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極力地讓自己的語氣再平淡無奇一點,試圖讓自己若無其事一點,可是再怎麼努力,還是止不住聲音裏面的顫抖。
    逼厄的距離讓她呼吸困難,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夠退縮,不能夠妥協。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來,她怔了怔,一側的手機屏幕上跳動着「許君維」三個字,蘇慕染莫名地心下一抖,伸手拿過手機直接就按了拒聽。
    她下意識地不想讓時景看到,可是很顯然,時景已經看到了。
    他回過頭看着她,莫名其妙地笑了,嘴角的笑意帶着無邊的冷冽,「過不下去?」
    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她不想管,可是時景卻突然厲聲開口:「接!」
    她聽過無數次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只是那時候是對着他的下屬,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這樣的一份冷厲會對着自己。
    就像是一把鐮刀彎身而來,皮肉都被掀翻了的疼。
    那樣的一聲厲喊讓她措手不及,手一抖,手機直接就掉在了病床上。
    時景看了她一眼,抬手直接就按了接聽鍵,放到她的耳邊。
    蘇慕染手都是抖的,許君維到底說了什麼她沒有聽清楚,只是隱隱聽到對方問她是不是病了,有沒有大礙。
    電話掛掉的時候她整個人就像是掉到冰窟裏面,眼前的時景陌生得讓她恐怖,還有絕望。
    「既然過不下去,那麼就不要再繼續了。」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就像是在公司裏面俯瞰一切指點江山一樣,渾身包裹的都是冷冽。
    蘇慕染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口。
    門被關得巨大的響,整個病房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坐着。
    她突然覺得無比的冷,眼淚就像是洪水絕了堤一樣落下來,打在手背跳到被單上面。
    明明如願以償了,卻痛得不可自抑。
    許君維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景象,十多年前他故意將自己離開的日子報前了一天,然後偷偷地跟在蘇慕染的身後看着她一如既往地談笑交流,仿佛他的離開,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一個人自導自演的自我嘲笑。
    他承認自己很無聊,為了知道蘇慕染到底在不在乎她,特意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舉動。
    結果證明,他的舉動除了自虐就是自嘲。
    就好像現如今,明明知道陪在她身邊的已經有另外一個男人了,卻還是忍不住過來看看她到底有沒有事。
    儘管剛才的蘇慕染不過了了的幾句話,可是他還是能夠知道時景在,明明知道時景在,卻還是忍不住過來,過來自取其辱。
    現在的蘇慕染是自己一個人,可是那個場景卻比她和時景一起還要刺痛他的心口。
    他從來沒有見過蘇慕染哭,從來都沒有。
    可是現在,她揪着被單埋頭在裏面,壓抑的抽泣微不可聞,抖動的雙肩卻出賣了她此刻的脆弱了難受。
    他站在門口,她卻一點兒都察覺不到。
    原來,這就是看不到一個人的時候,即使你鬧出再大的動靜,她仍然可以將你視若無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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