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濃濃,陽光萬丈。
安邑城東南方面,五十里之外的一個偏僻的山谷之中,約莫有上萬兵馬在這個山谷之中安然的紮營而立。
上無戰旗飛揚,下無馬蹄聲之音響作。
在這一方大營的方圓十里的地域,都顯得很安靜,這一支兵馬仿佛就好像是一頭在靜候着自己的獵物的猛虎在靜靜的盤旋和等候。
中營。
郭嘉從硬硬的行軍床之上起來,然後洗了一個臉,在吃了點乾糧,為了不顯露自己的蹤跡,他們連炊煙都不得發出絲毫,所以只能咬着乾巴巴不得乾糧大餅。
「郭宏,有消息了嗎?」郭嘉在等待之中,始終有些禁不住了。
「公子,還沒有消息回來!」
郭宏是郭嘉的親衛頭子,也是郭嘉自小長大的侍僕,他搖搖頭,道:「鬼卒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返回!」
「不應該啊!」郭嘉眉頭皺起,有些喃喃的道:「韓遂以敗,數萬兵馬皆然付之一炬,已無力和馬騰相爭,馬騰大戰而勝,司馬孚應該抓緊時機才對!」
司馬孚他不算了解,但是司馬懿他是了解的,司馬懿能把這一次滅殺馬騰的行動交給這個弟弟,相必他也不簡單。
「軍師,有消息回來了,有消息回來了!」這時候,主將徐晃揭開,有些急促的走進來。
「坐!」
郭嘉聞言,目光微微一亮,不過神情依舊保持着沉着穩重,他指了指自己前方的位置,低聲的道:「喝口水,再細細說!」
「諾!」
徐晃點頭,跪坐而下,喝了一口水,順順喉嚨,然後才細細的稟報道:「昨夜寅時的時分。司馬孚在涼軍發動營變,然而涼王馬騰技高於一籌,他先前在自己的營門左側埋伏數千精銳,兩軍廝殺。雖然來的突然,但是馬騰依舊奠定了勝局,這一戰維持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而涼軍傷亡慘重,司馬孚見事不可為。只能倉皇的逃出大營……」
「說重點!」
郭嘉現在可沒有耐心聽他長編大論的過程。
「是!」徐晃面色訕訕,連忙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在司馬孚的營變之後,涼軍大營,馬騰麾下不足一萬將士!」
「涼國出兵不足十五萬,不算馬超麾下的兵馬,馬騰親自率領的北上主力雖然有十萬左右兵馬,但是他麾下直屬的主力不過六萬雄獅,龐德的幾萬人散在西側連接安邑!」
郭嘉沉吟半響,迅速的攤開一張詳細的行軍圖。目光微眯,凝視着的行軍圖上的標出了一個個地方,喃喃的道:「馬騰攻打蒲津關的時候,前後他最少傷亡在一萬左右,然而拿下蒲津關之後,他留下兩萬兵馬鎮守,以防萬一,也就是說他如今的營門不足三萬將士,司馬孚倒是有點能耐,居然能一舉滅兩萬將士!」
「可是司馬孚也敗了。聽說司馬孚的弟弟司馬馗都在混亂之中被馬騰一箭射殺,僅有司馬孚率兵殘兵逃出了營門!」
徐晃低聲的道。
「他的確失敗了,既然失敗就要承受後果,能逃出來。已經算是幸運了,西涼之將,皆然是虎狼之輩,本就沒有這麼容易殺的!」
郭嘉神情平靜,並沒有過於意外,他之所以選擇伏兵河東。就是為了這一戰萬無一失,他沉吟半響,淡淡的道:「幸好我們沒有一開始就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們身上,有我們黃雀在後,馬騰逃不了,馬騰如今經此一敗,已經是驚弓之鳥,想要殺他,就要想震懾他的心境!」
「請軍師明言!」徐晃躬身的道。
「魏軍的兒郎,可曾全數到位?」郭嘉抬頭,目光看着徐晃,問道。
「稟報軍師!」
徐晃連忙道:「如今我們已經全部按照軍師所言,在解縣和蒲津關之間,佈下了五千精兵,扼守要道,山澗之間,驟然一看,最少兵馬過萬,而我們也在在西側布下五千重兵,以防他強渡黃河,最後我們一萬騎兵主力放在他們大營的北側,只要他北上,立刻圍殺,他就必死無疑,最後,我們還有一萬主力在此,防着龐德!」
「很好,這一次,馬騰插翅也難逃!」
郭嘉神情肅然而殺,站起來,冷冷的道:「傳令下去,所有部曲,皆然豎起魏國的戰旗,正式圍殺馬騰,不惜一切代價,把馬騰斬殺與河東之地!」
「諾!」
徐晃神情之中躍起一抹濃濃的殺意。
「這一次某親自去圍殺馬騰,但是在這之前,徐晃你無論如何,一定要攔住龐德,斷了龐德和馬騰之間的一切聯繫,不得給龐德有南下增援的半分的機會!」
郭嘉看着徐晃,斬釘截鐵的道。
徐晃是魏國猛將,武藝剛剛有所突破,已經是練氣成罡境界的超級武將,也許不一定是龐德的對手的,但是攔住龐德,絕對沒有問題。
在曹魏的五子良將之中,他是最兇猛的一個,一柄大斧,統帥騎兵,善於長途奔襲。
「屬下明白!」
徐晃眯着眼,目光爆出一抹銳利的戰意,道:「軍師請放心,有徐晃在,龐德不會踏出安邑半步,龐德此將,素來有西涼猛將之稱,某家倒是想要看看,他有何厲害之處?」
「公明將軍,千萬不可小覷此獠!」
郭嘉囑咐的道:「汝的任務只是要攔住他,而不是擊敗他,在馬騰未死之前,汝千萬不可冒險,畢竟龐德若是突出汝的防守線,南下增援,此戰變有變數!」
「是!」
徐晃心中自然也明白這一戰的重要性,馬騰若是不死,涼國就會在關中大反撲,有馬騰的涼國,和沒有馬騰的涼國,那是不是一回事。
馬騰是涼國的開國君主,這一個地位是涼國之中,誰也比不上了,即使馬超也不行,他帶着兵馬西涼殺出來。涼國文臣武將多數只是臣服於他而已。
他一死,萬事皆安。
他若是不死,麻煩便大了,一旦讓他返回長安之地。已經出兵長安的大王曹操恐怕也會有危險。
郭嘉目光遠眺,神情蕭殺,嘴角勾勒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馬騰,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某一定把汝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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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縣城外。
涼軍大營。
戰後的情景。到處都是火燒的痕跡,一片的狼藉之中,一具具橫七豎八的屍體,血色已經染紅了大地,一頂一頂被焚燒的營帳零零落落,一面面斷落的戰旗……
這裏已經交錯成了一個蕭瑟的地獄。
清晨的陽光映照之下,這一幕更加的栩栩如生,震懾了涼軍兒郎的心靈,一個個涼軍的將士正在收拾戰場,清點兒郎人數。
其實昨夜的一戰打很亂。亂的根本不知道是誰在打誰,不少將士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斬殺倒下了,也有很多的將士不知道是為了就拿起的兵器開戰。
當時的情況很混亂,中營被圍,前營後營都發生了營嘯了,大火四起,一個個從營帳爬起來的將士,驟然之間,根本不清楚誰是敵人,也不清楚戰友。
其實通俗一點。這就是炸營了!
在黑夜的時分,自己人出兵來打自己人,想要不炸營恐怕都難,大營一炸。敵我不分,各自為戰,自然而然,就傷亡慘重了。
主營帳。
這是營帳已經收拾乾淨,防衛的工作已經從御林軍交給了馬騰之子,馬鐵率領的三千西涼鐵騎來防衛。
西涼鐵騎是涼國最精銳的騎兵。大部分在馬超麾下,但是馬騰和龐德麾下也有一部分
營中,眾將腦袋低垂,有些羞愧的戰列在馬騰前面,馬騰大馬金刀的盤坐首位,戰甲染血,前額的髮絲垂下,剛硬的面容鐵青冷冽,一雙虎眸氤氳着絲絲火焰般的光芒。
這一戰,他傷亡慘重。
大營的將士,逃掉了,戰死的,三去而二,所剩下的兵馬不足一萬,而且這其中的傷兵已經佔據三千左右。
也就是說,如今他麾下能調動的戰鬥力的兵馬,緊緊只有七千左右而已。
「各部的戰損如何,給孤報個數!」
馬騰抬頭,目光掃過眾將,冷聲的道。
眾將沉吟,不敢出聲。
「大王,各部傷亡很重,御林軍衛營和楊用,率兵造反,後營的司馬冬,前營的許超,造反兵馬將近八千,大戰之後,叛賊衛營和許超已經伏誅了,而楊用和司馬冬帶領五千殘兵,擁簇司馬孚逃竄,如今大營之中,傷亡在一萬二千將士左右,其中還數千將士數混亂的夜色之中四處逃竄,做了逃兵!」
半響之後,御林軍統領馬弘站出來,低聲的稟報道:「我們僅存的將士在一萬兩千,其中有三千八百是傷兵,能用之兵馬,在七千到八千左右!」
啪!
馬騰一掌拍在了書案之上,目光爆出赤色的怒火,冷冷的道:「好一個司馬孚,孤是瞎了眼,居然相信你們司馬家,可也真的是小看了汝!」
其實他並不是詳細司馬家,只是自信司馬家在他的震懾之下,不敢有所動作而已。
「大王,如今並不是追究之時!」
一個偏將站出來,躬身的道:「司馬孚乃是丞相司馬懿之弟,他若反了,相必司馬懿也反了,吾等速速兵髮長安方是正道!」
「對,長安!」
馬騰馬上領悟過來,神情變的凝重起來了,沉吟片刻,朗聲的道:「傳令,埋鍋造飯,一個時辰之後,傷兵留下休養,有戰鬥力的兵將立刻拔營南返,匯合蒲津關兵馬,返兵長安!」
「大王,那龐德將軍?」馬弘低聲的問道。
「立刻派人北上,傳孤命令,令龐德,孤命他為河東郡守,領兵三萬,鎮守與河東之地,不得有誤!」馬騰好不容易才打下了自然不願意放棄。
「諾!」
一個親衛拿着馬騰的聖旨,走出大營,翻身上馬,迅速北上。
「司馬懿,汝若是敢動孤之子,孤必定要夷平你司馬家九族!」
馬騰目光冷冷的凝視前方,看着長安的方向,聲音猶如來自地域般的咀咒般陰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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