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被送醫院的時候,已經暈厥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頭頂的白色無影燈,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肚子下墜的感覺,很疼。
而葉景朔那些天一直徹夜未歸,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找不到他任何的蹤跡。守在門外的只有簡單和龔大龔二,除此之外,葉家的人一個都沒有來。
顧盼生選擇了順產,即便她的情況很糟糕。
她那時候挺害怕疼的,哪怕是一點點兒的疼,都會讓她難受,所以,這些年,顧盼生再回憶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傷痛尤深過那一場痛來的更深稞。
……
簡單領着顧澤睿來醫院的時候,給小傢伙買了杯酸奶昔,是小傢伙最喜歡的味兒,草莓味兒的,順道兒的也多帶了兩份遨。
「頭上的傷怎麼樣了?」
簡單將酸奶昔遞給她,看着她重新包紮過的傷口,出聲問。
顧盼生拿着酸奶昔,低着頭,吸了一口,酸酸的,雖然她平時不怎么喝,不過卻突然喜歡上了這個味道,簡單問她的時候,她正咬着吸管抬起頭看向簡單。
鬆開嘴,出聲:「沒事,會好的。」
「當然會好嘍!」簡單蹙了蹙眉梢,卻是一本正經的問,「你明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麼……」
「不知道……」顧盼生咬着吸管,低着頭。
「榆木!」簡單罵了一句,「看你這樣子我都不用問了,一定是要留疤了吧!」
「……」
顧盼生沒吭聲,咬着吸管,學着顧澤睿小傢伙一樣,吸吸管都能吸出大聲兒來。
「阿笙,你也別太擔心,不就是一個疤嗎?」簡單瞧着一直埋着腦袋的顧盼生,還以為她有些想不開,連忙安慰,「等過些天,我帶你去崇城最好的整形醫院,把疤給磨平了就行!」
「不用,留着也沒事。」
顧盼生抬起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角,抱着紗布也摸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擱下了手。
簡單見她情緒也沒太大的波動,心底不經噓了一口氣,想到早上葉偉淵來的事兒,便開了口:
「阿笙,葉景朔他爸找你什麼事?」
「……」
「你有沒有怎麼樣?」簡單轉眼想了想,又有些擔心起來,一連串的問題就蹦了出來,「有沒有為難你?」
「雖然我覺得葉景朔他爸不至於為難你,可是,這葉景朔好歹是他親兒子,為了他親兒子,是不是給你氣受了?」
「沒有。」
顧盼生看了一眼躺在沙發打滾的顧澤睿,然後看向簡單,聲音不算大,正好讓簡單聽到:
「你來之前,我剛把離婚協議給簽了。」
這些事情,顧盼生也沒打算瞞着簡單,索性便直接告訴了她。
「真的?」簡單一時間還沒緩過神,待到後面緩過勁兒,連忙開口,「我去,這姓葉的猴急個屁,這離婚協議書好歹該你拿着去丟他臉上才對!」
「不過簽了也好,省的到時候那小子又翻臉跟翻書似得,又想對你做出什麼事兒來。」
簡單尋思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天傅越承的眼神,身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以簡單的性格,其實向來很少有讓她害怕的人,可是偏偏,這傅越承就是其中位數不多的一個。
她咬了咬牙,偷偷的瞟了一眼顧盼生,難得的細聲細語的放低了聲兒問她:
「阿笙,如果你真相中了傅越承這男人,那就放開膽兒去吧,姐支撐你!」
其實,當年的事情,簡單也是一知半解,她原以為是傅越承拋棄了阿笙,所以才導致阿笙得了嚴重的產前抑鬱
症,所以,當知道阿笙出事,而傅越承不知所蹤的時候,第一個出現在病房的葉景朔,關切的眼神,細心的照顧,自然而然的讓簡單留了個心眼。
在醫院,葉景朔的求婚算的上水到渠成。
只是,原以為,她簡單幫自己姐妹做了一個很好的決定,卻不想卻變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面。
阿笙的例子在前,更讓簡單信奉起了一句話來:
男人說的情啊,愛啊,什麼的都是鬼扯!
……
顧盼生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想到一身清冷的傅越承,腦子裏浮現出他的菱角分明而剛毅的臉龐,想要將他從腦子裏甩出去,才發現對於男人的臉似乎怎麼都揮之不去。
只是,顧盼生總覺得,傅越承的出現,就像是一場夢似得,他的冷冽,霸道,狂妄,似乎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突然,她的身子微微的輕顫了一下。
想夢一樣的男人?
顧盼生的腦子裏盤旋着一些零碎的畫面,男人沒有臉,那修而挺括的身姿卻矯健而清晰,低沉而磁性的嗓音有韻律,似乎和傅越承有着本質上的想同。
傅越承是夢中的那個男人?
這個想法竄出顧盼生大腦的
tang那一瞬間,她幾乎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臉色一陣泛白,如果那個支離破碎的畫面中的男人真的是他的話,那他究竟是誰?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的連簡單叫她都一時間沒緩過神來。
「阿笙,你發什麼楞?」簡單蹙着眉,看着一時不啃聲的顧盼生,「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傅越承?」
「我……」顧盼生覺得自己的大腦像是一團糊漿,亂的已經開始理不清,分不明。
「阿簡,你說,我有沒有可能之前就認識傅越承……」
病
房內突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久的沉默,簡單的聲音才響起:「阿笙,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麼事情?你跟傅越承他……」
「我真的和他認識?」
雖然簡單沒有明確的說出口,可是顧盼生還是聽懂了話裏頭的意思。
她和傅越承真的認識,而且可能很熟悉。
——……知不知道你這手中的玉墜是我的。
男人低沉的聲音再一次迴蕩在自己的耳旁,他說玉墜是他的,顧盼生垂下頭,伸手撫摸着玉墜本身,心口突然覺得有些難受起來,她抿着唇,不吭聲。
這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就像是一場夢。
顧盼生從病床上起身,從衣櫃裏拿出自己的行李,選了一條洗白的牛仔褲套上,又換了一條白色的中袖上衣。然後開始收拾東西。
「阿笙,你幹嘛?」簡單有些緩不過神,愣愣的看着顧盼生一系列流暢的動作,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我想離開醫院。」其實她的傷並沒有什麼大礙,也沒必要躺在醫院。
更何況,離婚協議書也簽了,葉家應該也不會舊事重提來告她,哪怕葉家真的氣不過,要整她,她也認了。
收拾的東西並不多,所以很快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
病房門在這時被人叩響,她過去開門,是傅越承身邊的女/護士,看上去二十六七的模樣。
看到穿戴整齊的顧盼生,還有擱在床上的行李袋,女/護士明顯的愣了一愣:「顧小姐,你整理東西做什麼?」
「我沒病。」顧盼生以為女/護士是覺得自己不該出院,解釋,「我不需要住在這。」
女/護士一怔,隨即才反應過來,笑着說:「當然,顧小姐你的事情,傅醫生有吩咐過,只是,你這要走?傅醫生他……」
「我不想再麻煩傅先生了,如果朱護士你方便的,幫我轉告一聲謝意。」
女/護士詫異的看她,眼底流露出幾分的狐疑。
顧盼生沉默了一會,從包里掏出幾張紙幣,然後遞給她:「住院費麻煩幫我轉交給傅先生。」
被安排進來的那一天,顧盼生就知道,住院費傅越承一早就幫她交了,只是,她現在的狀態,實在不適合去接受對方的好意,不管他們之前是什麼樣的關係。
……
「……鎮定劑。」
傅越承伸手,接過鎮定劑,幫病患注射後,待到對方疲倦後睡過去,這才囑咐了幾句,轉身離開。
「傅醫生,還沒吃飯呢,要不一起?」迴廊上,一名中年醫生一眼就瞧見了傅越承,招呼着開口。
傅越承抬起手腕,瞧了一眼腕上的時間,已經七點了,眉梢微蹙,謝絕了中年醫生的好意,轉身朝着顧盼生的病房直接走去。
踏入病房的瞬間,男人並沒有瞧見顧盼生的身影。
病房內的一切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屬於顧盼生的東西一件都沒留下。
「傅醫生,你下班了?」朱護士去而復返。
「人呢?」傅越承清冷的面龐透着幾分冷峻的味道,他很少在醫院露出如此冷漠的表情。
「顧小姐嗎?」朱護士順手從口袋掏出顧盼生交給她的幾張錢幣,開口,「她讓我待她向您道謝,還有,這是顧小姐讓我轉交給你的,說是住院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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