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就不該把他們從路邊抱回來!」
顧文政咬着牙咒罵着,一雙眼睛透着赤紅,他發了狠,像是在宣洩這這些年堆積起來的怒火,將所有的怨念全部發泄出來。
「阿政,你……」袁繼玲驚愕的看着發瘋似得顧文政,一時間有些緩不過神。
「我什麼?你也想來指責我?」顧文政咬着牙。
袁繼玲的眼神黯淡,她下意識的朝着顧盼生的方向看去,最終卻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麼,沒開的了口溽。
顧文政咒罵着,可是當他的視線迎視上傅越承那雙陰鷙的眼眸時,所有的聲音一夕間全部卡在了喉結處,一下子竟然沒了聲。
「阿政,盼生是我們的女兒不是嗎?瞻」
袁繼玲想要勸解顧文政,可是他卻索性一把甩開袁繼玲手,冷哼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阿政!」
看着轉身離開的男人,袁繼玲忍不住喚了一聲,想要追上去,可是想到顧盼生還在邊上,忍不住止住了步子。
「盼生,這是怎麼了?」袁繼玲想要從顧盼生的口中詢問出些什麼,可是當她的視線掠過病房門,投向裏頭正在清理地面的清潔工,以及原本該躺在病床上不見的老人時,一張臉,瞬息間變得煞白一片。
有些東西,即便不言而喻,也猜到了幾分。
顧盼生的手觸碰着冰涼的牆壁,黯淡的雙眸閃了閃。
慢慢的挪開步子,想到被推到急症室的奶奶,她便忍不住加快了步子,朝着電梯跑去。
——————————
顧澤睿跟隨着傅越承來到搶救室門口的時候。
看到的,便是一動不動的蹲在那扇門外的顧盼生。
「重重,你不要難過,太姥姥一定會沒事的!」顧澤睿皺着兩撮眉毛,一雙眼睛直直的望着顧盼生。
搶救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一名女/護士拿着一份文件從裏頭出來,她認得顧盼生:
「你奶奶腦溢血出血量很大,必須現在就進行手術,這份是手術同意書,得儘快簽字。」
「我……」
顧盼生看着遞到面前的同意書,咬着唇,筆握在手指間,卻下不了手。
「顧小姐,你奶奶她支撐不了多久了,你還是簽了吧。」
顧盼生閉上的眼又睜開,她拿着筆凌亂的在同意書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交給護士。
在護士正欲轉身進去的時候,她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女/護士:「我奶奶會不會有事?」
「我們盡力,不過……顧小姐,你奶奶本來就有輕微腦溢血,這次受到強烈的刺激,血壓上升……恐怕你得最好最壞的心理準備。」
護士說完,便轉身進去了。
顧盼生的身子輕晃了一下,靠在牆角,身子順着牆壁一點點的滑落。
她的目光渙散,大腦一下子懵了。
「重重,你不要難過,看你這樣子,我想哭。」
顧澤睿蹲在顧盼生的跟前,一雙本就紅腫的眼睛,這會兒再一次的盈滿了淚水,好像下一秒就要從眼眶掉下來似得。
小傢伙用自己的雙手捧住顧盼生的手掌,裹在中間。
她的手掌冰涼,這讓顧澤睿心疼的厲害,眼淚沒忍住,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一雙小手用力的搓了搓她的手掌:「重重,我給你搓搓,那就不冷了。」
顧盼生不吭聲,她看着小傢伙認真而嚴肅的動作。
將手從中抽出,反握住他的雙手。
顧澤睿愣了愣,抬起小腦袋:「重重?」
顧盼生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深吸了一口,抬起頭,看向傅越承:「能不能麻煩你帶小蠻去睡會?」
她的聲音乾涸的有些沙啞。
這一刻,除了傅越承,她已經找不到任何人尋求幫忙。
傅越承沉斂的面容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在她抬頭的瞬間,兩個人的視線不其然的碰撞在了一起,傅越承先是紋絲不動的瞧着她,又豁然大步的朝她走去。
在一大一小面前停下:
「澤睿?」
「我不要,我要陪着重重!」顧澤睿皺着眉,不願意走。
傅越承抿着唇,他的面容沒有變化,伸手,一把扯住了顧澤睿的後領,也不顧他扭動着想要掙扎,便一把扛住他往外走。
顧盼生看着男人一點點消失額背影。
眼神有些飄忽,她將頭深深的埋在膝蓋上,眼淚悄無聲息的從眼眶溢出,滲入了衣料之中。
「姑娘,你別難過,你奶奶那麼好的人,吉人自有天相的。」
「是啊,有你這麼孝順的孫女,她肯定不捨得離開你的。」
原本住在同一間病房內的另外兩位老人也跟了過來,看着蹲在角落一動不動的顧盼生,頓時也覺得心疼,雖然沒什麼過多的交流,
tang可是也心知這小姑娘。
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了,心底難免能夠體會到老太太的那種心境。
「嗯。」
顧盼生應了一聲,沒動。
兩位老人瞧着,又相互看了看,最終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
顧盼生不知道自己在病房門口待了多久。
直到雙腿都發麻了,她依然沒有動。
她想起了顧父的話,一張臉上染上了一片灰白,她從口袋掏出手機……
——————————
葉景朔接到顧盼生的電話的時候,車子已經驅使到了葉家別墅的門口。
許沁欣坐在駕駛座上,她留心着朝着電話屏幕瞄了兩眼,看着閃爍着「顧盼生」三個字的來電提醒,她的臉色迅速的沉了下去。
那個女人怎麼這麼陰魂不散?!
「景朔,媽在家裏等我們,你先把車開進去吧。」
葉景朔冷漠的沒有吭聲,他偏過頭,看着許沁欣張開閉合的紅唇上,思緒有些飄,想到了顧寧笙。
許沁欣的唇,笑起來的弧度,說話的弧度,和顧寧笙很像,當然,也同樣像顧盼生。
葉景朔的瞳孔猛然一縮,腳上猛然踩下了剎車,伴隨着一聲「吱」的剎車聲,許沁欣避之不及的慣性的向前一傾。
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身邊的男人已經熄火,打開了車門。
「你幫忙將車開進去,我去接電話。」
說完,沒有給許沁欣任何的機會,拿起震動聲不斷的手機,人已經越下了車。
許沁欣傻傻的坐在車內,身子僵硬的維持着同一個動作,她望着葉景朔的背影,眼底閃過眾多複雜的情緒,不甘,妒忌,甚至還有痛恨。
……
在第三次撥出電話,沒人接時。
顧盼生放棄了,她安靜的靠在牆角,頭暈眩感一***的讓她感到疲憊不堪。
只是,就在這時,手機鈴聲奇蹟般的響了起來。
顧盼生慢慢的接起電話,將手機擱在耳畔。
「有事嗎?」
葉景朔的聲音帶着幾分的倦怠之意,有徹夜未眠的沙啞感。
隔着一個電話的距離,卻依然讓他感覺到,兩個人之間,像是橫着一條跨越不過的江流。
顧盼生張了張嘴,忍住心底幾乎想要質問他為什麼的情緒:「我爸問你要了多少錢?」
「……」
電話的另一端,葉景朔雖然猜到了顧盼生遲早會知道,可是卻未曾想過會這麼快。
「葉景朔,你告訴我,你這次給我爸多少錢了?」
顧盼生就像是被蜜蜂蟄了神經似得,她甚至有一種快要失去理智,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他不再將她當成顧盼生看待?
顧盼生覺得自己的大腦無法去想像葉景朔是怎麼想的,她只覺得,對於他一次次掏出錢,送給自己的父親,有多麼的不可理喻。
他這樣子,等於在毀了整個顧家!
「你就那麼在意,你爸收了我的錢?」
倏爾,葉景朔的聲音響起,似是反問句,卻本質上用了肯定句的語氣。
「葉景朔,我爸不需要你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忙。」顧盼生咬着牙,幾乎想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你現在很恨我?」
葉景朔聽的出,電話另一端傳來的聲音,有多麼的尖銳,帶着敵意。
「對!」
顧盼生看着白色的牆壁,想到顧父如今的模樣,想到他和奶奶之間的爭執,心揪疼着。
「一百萬。」
葉景朔突然開口回答,沉默了片刻,繼而又道:「我知道你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還,但是,你可以用你的答案來抵消這一百萬。」
「你一定要想吸血蟲一樣咬着不放嗎?」
顧盼生冰冷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葉景朔,一個答案真的有那麼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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