈最後獲利的好像是黃蓉,白微不知道五棺的內情只知道每一棺都會給守護者帶來氣運,起碼在她的認知里黃蓉能收穫氣運。
不在乎自己生死的女人,算計後來的兒子殺了後來的丈夫,為了丟下的女兒能更好的面對宿命,幾乎讓黃蓉擁有了財、法、侶、地。
財,拿了這家人的錢,按白微說的施醫贈藥,誰不說黃仙好?
法,黃仙和陳家的傳承。
地,聚攏四家鎮的氣運,四家鎮黃仙當道,這裏就會成為黃蓉的道場。
侶,朋友有趙家這一個就好了,黃蓉掌握好鬼棺替趙家積累龍氣,這朋友很牢固。
只要按照她的算計走下去,黃蓉就能走的非常順。
腦內靈光閃動弄清楚這些,我忍不住感嘆:這女人對自己好狠,改嫁算計這一出,又生了兩個孩子,這需要忍受多少?
「如果你是我媽,你就不能殺小表叔。我不想幻想過無數次的媽媽和最好的朋友都死掉,如果都死了我也不活了。」
感覺針尖深入一些,正常跳動的心臟好像猛的卡住一樣,突然聽到黃蓉快速而激動的聲音,我清晰的感覺到針尖頓了頓,猛的抽了回去。
白微帶着苦澀再次暈倒在地。
黃蓉和老表扶着白微,我時刻緊盯着表情多變的孝子,一行人默不出聲的到了二樓的廳室房子裏。
隨意吃了點東西,休息了幾個小時,在接近中午的時候我收回了白微身上的百花蠱,看着婦人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我嘆息好幾聲,對坐在床邊發呆的黃蓉說:「你行的。」
拍了拍她的肩膀,給一個無聲的鼓勵,我低頭走出了房間,這事只能她獨自面對,這是她的命。
孝子驚恐的縮在沙發上,神志不清的念叨:「不要殺我,你們不要殺我。」
他害怕我們所有人。
「給我一根。」
老表背靠着沙發坐在地上,眼睛盯着開着的房門,一根接着一根的煙抽着,眼中的情緒豐富到了沒有情緒,就像所有顏色調和在一起是黑色一樣。我問他要煙,坐在旁邊的地上,陪着他抽着。
這男人遇到的問題也沒法安慰,能做的也只是陪他抽煙。 [miao][bi][ge].com!
煙頭丟了一地,時間也過了中午,黃蓉沉默的拖着身子走出房間,說:「小表叔,她找你。」說完,她就陷入了沉默。
白微後背枕着柔軟的枕頭,我端了個椅子坐到床頭,正對着她的面,說:「說事。」我真的很想殺了她。
「你沒有要問的。」她沒有任何表情的問。我說:「趙佳、你、周先生、在亡者死亡這件事裏扮演着怎樣的角色。」
「你所見到的都是真的。兒子找相面的,相面的為了養鬼誘惑他殺父,很自然的發生着,我只是一直看在眼中沒有管。要說我扮演的角色……」她抬手指着天花板,說:「我只是在幾年前讓人修建了這棟房子,亂了這一家的氣,等待着自然的開花結果,只是沒想到你會讓我請他們父女兩,把他們攪進來,也沒想到他能正視宿命。」
「事情的發展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我感嘆一句,說:「你又封印了多少只鬼在牆壁的寫真里,達到慢慢改變容貌的效果?容貌是天賜,逆天而行殺的人不少吧?」
「整容需要殺人嗎?只需要錢。」她笑了。我也笑了,說:「整容不需要殺人但整容會失敗。術法改了容貌,整容必然會成功。」
打個比喻,雷沖被我勾了生魂,他才倒在女人肚皮上。他是死在馬上風上?還是術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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