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薊城的攻防戰已經到了最後的血拼時刻。
「兒郎們,我們為了陛下,為了大吳,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一定要守住薊城!」
吳軍主將黃忠渾身染血,站立城頭,手握一柄大刀,半步不退,猶如一尊金剛,死守城牆之上,他麾下僅存的萬餘殘兵,一個個視死如歸。
「大魏的兒郎們,殺進去!」
城下的魏軍主將張遼親自擂鼓助威,對着城頭而怒聲長吼:「先入城者,本將軍親自為他向陛下請功,可賞金萬兩,敕封萬戶侯!」
「殺進去!」
「殺進去!」
這一場血戰拼到這一個地步,魏軍將士也拼命了,面對張遼的聲音,他們士氣頓時飛漲了不少,一個個變得悍不畏死,拼命的衝擊城牆。
這一場血戰從白天拼到黑夜,從日出打到日落。
傍晚時分。
血色的戰鬥依舊在持續之中,吳魏的雙方將士如今都咬着最後一口氣在拼命,一縷一縷的夕陽的光芒映照之下,一片血色如虹,慘烈的戰場,城上城下,殘屍斷臂,鮮血艷麗。
「好一個黃忠,他可真夠頑強!」
張遼目光瞪着城頭的黃忠,他兩天不曾休息,一雙眼珠子凹了進去,神色陰霾,死死的凝視這城頭,冷冷的道:「某家真是小看他的,他居然拼借着這點殘兵,還能擋我兩日,實在可恨!」
黃忠就好像一個打不倒的將士,每一次眼看就要攻破城門了,他都能絕境之中爆發絕世的士氣,一次次的挽回局面。
「大將軍,如今城牆基本上已經被我們打破,在天黑之前,我們的大軍一定能入城!」田豐站在張遼身邊,神色疲倦,斬釘截鐵的說道。
「田豐。你去告訴他們,在天黑之前,大軍必須進城!」
張遼冷冷的說道:「今天之內如今還不能破城而入,讓他們一個個都提頭來見我!」
「是!」
田豐連忙派遣將士去傳遞張遼的命令。
「殺進去!」
「殺進去!」
幾員曹魏主將聽到張遼的命令。更加的賣力強攻。
「陛下,末將黃忠無能,今天保不住薊城,也保不住幽州,有負你所託。當以身殉朝!」
城頭上,黃忠看着周圍一片的魏軍將士,眼眸之中露出了一片絕望的神色,任由他在神勇無敵,終究擋不住千軍萬馬,城破了,薊城保不住了。
「司令,薊城是保不住了,趁我們如今多少還有點兵力,你速速突圍吧!」
一個師長走上來。手中一柄長矛左右斬殺,把黃忠身邊的魏軍都清除,然後對着黃忠大喝的說道:「某家願意為司令斷後!」
「司令,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們血狼軍團誰都能死,你可不能死,你速速突圍吧!」另外一個師長也迎上來。
「哈哈哈!」
黃忠目光掃過一個個東吳的忠義之將,不由得仰天長笑,手中大刀飛揚,猶如狂龍殺出:「爾等休得小看我黃漢升。我黃漢升豈會是拋下兒自己逃的懦夫,今日就算戰死於此,那又何妨,兒郎們。我們今天就讓那些魏狗看看,大吳兒郎的血性,殺!」
「殺!」
「殺!」
吳軍殘兵看到黃忠的悍勇,最後的一股士氣爆發,一鼓作氣,把城頭上的魏軍給擊退。
「哼。不過只是困獸猶鬥!」
城下的魏軍大將看到這一幕,冷然一笑,相繼的發出自己的命令:「兒郎們,這些吳軍已經是最後的掙扎,我們一鼓作氣,殺上去,破城門,斬吳將,滅吳兵!」
「殺上去!」
「殺上去!」
魏軍將士這時候也很明白,城頭上的吳軍已經後繼無力,所有他們衝擊的很猛烈,終於攻破了城牆。
轟!!
城大門被打破了。
這一場激烈的戰鬥已經開始進入的城牆和城內的戰鬥,黃忠率領的血狼軍團殘兵雖然絕望,但是一個個依舊頑強作戰。
「黃漢升,事到如今,爾還不速速投降!」
于禁夏侯淵等人一窩蜂的殺入了城頭,數員猛將在夏侯淵這個練氣成罡的超級猛將率領之下,鋒芒直指着主將黃忠。
「人在城在,爾等想要入城,想要踏過我黃忠的屍體,殺!」
黃忠手中大刀仿佛都倦了,整個人如同一尊血色修羅,橫掃千軍。
噠噠噠噠!!!!!!
然而,就在這個千鈞一髮之際,普天蓋地的馬蹄聲在驟然之間響起,一面面吳字戰旗覆蓋了半邊天,猶如一股洪流,衝擊向了魏軍。
「祖茂在此,誰敢犯我大吳薊城,當殺無赦!」
一員悍將,一馬當先,策馬飛揚,高舉一面狂獅戰旗,向着魏軍而來。
「殺無赦!」
「殺無赦!」
數萬揮動着狂獅戰旗的騎兵在戰場的東面遠處越過水平線,形成一股悍然的氣勢,仿佛猶如一股激起的海浪,覆蓋而來。
「狂獅軍團?是狂獅騎兵!」
城頭之上血戰的吳軍將士一個個振奮不宜,黃忠更是長嘯起來:「哈哈哈,天不絕我黃漢升,兒郎們,我們的援軍到了,把這些魏狗都趕下城去!」
「殺!」
「殺!」
絕地逢生的吳軍殘兵頓時憑藉着求生的欲望,一下子爆發的不可思議的戰鬥力。
「東吳的援兵?」
「怎麼會這時候有援兵到來?」
「就差一夜,我們就能拿下薊城!」
「為什麼?」
一個個魏軍大將看着東吳的騎兵突然的出現,心中的憤怒起來。
「狂獅軍團?」
張遼正目一看,面色在一瞬間沒有了一點血色,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蒼白起來,渾身冰冷:「數萬之騎兵,這不是擾亂的兵馬,這是援兵主力!」
差一點。
他們就差那麼一點。
終究沒有能完全佔領薊城,而狂獅軍團的援兵就到了,也就是說明了,這一戰魏軍再也沒有希望了。
他們敗了!
「大將軍?」
田豐的神色也鐵青起來。目光看着張遼,聲音都有些顫慄:「我們現在怎麼辦?」
「鳴金收兵,退兵十里,避其鋒芒!」
張遼眼眸赤紅。一字一言,聲音仿佛從牙縫之中的迸裂出來,森冷的氣息充滿的不甘心卻無可奈何的情緒。
這數萬騎兵要是撲上來,僅憑衝鋒的勢,就能擊潰他們的主力。
此時此刻。只能避開鋒芒。
「諾!」
田豐咬咬牙,他也不甘心,但是如今張遼的決定是最正確的,這最少三萬之數的精銳東吳騎兵突然出現在戰場,絕對能扭轉局勢。
鐺鐺鐺!!!!!
金鑼鳴響的聲音從魏軍中營傳出,傳遞到了每一個魏軍將士的耳中,魏軍將士頓時猶如潮水一遍退下城牆。
「大將軍有令,立刻退兵!」
隨着張遼的命令,魏軍只能放棄到手的城牆,黑涌涌的一片人頭向着城下退去。那場面異常的壯觀。
「哼,算你們跑的快!」
因為張遼的反應太過及時,當魏軍眾將士退回了主營的時候,吳軍騎兵才堪堪的抵達城頭,他們的一個長途衝鋒撲了一個空,但是也算是保住城牆。
當然,如今他們也不敢直接去追殺,畢竟魏軍的主力尚在他們的聯軍之上,要是反戈一擊,後果不堪設想。如今還是穩住薊城才是最重要的。
「黃司令,我沒有來晚吧?」
祖茂在城下揚起手中長矛,看着城頭問道。
他率領第二十一軍騎兵,算是晝夜趕路南下。還以為要錯事這一戰,總算在最後的關頭趕上了。
「哈哈哈,祖茂司令,幸好你來的及時,你若是來晚半刻,見到了當時我黃某人的屍首了!」最後一絲的殘陽映照之下。劫後餘生的黃忠渾身嗜血的站在城頭之上,朗聲大笑。
「我們贏了!」
「保住了薊城!」
一個個吳軍將士看着鮮血染紅的城牆,心中的劫後餘生的興奮都忍不住了,猛然的歡呼了起來。
……
夜色寂寥,薊城南面,十里之外的一個陡峭山坡之上,一團團的篝火映照,一個個疲勞的將士背靠背的在休息。
中軍大營之中。
張遼盤坐首位,目光陰沉,面容鐵青如冷冰,雙手的拳頭一直握着緊緊的,一言不發,氣場壓得一個個大將都喘不過氣來。
他們大魏這一次興師動眾數十萬,動用後勤糧草將近百萬,如今卻換來一個如此的下場。
他張遼有何面目去見皇上?
他張遼又有何面目去面對大魏朝堂的期望?
一股屈辱感在他心中浮現。
這算是他張遼的行軍打仗生涯之中,最大的一場敗仗。
「大將軍,末將失職,未能擋住東吳援軍!」徐晃揭開營帳,大步流星的走進來,對着張遼請罪。
「罪不在你!」
張遼搖搖頭,安撫了一下這一員悍將,道:「你擋住了烏丸騎兵和黑甲精騎朱雀營,已經很出色了,但是這一次出現的是狂獅軍團,這股兵力,你是擋不住的,大勢如此,我等也無可奈何!」
黃忠太頑強,狂獅軍團來的太快,都是他們此戰之敗的原因。
敗了就是敗了。
任何理由都是蒼白的。
「此戰已敗!」
張遼抬頭,目光一掃而過,終於開口說話,深沉的語氣很冷:「我張文遠當負起全部責任,返回朝堂之後,我會親自向陛下請罪,陛下就算殺了我,我也沒有絲毫怨言,但是如今我還是大將軍,眾將聽命!」
「在!」
眾將連忙站起來,對着張遼俯首。
「如今我們需要安全的退兵冀州!」
張遼目光凝視這眾將,道:「今夜休整一夜,明日一招,我們立刻退兵,涿縣還在我們手中,只要五日,我們便可退兵鏡冀州,任何人不可戀戰。有違軍令者,殺無赦!」
「諾!」眾將點頭領命。
「大將軍!」
這時候一個將領從營外慌慌亂亂的闖入了中軍大營。
「張安,我讓你斥候營去佈防,你不去盯着吳軍。到底什麼事情,這麼着急慌張的闖入中軍大營,是不是吳軍反撲上來了!」
張遼神色冷冽,目光看着的斥候營大將。
「大將軍,我……我……」斥候營大將走的太近了。一口氣堵在喉嚨裏面說不出來。
「喝口水!」
田豐連忙把一杯水遞上來,沉聲的說道:「慢慢說!」
斥候營大將喝了一口水,順了一口氣,才大聲的說道:「大將軍,良鄉城被東吳佔領了,還有……那個……那個……」
「那個什麼,說!」張遼瞪大眼眸。
「昨夜時分,曹丕將軍鎮守涿縣,被鮮卑人圍城,一個時辰不到。未曾交鋒一兵一卒,他卻率領麾下兵馬自動退出了涿縣,把涿縣拱手讓給了鮮卑軍!」斥候營大將在張遼的壓迫之下,全數道出。
「噗!」
張遼聞言,頓時腦子一轟,眼冒金星,胸口壓抑的一股渾濁之氣瞬間爆發,一口鮮血吐出,整個人好像要昏過去了。
「大將軍!」
「大將軍!」
一個個曹魏大將驚慌起來,連忙上前扶着張遼的身軀。
「不用扶我!」
張遼掙脫了他們的扶持。雙手趴在案桌之上,目光猶如野狼般的陰冷怨毒:「曹子桓,某家信錯了你!」
他信任曹丕,所以讓曹丕去鎮守他們的退路。就算攻城失利,他們也可以退回冀州。
在張遼的推算之中,鮮卑人最多十萬兵馬,能夠南下涿郡的,算到盡頭,也就是七八萬兵馬而已。
而且他相信鮮卑人不會為東吳死心塌地的拼命。所有能夠進入涿郡的鮮卑騎兵,他的估算之中,也就是五萬出頭。
曹丕手上將近有兩萬兵馬左右,足夠鎮守涿縣。
然而曹丕突然之間的退兵,就等於把他們十幾萬兵馬的退路給全斷了,這是要把他們坑死的節奏。
眾將的面色一個個都很難看。
就連曹洪這個曹氏族將都有一絲陰霾之色:「好一個曹子桓,丟盡了我曹氏族人的臉,我必當向皇兄彈劾他!」
「陛下鐵骨錚錚,豈會有如此之孽子!」
夏侯淵冷冷的說道,這句話其他人不好說,他可不畏懼。
「大將軍,此時此刻,我們應該想想,如何退出幽州,我們的糧草不多了!」田豐道。
「我們還有多少糧草?」張遼問道。
「涿縣被拿下之後,我們的糧草自然就斷了,以我們如今的庫存,十天已經是極限了,十天之內,如果沖不出幽州,我等將會被活活餓死!」
「十天?不管如何,我必須要把爾等都帶出幽州!」
張遼的精神猛然的振奮了起來,他站起來,神色變得堅毅起來,眼眸一掃而過,對着眾將說道:「于禁,曹洪,徐晃,夏侯惇!」
「在!」
四大主將站起來。
「如今我們的處境前後被圍,只能殺出一條血路,我們可能無法全部撤兵南下了,為了掩護主力南下,有人要衝鋒,有人要斷後,必然死傷無數,也許很多人都要留在幽州!」
張遼走出來,折了一把竹籤,握在了手心之中,對着四人說道:「這裏有四根竹籤,最長的衝鋒開路,最短的包尾斷後,公平起見,誰抽到,誰上!」
這時候他不能有一絲的心軟,為了主力返回幽州,一定要有人的冒險。
他作為大魏朝的大將軍,無論如何,都不能把這四衛主力的兵馬都葬送在這裏,他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一股主力帶出去。
「好!」
四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各自抽了一根。
衝鋒開路的是徐晃,包圍斷後的是夏侯淵,中軍主力行軍的是曹洪和于禁。(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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