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妖后 第十二章 見見老冤家

    被毀的石洞在闕璇的神力中一一恢復，我看到小竹將我的身體放上了石床，神界雖然安全，但卻沒人間更適合我恢復神元，人間就像六界正中，任何力量會在這裏存在，而每一種力量又不多不少，剛剛好。

    我閉眸之時，神魂已從肉身中而出，小竹和闕璇見狀，立時上前：「娘娘！您這樣很危險！」

    他們無不焦急地看我，我勾唇而笑：「當然知道危險，所以叫上你們。」

    闕璇擰了擰眉，輕嘆一聲坐在我肉身的身旁，面容沉靜：「知道了，我會守護你的肉身。」

    「那我就守護整個石洞。」小竹反是露出一絲笑容，環視四周，「好懷念啊……」

    「娘娘，你這樣出去太危險了。」闕璇擔心地看我，「讓我給你做個肉身吧。」

    我看落肉身胸口的白色泥花笑了：「身體不就在這兒？」說完，我融入泥花之中，泥花從我肉身上離開，我在空中漸漸幻化。

    泥土化作我的身體，花瓣化作我的裙擺，線繩化作我翩翩腰帶，只一轉眼，我已站在自己肉身旁邊，闕璇和小竹的面前。

    白色的泥花還帶着清幽的花香，沁人心脾。

    我看向我時常坐的鞦韆，鳳麟正坐在上面靜靜地看着石洞外的雲海，我飛落他的身前，他看向我：「師傅，這裏我好像來過……」

    我微笑看他：「不是好像，是你生長在這裏。」

    「我……生長在這裏……」他遙望洞外起伏的雲海，我朝他伸出手：「來。」

    他也伸出他小小的手，拉住我的手，我和他一起飛起，他身後的翅膀帶起了他的身體，他飛了起來，我和他一起飛出了洞口，小竹在洞口化作綠色的大蟒，遠遠目送。

    我和鳳麟一起飛在雲海之上。下面崑崙的浮島若隱若現，鳳麟漸漸激動，他想下去時，我飛到他身前阻止他：「你不能這個樣子下去。會被當做妖怪。」

    鳳麟停住小小的身形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那我該怎麼辦？」

    我勾唇一笑：「隨我去人間走一趟，你會在人間的烏煙瘴氣中恢復魔力，到時你可變換身形。」

    他小小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笑容：「我懂了，師傅。」

    「隨我來。」我拉住他的手朝前飛去，既然來了人間。該去看看一些老朋友。

    我和他一起飛出崑崙的結界，一直向前，身下漸漸浮現一片樹林，不知不覺，人間又過去了一百年，下面的樹林也變得更加茂盛。

    我帶他一起飛落，陽光因為茂密的樹枝而變得斑駁起來，斑駁的陽光中卻看見一個小小的涼棚，那涼棚是用木頭所建，極小。但很精緻，木棚小的只有半人高，顯然不是供人所用。

    我帶着鳳麟落在了小棚前，眼中映入了那個小小的泥人，她顯得有些斑駁了，全靠這個小木棚讓她可以避開雨水的侵蝕。

    我邪邪地笑了，蹲下身：「恩~~~看來有人還挺關心你~~~」

    她蒼茫的眼睛裏瞬間流出了淚水：「你終於來了……」

    「哼——？怎麼哭了？」我伸手拭去她泥眼中的淚水，「我以為你再看見我，會繼續罵我。」

    「救救那孩子……」空蕩的聲音從那泥身中而來。

    我挑挑眉：「救救那孩子？」

    「是……是那個孩子的太爺爺給我搭了這個棚，好替我遮風擋雨。他們一家都很善良，常常給我帶來食物供奉，現在，那孩子快死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幸好，你來了……」

    我瞥眸看她：「嘖嘖嘖，曾經對任何人不屑一顧的娥嬌女神，也想為一個小小的人類做些事了。」

    「不要再羞辱我了……」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我求你救救那孩子……」

    「你求我？」

    「是。我求你。」

    我站起身，鳳麟到我身邊拉住我的手，看向我：「師傅，幫幫她吧。」

    我看落他：「你想幫她？」

    鳳麟點點頭：「她想報恩，知恩圖報是人間美德。」他認真地看着我，我從他明亮的目光中，看到了崑崙對他教誨的深深影響。

    他本是魔，天性就是魔性。但是，他從沒像廣玥那樣被魔性所控制，我瞭然地笑了，是崑崙。

    曾經還嫌崑崙把他教地古板，迂腐，處處干擾我，十分讓人討厭，但是現在，我卻要感謝崑崙對他的這些教誨，才讓他有了深深的善根，讓魔障沒有控制他的機會。

    這些善根即使他重生轉世，也依然在他心底深處，才會在此刻，說出這番話，明明，他是魔。

    我點點頭：「好，既然麟兒開口了……」我看落娥嬌，「你的恩，你自己報。」我俯身點落她的眉心，神光閃現，我加諸在她身上的神印漸漸消散，從此，她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

    她的泥身立時動了起來，空洞的泥眼中漸漸浮出一雙栩栩如生的眼睛，她起身朝我一拜：「謝娘娘！」

    「你既然受了兩百年的供奉，也該有了些許神力，以後就做這裏一方山神，好好守護這裏的人類。」

    「娥嬌領旨！」她站起身，再次退回自己的小棚中站立，一動不動，變得安靜，一抹淡淡的月光進入泥土，往遠處而去。

    我拉着鳳麟的手：「走，我們也去看看。」

    「恩。」

    追隨着娥嬌的神魂，我們來到了山間一間小屋，這是一個獵物，門口開墾了一片菜園，只是這片菜園似乎最近沒人打理，菜葉已經枯萎。而空氣里，也瀰漫着濃濃的藥味。

    娥嬌經過那片菜園，立時菜園裏的菜恢復了生機。

    就在這時，一個婦女從屋內跑出，眼中噙着淚，站在院子裏偷偷哭泣。隨即，一個獵人跑了出來，面容也非常憔悴，他攬住那個女人，也是苦嘆連連，可以看出這個男人也在硬撐，因為他是這個家的支柱，他不能倒下。

    娥嬌從他們身後緩緩浮現，看了一眼他們轉身進了屋。

    我拉着鳳麟的手走到了小屋前，低頭看鳳麟：「麟兒，收起尾巴。」

    「知道了。」他的尾巴縮入黑褲之中，隨即，小翅膀也在他背後消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