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呲。」
四目相對,潘金蓮見我熱淚盈眶的看着她,她咯咯輕笑,投來一個抱歉的眼神。快速合上了窗子。
「大官人?大官人?」休肝邊技。
旁邊的狗腿子見我發呆,喊了好幾聲,其中一個激靈的小廝迅速的報出了潘金蓮和武大祖宗十八代的信息,我踹了他一腳,他喜滋滋的嗷嗷喊疼。
「都給我滾蛋,如果大娘問起來,就說我在外面應酬。」
轟走幾人。我跑到沒人的角落,施展潛行術,直接穿牆入室。鑽進了武大家裏。
潘金蓮和西門慶出現因果,是由竹竿開始,這是起因,這才有了後面的果。所謂因果輪迴,男人婆夢境裏的因不生。西門慶如果出現在潘金蓮面前,也會出問題,所以我這個冒牌貨一直憋着沒動。
最後只要潘金蓮跟西門慶跑、毒死武大、發配武松,這樣的果出現就不會逆了夢境的意識,中間的過程並不重要。
潛行進入二樓,剛聽到嘩啦啦的水聲。只見潘金蓮大白天洗澡不關門,烏黑的秀髮盤在頭頂,身體泡在澡盆里,白皙的玉臂。舀水往身上靈。
我站在暗中,知道是做夢也沒當回事,並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沒興趣欣賞男人婆的前世。
「小娘子,撈不到後背嗎?需要幫忙不?」
潘金蓮艱難的用毛巾搓着背,我撤銷潛行術,坐在浴捅對面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上的摺扇抵着下巴,以一副流口水的樣子看着她。
「啊……」
驚嚇的潘金蓮縮進水裏,剛叫出聲,似乎想到了什麼,看了眼窗子,俏臉蒼白的捂着嘴,脖子的起伏告訴我,她的心跳肯定很快。
我沒有說話,放肆的看着她,一點也沒顧忌她那羞的要死的眼神。
「你……你……是誰?想幹什麼?」
顫抖、結巴的聲音真惹人犯罪,見她眼底的害怕,我感覺也差不多了,說:「女人活着不一定要靠男人,你想過靠自己實現心裏的抱負嗎?」
不待潘金蓮反應,我再次進入潛行,見她呆呆的出神,自己沒招到夢境的排斥,鬆了口氣,轉身離開。
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着怎麼喚醒男人婆。還是王曼那句話,幻境與真實,來至心。
這個時代的女人,應該是逆來順受的,而潘金蓮開始會憤怒武大沒志氣,經過一段時間,她老實做炊餅,等武松出現,勾搭武松不成,又跟着西門慶,明顯是不甘心跟着沒用的男人。
生在女人是附庸的年代,思想的禁錮很深,環境的禁錮更深,或許潘金蓮根本沒有靠自己的概念,跟着強大的男人成了她唯一的出路。
我之所以這麼認知,因為這一世的男人婆是個女強人。同樣的心,由於兩輩子的時代不同,導致的路不一樣,結果也天差地遠。
改變潘金蓮的認知,讓她明白人活着要靠自己,男人婆自己也會醒來。
「這個只能慢慢調教,希望你能在武松發配前醒悟,不然老子只能拼死打破夢境,看能不能逃過一命了。」
離開武大家,我找了個酒館,隨口喝着。戴宗進入酒館,坐到旁邊,調笑着說:「西門官人真是貴人事忙?」
「老哥才是自在逍遙。」
讓小二加了杯子碗筷,推杯換盞,隨意聊着,一壺小酒喝完,我說:「老哥找小弟有事?」
「本來這事有些麻煩,如今兄弟成了西門慶,這事就好辦了。」戴宗壓低聲音,說:「武松乃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之一,轉世需要入情節。墮入劫中,蹉跎一生,破劫而出才能行駛替天行道的宿命。」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不確定的說:「請老哥言明。」
「提前破掉武松的情節!」
聽到這話,我頓時明白了,裝着驚訝的說:「難道武二郎的情節會應在他嫂子身上,您是讓我捷足先登?」
「聰明。」
戴宗摸着鬍鬚,掏出一本書,說:「勾引潘金蓮,殺武大,讓武松家破人亡,經歷官司,覺醒宿命。」
聽到這個,即使是個夢,我也禁不住動容。潘金蓮的宿命,到底是天算?還是人算?又或者兼而有之?
從走神中清醒,看着發黃的書,上面寫着「九天玄罡」四個字,看戴宗的眼神很疑惑。
「老弟殺西門慶,應該是為了這麼書吧?雲從龍,雲在九天之上,凝聚成玄冰,西門慶修煉的這門道法,正好適合你。」戴宗自以為是。
看來他幫我殺西門慶並不是單純的結交,最主要還是為了給武松破劫。
「好。」
收了書本,我轉身離開,就算明知道是夢,對戴宗那絲好感也消失殆盡。
「哎。」戴宗追上來,嘆息一聲,說:「有緣再見。」
戴宗走了,看樣子並不擔心我出爾反爾,想想也對,武松並不是走上宿命的第一人,戴宗身邊可站着一群星宿,他並不怕我食言,自然也不用着威脅。
若我沒有猜錯,他之所以會出現在男人婆夢裏,因為他去找過潘金蓮,潘金蓮的記憶里有他。只不過我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進程。
「小勢可改,大勢不可改,是這個意思嗎?」
酒不醉人,人自醉,搖搖晃晃的走在街頭,看着夢裏的天,我迷離的念叨着。
半夜,武大和潘金蓮合衣各站半邊床,背對着,潘金蓮翻身平躺,看着床榻頂端,並未入睡。
「誰?」
我潛行進入房間,聽着武大的鼾聲,撤銷潛行術,點燃油燈,潘金蓮驚嚇的做起身,隨後猛搖旁邊的武大,武大睜開眼睛,我吹滅油燈,再次進入潛行。
武大睡眼朦朧的問什麼事?潘金蓮不知道怎麼說,扯謊說做了個噩夢,武大乾澀的說:「娘子早點歇息。」裹着被子,背對着潘金蓮,沒一會又打起了鼾。
我可以簡單迷惑住武大,故意沒有這麼做,讓武大的反應給驚慌的潘金蓮造成更大的衝擊力。
「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再次現身,點燃油燈,潘金蓮壓低聲音,神色驚疑不定。
沒有回答,直直的看着她,眼看她呼吸加重,神色有些瘋狂,我說:「小娘子,很缺乏安全感嗎?可是這男人並保護不了你,人需要靠自己喲。」說着,眼睛順着她的鼻子下移,隨後進入潛行,再次離開。
一連五天,在大晚上不定時出現,嚇的潘金蓮差點沒崩潰,等她打聽出我是誰,知道西門慶就是個惡霸,每天魂不守舍,瞎子都能看出潘金蓮不對勁,偏偏武大像根木頭,根本沒察覺潘金蓮的異常。
這天早晨,潘金蓮在廚房做炊餅,武大端着一籠冒熱氣炊餅剛走,我在潘金蓮旁邊冒出來,穿着圍裙,額頭冒着細汗的潘金蓮像只受驚的貓,往旁邊縮了好幾步,低下腦袋,偷偷瞟了一眼外面,小聲說:「大官人求你了,武大在外面……」
「他在外面又怎麼樣呢?」
我退到旁邊,聽着外面的動靜,挑釁的說:「就算他發現自己媳婦被嚇,也不敢出聲吧?」
往前走了兩步,潘金蓮沾着麵粉的手,揉着一角,眼中帶着水霧低聲哀求:「求您了,武大要忙完了……」
「很無助和無奈嗎?人還得靠自己。」我嘿嘿賤笑,聽到外面武大的腳步聲靠近,潘金蓮急的沒有辦法,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在武大接近廚房時,潘金蓮雙眼無神,扶着案板,兩腿發軟往地上倒。
我搖着腦袋,再次進入潛行。
潘金蓮鬆了好大一口氣,武大進來問:「怎麼了?」她說:「被煙熏了眼睛,可能起的太早,也有點頭暈。」
弄好炊餅擔子,武大讓她在家好好休息,挑着擔子出門了。
潘金蓮坐在四方桌邊,手撐着脖子,兩眼空洞,表情非常複雜,不知道到在想什麼?
見到這種情況,我知道她已經被逼到了崩潰邊緣,第一步已經大功告成,該進行第二步了,我出現在她背後,離着幾步遠說:「你自己也明白人得靠自己的道理,可是讓你這麼弱女子靠自己,似乎有點為難啊?」
「你想怎麼樣?」潘金蓮哭了,哭的很無助。
「信心與你能不能做到,是兩回事。眼前沒有路,你走一條出來不就行了?」我做到她旁邊,她嚇的連忙起身,摔倒在旁邊,手心磨破了皮,流出細細的血珠。
我說:「疼吧?可惜,你只能忍着。我會道法,如果你讓我高興了,說不定會教你。」
「我需要付出什麼?」潘金蓮眼中閃着令人悸動的光芒,果然如我所料,她對現在的狀態很不甘心。
我邪惡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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