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蘇卉開門。」門外響起哥哥蘇致的聲音。
「來了。」蘇卉手腳麻利的跑過去開門,「我的牛肉麵。」
蘇致手上提着兩個袋子,蘇卉勤快的伸手接過,「哇,好香。」
蘇致靠着鞋櫃脫鞋,「我忘記跟老闆說不要蔥花香菜了。」
「啊!難怪聞到了奇怪的味道。」蘇卉失望的表情一閃而過,「還是好香,我餓死了。」她把湯麵拿到廚房去,盛在大碗裏。
兄妹兩人面對面坐在餐桌上吃熱燙的麵條。
「我剛剛看見廖顏言了,」蘇致頭也不抬的說:「她在吃麵。」
「顏言?她沒有回家啊。」
「我怎麼知道。」
「早知道叫她一起來我們家。」蘇卉夾起一粒牛肉丸放進嘴裏滿足的咬着,「好好吃。」
「她不一定會來,」蘇致看了妹妹一眼,「她對面坐着一個男學生。」
「男學生?」蘇卉疑問,「天哪!我們顏言不會是……啊,這個混蛋居然沒有告訴我。」
「八卦,不要瞎猜,我就只是看見而已。」
「哎,蘇致,」蘇卉一臉討好地說:「你的那個呢,怎麼樣,發展到哪了?」
「你說什麼啊,聽不懂,吃你的面。」蘇致表情彆扭的瞪了妹妹一眼,低頭吃麵。
「喲,害羞啦!快說嘛,怎麼樣了。」
「說嘛,不要害羞,你說出來我幫你出主意啊,怎麼說女生追女生有一定的優勢,我幫你想辦法。」
「就那樣啊。」蘇致提高音量的說道,「哪有怎麼樣啊。」
蘇卉還是期待的看着哥哥,「哦,有情況,你臉都紅了,是不是追到手了。」
「我去客廳吃。」蘇致端起大碗走出廚房去客廳,他把電視機打開來看,是一個娛樂節目的重播。
蘇卉也端着碗走過來,坐在哥哥身邊,她不說話,吃着麵條笑看着他。
蘇致被盯得毛骨悚然,最後招架不住了,「我們是朋友了,我約她過年一起去放煙花。」
「過年還有差不多一個月啊,你幹嘛約那麼久之後啊。」
蘇卉說:「打鐵要趁熱,你應該約她這個周末一起去玩。」
「約了,她說這個周末沒空。」
「下個呢?」
「下個星期要期末考啊,我怎麼可以約她啊。」
「也是。」蘇卉點點頭。
蘇致用打量的眼光看着蘇卉,他有話要問她,但是又不太相信她的答案。
「幹嘛?」蘇卉嘴裏掛着麵條問哥哥。
「醜死了,你不會吞下再說話啊。」蘇致嫌棄的看着她,他不想問她了,一看就知道她不可靠。
「不會!」蘇卉嘴裏塞得滿滿當當,大聲的吼道。
算了算了,不問她了。蘇致把碗裏剩下的一點湯喝光,把碗筷放桌上說:「你洗碗。」然後跑進房間。
「我不要!」蘇卉嘴裏的面把她給嗆到了,「咳咳……蘇致我不洗碗。」
「我買面你洗碗,不要那麼懶。」蘇致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洗完碗收拾好餐桌已經一點多了,沒有時間睡覺了。蘇卉乾脆不去睡了,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兩點時蘇致從房間裏出來,整裝待發,「快去穿衣服,要去上學了。」他走進廚房去往保溫壺裏倒熱水。
「那麼早。」蘇卉看的興致正濃,不想走。
蘇致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遲到了就不要怪我。」
蘇卉不情願的起身關電視,嘴裏嘀咕着,「你肯定是急着去見女朋友。」
蘇致心情好好的擰着瓶蓋走出來,「好過你沒有男朋友可以看。」
蘇卉向他投射過來一個凜冽的眼光,咬牙切齒的嘀咕兩句,這次不敢發出聲音來。
「我幫你倒熱水,你保溫瓶呢?」蘇致問道。
「在客廳桌上。」
兩人各自騎着單車在擠滿學生的小道上,蘇卉心情好好的哼着小曲兒,蘇致在跟旁邊的同學說話。
十二月的尾巴,再過一個月左右就要過年了,今年的除夕是陽曆2004年一月二十二號,早在一個月前蘇卉就已經翻過日曆牢牢記住了。
○○○
周一下午的課很沒趣,化學生物地理,沒有一科是喜歡的。
午後陽光溫潤,蘇卉聽着老師講課的聲音就像吹眠曲一樣,昏昏欲睡,挨過了第一節的化學課,蘇卉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下課鈴一響她倒頭就睡。
生物老師喊起立的時候,還是同桌拍拍她的手臂她才站起來的,可一坐下,就直接睡着了。
生物老師是個有着啤酒肚的叔叔,戴着一架銀絲邊框眼鏡,講課時總是站在講台前很少會走下來繞着她們走一圈,所以這節課蘇卉睡的很好,一覺呼呼到下課。
地理老師講的是必修一最後一章的地表形態的塑造。
聽不懂老師講的那些內容,什麼地殼運動,外力作用,她聽的雲里來霧裏去的,睡了一節課之後的腦子還迷糊着,不清醒,明明是很簡單的內容她卻聽的吃力。
兀自翻着書,看書里的插圖。
基拉韋厄火山爆發的那張照片,讓她感覺很壓抑,有些難過。珠穆朗瑪峰的皚皚白雪讓她很嚮往,可是那裏太過冰涼,令人感動絕望。那張海水侵蝕地貌的插圖很美,她想長大了去看看,可是書上沒有標記那個地方的名字或者經緯度,只能作罷。她又往後翻了幾頁,一直翻到底。
沒什麼好看了,她就用手支着下巴看着老師講課,表情認真,其實思緒不知跑到哪裏去了。
放學時,蘇卉在停車場看見了廖顏言,她趕緊追上去。
「嘿!」蘇卉拍了一下廖顏言的左肩嚇她。
「你怎麼一個人?」廖顏言笑着問蘇卉,「你哥又撇下你啦。」
「沒有,他今天值日,我先回家。」蘇卉開心的笑着看着廖顏言。
廖顏言沒有感覺到蘇卉的奇怪,「那我們一起回家吧。」她向自己的自行車停放位置走去。
「好啊。」蘇卉也走去推自己的單車。
路上,兩人並肩騎着單車。
「顏言再見。」有同學騎過廖顏言面前時跟她道別。廖顏言微笑着回應,「路上小心,明天見。」
蘇卉騎到路口時,看見莊木東在那裏,她沖他大聲喊,「莊木東,拜拜。」
莊木東揮揮手,「拜拜。」
兩人周圍的同學越來越少,大家在路口各自轉彎騎向通往自己家的路。
「顏言。」蘇卉憋了一路,終於等到周圍沒有認識的人了,才喊廖顏言。
「怎麼了?」廖顏言看着前面的路。
「你跟那個男生是什麼關係?」她口直心快的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的修飾。
「什麼?」廖顏言皺着眉頭看着蘇卉。
「就是那個男生啊,你們中午一起吃麵的那個男生,你們什麼關係?」蘇卉是笑着問她的,一臉的欣喜和期待。可廖顏言的表情卻跟她截然不同,她皺着的眉頭加深,不開心的看着蘇卉,「你怎麼那麼八卦?」她罵道,「我們只是朋友。」然後轉彎騎開了。
你怎麼那麼八卦?
蘇卉停在原地,她只是關心一下好朋友,這也有錯嗎?她們是好姐妹,她那麼開心的等着廖顏言跟她分享心事,卻招來了這樣一句話。
她開始覺得自己不了解顏言了,以前的顏言不會這樣的,對她不耐煩或者是大聲的跟她說話,顏言一直都像是姐姐一樣的對待她。
為什麼上了高中之後那麼多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顏言不再只對蘇卉好,她開始有好多好多的朋友,開始把給蘇卉的時間分成好多份分給好多人。蘇卉不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其實她早已感覺到,廖顏言與她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在一起時也大多數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安靜而又默契的不打擾。
她只是想要借着這個話題,拉近與顏言的關係,可是顏言似乎不是這樣想的。
廖顏言說:你怎麼那麼八卦?
蘇卉無聲的解釋,我只是想要你跟我分享你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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