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連續不安的敲門聲急促不安,我打開門,一位看起來七十以上,臉上褶皺不堪,白髮蒼蒼佝僂的男人站在門口,我問:「您是?」
「墳泥養屍嬰的的術法我已經破了。」
老人有氣無力的說着,我頓時大驚,連忙招呼他進入房間,說:「你是昨晚哪位?反噬如此嚴重?」
看着七十以上的老人就是昨晚哪位皮包骨的男子,他進入房間咳嗽着擺了擺手,說:「我時間不多了,昨天那對鬼母子呢?我負責超度。」
果斷直接的話讓我又是一愣,我也沒多說廢話,跑去敲開莫愁的房門,拿着夜蕭走回房間,放出鬼母子。男子掏出鈴鐺搖了兩下,鬼母子被吸進去,他收好鈴鐺,拿出一張卡說:「卡里有四十萬,麻煩你交給我妹妹,就說你是我朋友跟我在國外做生意,我正在忙,一時半會走不開,讓她拿着錢給媽做手術,等我忙完了就回來看他們。」
男子連帶一張紙條和卡一起塞進我手中,我看着紙上寫的名字、住址、電話號碼說:「你?」
「用此招術法已經消耗了十八年陽壽,破除術法反噬更強,我時日不多,超度完母子鬼,因果全消,陽壽也差不多消耗一空。」男子充滿着不舍,灑脫一笑。「我這樣子回去,還不嚇死我妹?麻煩您了。」
我拿着卡和紙條,嗯了聲說:「我會幫你轉達的。」
男子感謝幾句,轉身走出房間,我送他到酒店外,他從小包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燈籠,小燈籠外皮和骨架都很破爛,手柄用麻杆做的,十幾公分作用。「往西二十多里,靠近臨市有一地叫冤魂冢,那附近幾個村,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這個地。我的傳承陰差陽錯在那個地放所得,如果你有興趣可以去瞅瞅,說不定有收穫……」
男子大嘆一口氣,不舍的遞過來燈籠說:「我從不欠人,這當你替我轉化給家人的報酬吧!如果你不去,怎麼處理燈籠都可以,咱們就此了解因果。」
這一段話說的很不盡人情,一般人聽着都會不舒服,我卻很欣賞他的性格。接過燈籠,我說:「好。」
男子佝僂着背慢慢走向麵包車,車子啟動,不一會消失在了馬路盡頭。
來,乾淨利落。走,直截了當。甚至留給我的名字也只是村里一個諢名,用來接觸她妹妹所用。我很想幫他一把,可惜他的情況卻非人力所能力轉乾坤,唯有望而興嘆。
帶着莫愁,找到男子妹妹,女人抱着一歲多大的孩子,我把卡交給她,對方得知卡里有四十多萬,打死都不肯要。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時,男子打通了女人的電話,兩兄妹經過一番交流,女子這才把錢手下。
跟着女子去醫院看望住院的老人出來,莫愁情緒莫名的低落,我說:「人生不如意十有**,誰不想活?那人用術法陪進去自己的命,也是被逼無奈。」
「嗯。」
走到車裏,莫愁坐在旁邊應了一聲,不知道小腦袋裏在想什麼?我問:「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男人能用術法殺人於無形,有這樣的本事,為什麼還要選擇這樣的路?用術法坑一下有錢人,也能騙到四十萬,為什麼非要幫人殺人,一命換命,我不懂。」
「原則。」
我單手握着方向盤,一隻手放在她面前,慢慢合成拳頭說:「手裏有了力量,不能因為力量而拋棄自己的處事原則。施展術法以命換錢,也達要到了不拖不欠,這是他的準則,所以他做出了這種事。」
「怪人。」
「業內只要悟道的人,沒有一個不是怪人,等你達到那個境界就會明白。」
車慢慢開在路上,我自嘲的說:「你師父曾經也是個怪人,大學可是說不讀就不讀了,在人眼中何嘗不是怪人?」
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回到酒店,收拾一番,我把夜蕭遞給莫愁,說:「我有一件事要辦,你可以選擇跟我一起,也可以選擇去照度夜蕭里的六隻鬼嬰。只要完成六隻鬼嬰的願望,冥冥中會為它們打開陰陽路直通輪迴。」
「您要去做什麼?」莫愁問。
拿出破爛的小燈籠,我說:「你看。」
巴掌大的小燈籠,以人骨為骨架,人皮會燈籠面,做為手柄的線麻梗,白的發烏,仔細看會發現骨骼般的紋路。只有種子落在骨頭縫,才能長出這種線麻。
莫愁打量着破舊小燈籠,聽着我的敘述,說:「這也能看出來?」
「植物和人差不多,就像人的腎虛,後腰必然會露出腎紋,如果照透視看器官,會發現腎開始老化表面出現了紋路。」我指着麻杆上的紋路,隨口解釋完,扯着題外話說:「別小看華夏幾千年傳下來的經驗,在這個世紀靠機器說話,很多經驗被自己拋棄,也怪不了誰。」
莫愁是學考古的,對一些東西了解不少,點了點頭,隱藏着眼中的驚駭說:「又是燈籠?」
詭異寨子、古怪墓碑、牛皮燈籠,公寓那位學姐還鎖在刑燈里受苦,那是莫愁的好姐們,她不聯想到那些事都難。我裝着無所謂點頭,嗯了聲說:「是燈籠。」
詭異寨子是進入鎮仙棺的一條路,鎮仙棺是九鼎之一的外圍,我拿到人皮燈籠時,早已經想到了中州鼎。
談到九鼎,人的第一反應就是三個足,上面一個橢圓形的鍋,古代用來煮食物的東西。然而根據業內記載,九鼎並不是一件器物,起碼不是單純的器物。
民以食為天,鑄物為鼎,以鍋引人族氣運,氣運為料,合成九鼎,鎮壓神州地脈,代表在這塊土地上人族為王。這就是九鼎的記載,鼎只是形狀,當年牽引氣運的一個引子,九個鼎成完成了引子的作用,其實也沒用了,真正的九鼎是人族九分的氣運。
問題就出在這裏,人族九分的氣運即九鼎,氣運這玩意飄渺無蹤,沒有一個具體的事物,也就是說九鼎沒有一個具象化的存在。
可能長江中遊河脈就是九鼎之一,可能崑崙山脈代表着九鼎之一……這誰也說不清楚,天帝根據人族氣運,算出中州鼎在江城,但中州鼎是個什麼玩意,天帝也看不到摸不着,偏偏中州鼎確實又在這。
神秘的存在,近乎於道,語言根本沒法形容。
「師父你想真麼呢?」
我想着出神,莫愁伸手在我眼前晃着,我扒開她的手說:「你是跟我一起,還是去送魂?」
「我想……想……」莫愁結巴着,我嘆了口氣,說:「跟着來吧。」
兩縣交界處一個小鎮,只要鎮上不鬧的過火,幾乎屬於三不管地帶。跑車剛進小鎮,莫愁在車裏看着周圍的環境,說:「這個鎮比旁邊富裕太多了吧?」
大路縱橫交錯,四處聳立着新開發的房產,路上不時能看到鎮公交穿過,路邊不算出名的品買服裝店、手機賣場……人流量相比附近鎮子,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三不管地帶很奇葩,有的窮的稀爛,有的卻富的嚇人,從來沒有一般的情況出現。我嘿嘿冷笑着說:「這種地方越富裕,越黑暗。發展鎮子的錢是哪來的?你自己想。」
車停在一位散步的老人旁邊,我下車禮貌的說:「您好,打擾您一會。請問您知道冤魂冢指的那塊地嗎?」
老人面相和善,起先很還算熱心,當聽到「冤魂冢」三個字,臉色大變,什麼話也不說,滿臉晦氣的連步也不散了往回走。
連着問了好幾個老人,態度都差不多,壓根不願意提起冤魂冢。
「師父怎麼了?」
我靠在車邊看着人流,莫愁下車買來兩瓶礦泉水,遞過來一瓶。我答:「那些老人對冤魂冢都很忌諱,看樣子不是不知道,而是連提都不願意提。」
我們正商量着怎麼辦,一輛噗噗的150摩托停在車邊,二十不到的小青年,打着着跑車說:「哥們哪兒來的啊?」
他用的是本地口音,我大概明白什麼意思,笑着說:「找個地,不過好像都沒人聽過。」
小年輕見我搭訕,立刻湊過來,熱情的交換了一些不知道真假的信息,我說:「兄弟咱們找一個叫冤魂冢的地方,你知道嗎?」
「冤魂冢?」
他耍着賣腎神器,手突然僵住,怔了好一會說:「哥們,來探險的吧?」
「不是,聽朋友說那地有些古怪,就想看看滿足一下好奇心。」
出門在外對於陌生人,話說三分就夠了,我遞給他一根煙,小年輕點燃美滋滋的猛抽一口,說:「這是特供的吧?」
「算是吧。」
這煙在男人婆哪兒順的,上面只有個簡單標誌,我還真沒研究。轉身到車上拿出另一包,塞給小青年,我說:「哥們給我講講冤魂冢雜回事?那些老人怎麼都諱莫如深?」
「這你就不曉得了……」小年輕摸着跑車,指着一個方向說:「小時候聽我爺爺講,那邊以前是個防空洞,東洋人打過來用飛機炸的時候,那什麼狗屁土坑,幾顆雷正巧扔上面,土坑炸踏了,裏面的人全埋在了裏面。沒來得急進洞的屁事沒有,哪些躲進去反被炸死的,不就是冤墳?」
小年輕對這事不怎麼上心,講了幾句,扯到帶我逛小鎮的事上,看樣子應該是想靠着跑車裝逼。我拿着車鑰匙說:「哥們如果你夠膽的話,這車借你開一天。不夠你得先給我講講冤魂冢怎麼回事?那些都是老黃曆了,那些老人怎麼都不願意提?」
「真的?」小年輕眼裏冒着小心心,抓過車鑰匙,拍着胸脯說:「放心,我只拿着吹下牛逼,不會損傷一根毛。哥們你也不用擔心,這麼貴的東西,小弟也不敢吭不是?」說完,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拉着我到一邊,謹慎的說:「冤魂冢就在鎮東北面,以前那邊有兩條村子的,也就十幾年輕過年抓賭博吧?二十幾個賭博佬往冤魂冢那塊地跑,結果死了一半,瘋了幾個,還有幾個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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