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陰不到一天一夜,魂魄回到公寓,見身體躺在床上,冒着駭人死氣,我皺着眉頭,勃然狂怒。 .v d . m「是誰?」
走陰出體,身體經過三天會生出淡淡的死氣,七天不回魂,身體才會死亡。三天還沒到,如此重的死氣只能是被暗算了。
王曼坐在客廳,手拿着猩紅的小棺材,打開門進房,兩眼通紅,精神疲憊的只知道道歉。
「一點死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強壓着心悸,安慰幾句後問:「怎麼回事?」
「你走之後,寧采臣冒充你回來,鬼體附在你身體上,這才滋生了死氣。」王曼抽着鼻子。「要不是右主任來的快,你回來也活不過來了。」
「辛苦了,一直沒睡吧?你先去休息,等你睡醒,我就好了。」
說着,我咬牙生魂回體,魂魄印在身體上,一股難以描述的力量把魂魄往外推。利用所有魂力,壓住死氣,生魂這才得以回體,也就是說我沒辦法使用法術了。
我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身,王曼站在床邊,摸着猩紅的小棺材,說:「關玲來過了,我準備跟她回五棺。」
「回去?」
「嗯。」
聲音很輕卻非常堅定。我搖搖晃晃的下床,摸着她的眼角,說:「等你回來。」
對視良久,王曼不好意思的低下腦袋,拿起茶几上的盒子,說:「這是右主任留下的,裏面有一道護身符,只要你點燃,能幫你壓制死氣一炷香的時間。」
收好護身符,交代王曼一些事情,等關玲過來,短短聊了幾句,她帶着王曼着急的走了。王曼前腳剛走,男人婆派的人就來了。
三十多歲的女人,留下一疊資料,講清楚陰陽路上發生的事情,帶着催小環被黑屠抓走的消息匆匆忙忙的走了。
「師父,怎麼了?」
我看着資料,煙一根接着一根抽着,資料放在茶几上,李莫愁隨手拿起來,看了好久也沒明白是什麼。
資料上簡單介紹了陰陽路上的情況,寧采臣帶兵堵着陰陽交界點。
佛、道、儒、算命看相、拜水系神性五方派遣的府級高手,其中道、儒和水系三方並不同意在此時開戰,抱着以合為貴的態度,想着爭取時間。
融魂之術普及並沒有多久,確實不是開戰的好時機。天帝勢力、佛、看相算命的三方,沒有表態,只有爸爸一人堅持戰陰司。
「善戰者,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啊!」
我敲着大腿,寧采臣在我心中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他這圍而不攻,已經分化了陽間各大勢力。
「這樣啊?」李莫愁迷糊的又翻了一頁,說:「後面說你爸獨闖鬼營,殺了個進出,這又代表着什麼?」
「只代表我是他兒子,他不會答應交出我換取寧采臣退兵。」
我吐出一口長氣,咳嗽的起身,說:「天機七分是註定的,這些有我爸頂着,暫時不用**心。走了。」
「這十幾位孕婦的資料怎麼回事?」
李莫愁跟在我身後,快速翻着資料。我說:「鬼攜帶的死氣入體,只能用鬼攜帶的生氣來救。這十幾個孕婦註定生不下這一胎,肚裏嬰兒死前,會先由死化生,再由生化死,我要借的是生氣。」
「啊!」
走到樓下,李莫愁開着小毛爐,我坐在後面解釋完,她驚訝的差點撞到樹上。我說:「別的什麼都不用做,只要胎兒出事的時候,我站在九米之內,消散的生氣就會自動沖刷我身上的死氣。」
「嚇死我了,還以為……還以為……」
岔坐在車後,雙手扶着她的腰,我說:「以為什麼?」
「以為要吃嬰兒或者胎盤什麼的……以前我聽人說過,一些藥方有吃胎盤的。」
……
閒聊到最近的醫院,按照資料上寫的地點、以及胎兒的死亡時間,我和莫愁擰着禮品,站在待產病房外,莫愁說:「胎兒真會死在肚子裏?」
「如果這些資料,真是我中死氣後,右主任讓小寶算的命,時間一到嬰兒絕對會出事。」
與莫愁耳語着,我的話還沒說完,房內傳出女人喊疼的聲音,隨後挺年輕的中老年婦人着急的打開門,跑去喊護士了。
「老婆,你堅持一下。」
房內,男聲慌亂的安慰着,沒過幾秒,男子着急的走出房門,搓着手掌,看着走道嘀咕:「預產期不是還有兩天嗎?」
稀薄的生氣從門後飄出來,我打了個顫,暗嘆道:死了。
果不其然,隨即房裏吹出一股冷風,站在門口的男人打了個激靈,跟着到門口的護士慌忙的進入病房。
一隻鬼嬰迷迷糊糊的飄出病房,哇哇大哭的停在我旁邊,李莫愁左顧右盼,好似有所察覺的說:「師父?你感覺到冷了嗎?」
「胎兒已經死在了肚子裏,鬼嬰就在我旁邊。」
我把腦袋湊到莫愁耳邊,輕聲吩咐:「現在它剛死,還不知道父母是誰?等它清醒一些,會因為沒見過這個世界,對父母產生怨念。我身上死氣太重,它跟着我走會加深怨念,你負者帶它離開。」
「怎麼帶?」
莫愁沒在意吹在髮絲上的熱氣,順着我的目光,發怵的盯着空氣。我讓她把手伸出來,沾了點自己的唾沫在她鬼指上,說:「唾沫帶着我的生氣,我剛借用了一些它的生氣,現在它只認這東西。你腳跟不着地,不回頭的往前走七步,它就會一直跟着你走下去。」
「師父,你帶我來就是讓我帶鬼?」
她似乎有些不願意。我說:「你經歷了那麼多靈異事件,家裏曾經還養過小鬼,有什麼好怕的?」
「這不是人家第一次,難免有些緊張。」
莫愁站到我旁邊,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她走一步,鬼嬰就跟着飄一步,她眼睛的餘光總忍不住往後看。「是第一次用術法帶鬼。」
帶着鬼嬰走出七步,小傢伙嗖的一下飄到莫愁後頸,雙腿岔開騎在脖子上,抓着頭髮,咿咿呀呀鬼叫個不停。
「啊……」
莫愁像觸電似的縮了縮脖子,發出一聲尖叫,雖然她反應夠快,用手捂住了嘴,還是有個過路的護士沒好氣的說:「怎麼搞的?這裏都是孕婦!」
「對不起,對不起!」
我和莫愁一起連忙道歉,小護士不依不饒的扯了一大堆,拽得像個二五八萬似的說:「你們是來看人的吧?這不是打情罵俏的地方,放下東西了趕緊走。」
莫愁正要發火,我指了指病房示意她保持安靜,擰着東西笑着說:「是!是!」
小護士抱着記錄板走出沒兩步,我追上去,擋在她面前,不等小護士發火,我把禮品塞向她懷裏,小護士本能的接住,我說:「祝你早日康復。」
小護士一愣一愣的,我拉着莫愁的袖子就跑,連着下了一層樓梯,才在後面聽到小護士不爽的聲音。連着下了兩樓,我們鑽進人流,莫愁摸着後頸,說:「你跟那護士說了什麼?」
「祝她早日康復,不用再吃藥了。」
「噗。」
莫愁噴着唾沫腥子,表情詭異的說:「師父,沒想到你這麼逗比。你在桔樹鬼林反戲弄我們的高深莫測、在燈籠寨子的睿智、河裏屠煞靈的冷漠……到底哪個是你?你不是說,悟道明心是做出自我嗎?」
「你還沒悟道,你不明白。」
停下腳步,我認真的說:「悟道、明道、成道,這前三種境界形容的話是: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這山即方寸靈台山,也就是心。」
莫愁認真聽着,我話鋒突然轉,牛逼哄哄的說:「你師父在回來前,已經超出了成道的境界,處在成道與破道之間。帥吧?」
莫愁把頭偏到一邊,說:「死不要臉。」頓了會好奇的問:「那你心中的山,變成什麼樣了?」
「碎了。」我得意的楊着眉毛,看着莫愁腦後的鬼嬰,說:「多虧了寧采臣的暗算啊!」
「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自己心中的山碎了,少了這一葉障目,我看到了別人心中的山。」我瞅着前面快步行走的年輕醫生說:「他心裏的山搖擺不定,想着救人為己任,然而醫院又得看業績,他正處在醫德與現實的矛盾中。最後只有兩個結果,第一麻木,第二,放棄這個職業。在他身上我沒有看到堅持,並沒有一顆堅定的醫心。」
「這也能看出來?」莫愁傻眼了,沒有不信,只有震撼。我嘿嘿怪笑的說:「我騙你的,這也信。」
「你這句話才是騙人的吧!」
「我現在只是半步破道,這是一種詭異的直覺,感覺告訴我,這個醫生就是如此。」
玩笑開的差不多了,我嚴肅的說:「我若破道,處處皆是我道,這就是破道境界。這是一種處在迷茫與不迷茫之間的慧,我雖然看清楚了,但還差最後臨門一腳。」
莫愁凝神牢記着,我暗自點了點頭,同時羨慕她的幸福。有師父的孩子,有人引導方向,可以避免走很多冤枉路。
「謝謝師父。」莫愁似有所悟,看着年輕醫生消失的方向,呆了十幾分鐘,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她醒悟過來,說:「我總不能把鬼嬰帶在身上吧?」
「等我借生氣衝散所有死氣,一次把所有鬼嬰集體送進輪迴。一個個送太麻煩了,如果你不怕麻煩,想練手的話,我可以教你方法,你自己慢慢琢磨。」
「還是一次送吧!」莫愁說。
我邪惡的看了一眼鬼嬰,莫愁嚇的躲開兩步:「師父,你這種眼神讓我毛骨悚然的,在想什麼呢?」
能有什麼?借用鬼嬰徹底給她開通靈身唄!想着王曼當初差點沒被嚇尿,我笑的更邪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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